盛夏,卯时,禀宣殿。
兆帝不日前,与禹都捷报一同传来手谕,选秀一事,全权交由柒皇后,尘、桐二妃从旁协助。
天气憋捂的好比蒸煮笼屉,笙器不知趣的先是奏起迂回的宫羽之音,接着是青铜编钟沉重的低鸣;;;;伴随那浮躁的宫乐,众秀女,拂晓舞动如翩翩欲飞,静时小步款动却又有种,柳枝抽芽的柔韧。
桐妃弥望着歌舞的纷乱缭华,看似家常,黑瞳闪过一丝慧黠的灵光道“煜儿,前几日宗政司夫人来我这儿说了会儿子话。”内侍看尘妃眼色,奉上如骨般雪白的玉盏,供桐妃说道干渴。
“旁的就不问了,本宫倒是听说,你们几个殿下去闽都恭贺管皇寿辰,洺儿竟看上瓷公主了?”桐妃葱指托起玉盏,端详着。
柒皇后眉心微低,凤冠折射出雍容,侧过脸庞,对这话头显然颇感兴趣。
“可不,儿臣见八弟喜欢瓷公主的紧,便留他晚些回来,小十一看见闽都风景清秀,也吵闹着留下了。”说到“看”这个字时,皇栖煜下意识的瞧尘妃母子,见那废物英挺的眉眼,没有丝毫的不满,心中顿生挫败。
若无其事的挠痒囚魄浓密的毛发,听它喉咙唱出低沉的“咕噜”声。
倒是轻纱曼妙的尘妃,圆润的杏眸若有似无的向下附视,与皇栖煜四目相对时竟顿生娇柔,掩唇轻笑道:“小十一福泽深厚,哪里是我家栖子能比的。”
筝声从宫廷乐司指尖倾出,绕过擎天盘龙的梁柱,透过描凤鎏金的汉殿顶,似要从正脊上的吻兽喉中吼出,飘至天际。
透过穿凿的小孔,沐涅得以在内部的一片漆黑压抑中,窥见禀宣殿那富丽堂皇下,噙着一抹不羁坏笑的黑袍少年。
看不清是些什么织绣的图案更衬出白皙。少年鲜有的俊美,亦或者是诱惑,叫她有些失神。
踝骨精美白皙的赤足旁,蜷首的,耳部、鼻筒异常宽大,蓬松的尾部和背部呈一条线,模样霸气十足的巨型赤红犬兽,眸中呈深浅不一的褐色透出凶残,上部的豆黄"假眼"印记,更赋予那兽,王者的气质。
似是察觉到沐涅的窥视,竟警觉的抬起硕大的头,这下它的威仪,更是一览无余。
案上鸡首兽足三脚香炉里的蕙草已经化作白色的灰烬沉没在炉底,柒皇后厌它烟火气大,示意不必再续了。
皇栖煜被身旁囚魄的拱动,扰了继续寻找那抹熟悉的兴致,索性闭目养神起来。
皇栖子窥探至上首,那榻上端坐着的三个美妇,想必依次便是尘妃、柒皇后、桐妃罢。
视线瞟到那个安静的少年,内套雪白蚕丝里衬,外着纹朵云银朱俏色衫,实在清秀的令萤烛失光。
仗着外面歌舞喧嚣,沐涅更是肆无忌惮的小声嘀咕:“养犬的想必是桐妃长子,五王皇栖煜,那银朱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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