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突然的事故
又是漆黑的夜,呜咽的冷风在街上乱窜,扬起层层叠叠的白色的灵幡,在灵堂前妖娆的舞。
“染华……染华……”
清冷的声音在寂静的灵堂里格外清晰,不断扬起的灵幡的空隙里,大概可以看到一个不甚清楚的背影。
“染华……染华……”
棺中着白衣的男子缓缓睁开眼,茫然的看着四周,缓缓坐起身,对着眼前的人不确定的叫:“夜瑾。”
“染华,醒了。”我倾身靠近他,温和地问,“困不困?”
“唔……”染华抬手轻轻扶额,有些困顿的闭上眼,忽然又快速地睁眼,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手轻轻地穿过了我的身体。“这是……”
“没事。只是梦而已。记得司衍对你说过的话。”我温柔的笑着轻轻地捂住他的眼睛,拇指在他的额心点住,站到他身后,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晰的说,“要记得,司衍。”
左手在染华看不见的地方画着繁复的法阵。
一道明亮的闪电划过,将黑夜劈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瞬间又被黑色吞没。
我左手活动加快。靠在在他耳边一字一句的说,“司衍。记住司衍。”
染华困倦的向后倒下,呢喃着说:“嗯,我记得哥哥。
染华透明的身体缓缓飘出棺内,悬在阵法上方。
我的右手从左手处开始以完全不同的轨迹划动,黑白两色的灵力在上面缓慢的游动。
裹着雨气的风将所有可以晃动的物体都吹得摇摆不定,“轰隆隆——”随闪电而来的雷声将四周的寂静生生打破。
心中一悸,似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我皱皱眉,压下心中的不安,两手的动作相互靠近,融合。
黑、白两色的灵力的游走却越来越缓慢,甚至停滞下来。
“混沌初始,天地乾坤;左右阴阳,生死相依。转轮回!逆命格!往死生!开!”
我凝眉厉喝,双手划动整齐划一,在各自的残阵上描完最后一笔后,笔锋忽转,夹杂凌厉之气相互接近,靠近处爆发出耀眼的光,一点点接近。
但两手的法阵间似乎总有什么阻隔的东西,双手迟迟不能接触。
阵中的染华流露出痛苦的表情,透明的身体微微颤动,有银灰色的烟气缓缓散开。
不好,染华的灵魂竟然不全!意识也收到了影响。这样耽搁下去迟早会灰飞烟灭的。
怎么会这样?!我的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
应该是他死后的灵魂经历了什么,导致灵魂消散了一部分,现在也只能收集起大部分来维持正常形态。
冷静冷静,我尽量平复着心底的慌乱,魂魄不全,只能用复魂术暂时维持完整形态进行封印,复魂术比较繁杂耗灵力,不是现在的我能完成的。
“落星。”
一柄黑剑瞬间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对着黑剑说:“快,试着呼唤镜眠。”
黑剑微滞,变成法杖的样子。迅速划出传送法阵。
紫光闪烁,明灭几次,终于一个俊雅清贵的男子出现在灵堂内,他看向我的目光依旧温柔而宠溺,笑着对我唤道:“瑾儿。”
“镜眠!”我高兴地几乎流出泪来。九年,镜眠几乎没有一丝改变,一如既往的俊雅清贵。
我努力不让激动的的情绪影响到手上的法阵,对镜眠求救道:“镜眠,帮我。”
“好。”镜眠唇角溢出温柔的笑,点点头。抬手流畅的划出另一种法阵,将两个残阵包裹,融合。
我两手上的法阵融合,黑白两色的灵力在上面快速地游动,鲜活如生,心静下来,催动法阵运转:“轮回!往生!”
被法阵笼住的染华灵魂不再颤动。和身体一起化作一抹流光进入法阵,法阵也也在黑白两色中变小,化作晶莹的水晶。
我收好水晶,高兴的笑来不及浮上嘴角,镜眠高大的身躯突然倒下,和着嘴角渐渐模糊的温柔,“瑾儿……”
“镜眠!”我慌乱的接住倒向自己的身子。
妖娆的雾气在镜眠的身上生成,渐渐汇聚在他的额心,变成妖娆的黑色纹路¬;——繁烟花。
繁烟花是一种可以吸食人的记忆和灵魂的花,开放后,被占据的身体化作水晶,遇风成烟,消散不见。
幻灭?!这是幻灭!!!中了幻灭的人如果不动用灵力,就如平常一样,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若是动用灵力,就会变成一种无法可解的咒术。
镜眠,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镜眠,镜眠,你别吓我。”
我慌乱而小心的轻生唤道:“镜眠,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样子,那么像父亲倒下的身影。你是故意吓我的对不对?”
“镜眠,镜眠。”我一遍遍的叫着。
划过的闪电将镜眠的脸照的那么白,像家乡飞舞的雪。
镜眠也会离开我吗?他也不在了吗?
“镜眠,镜眠……不要吓我。醒一醒,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别留下我一个人,不要睡了,醒过来,醒过来啊。
“镜眠……”我用力的抱紧镜眠,看看镜眠黑亮的长发,又茫然的看着黑色的雨夜,噼噼啪啪的雷声在耳边炸开。
镜眠也要离开我了吗?他说过不离开,会等我的。他说过要永远陪在我身边的。
或者,镜眠也像父亲一样,因为我而离开了吗?
果然啊,靠近我的人都会死掉,我是如此的不详。先是妹妹失踪,再是父亲,现在是镜眠。呵呵呵……落寞……果然,我夜瑾只能独活啊,独自一人生活的……
夜瑾,你是个不祥的人。
……
……走开!走开啊!你这个扫把星,离我们远一点!……
……滚远一点啊,扫把星……
……快走快走,扫把星又来了,有她的地方总没有好事……
……求求你,离开这里,离开我们的族吧,你在这里总会给我们带来不详,我们应经经不起总是失踪人口,或者沦为灵兽的粮食……我的家都已经完了,求求你,离开这里吧。不要让别人也像我一样家破人亡了,求求你,你离开吧……
这个人,是邻居家的阿婆,曾经她也曾站在我的身前,为我挡住那些眼神,可阿婆的两个儿子都莫名其妙的死在灵兽的手下,而灵兽将他们的漂亮的配饰送给了我。
当着所有人,在他们围剿灵兽的时候,灵兽将那个漂亮的手链送到了我的脚下邀赏……
我忍着酸涩自嘲的笑着:呵呵,镜眠啊,我总是喜欢缠着你呢。所以,是我害了你啊,我真是……真是该死,明明那么喜欢你,是想要你快乐的。可我,可我竟然控制不住自己,一直在靠近你。你应该像他们一样躲开我,远离我的……那样的话,你还会活着的……
全是我的错……
镜眠啊,其实我很喜欢你的,很喜欢很喜欢,喜欢你对我的宠溺,喜欢你带着心疼为我处理伤口,喜欢你带笑的眉眼,喜欢你温柔的声音……我期望过可以永远的和你在一起,让我放弃所有我都愿意的……很早很早以前就想对着你说,又怕吓到你,让你躲开我。
我抿唇努力的瞪大眼睛,不让不受控制的眼泪模糊视线,仔细的看着早已印在心中的熟悉的面容。镜眠,镜眠……
我应该早说的,是吧。小心的擦掉不小心滴在镜眠脸上的泪水,却失败的越擦越多……
是我,太自私、太贪婪了。
八镜眠,等我
落星突然出现在我的眼前,“他的幻灭还有救。”脑中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我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我紧盯着眼前的落星,像是在无尽的漆黑中看到了明亮温暖的灯火。瞬间支起的身子僵硬如木偶,机械地问,“我要怎样做,怎样做能救他?”
落星说:“他本生于阴阳镜,可将他先封进阴阳镜。再用血海花的蕊心、寒主的三滴精血,取圣灵泉黎明变色时的泉水浸泡七日,用这些为他沐浴,并同时为他输入精纯的灵力,请帝凰在一旁施展凰族精神禁咒。”
“好。”
“但是幻主……”
我看着像是睡着一般的镜眠,长长的睫毛如羽扇一般留下一小片阴影,仿佛下一秒,他就会睁开漂亮的眼眸,微笑着对我说:你来了,然后抱抱我。
我温柔的看着镜眠的容颜轻而坚定的说:“没有什么可以和镜眠的性命相比。就算是
幻主也不行。”
“主人……”落星欲言又止。
我勉强一笑,擦掉脸上的泪,“落星。相信我,没事的。”
“主人,”落星顿了顿说,“他醒来之后,会……会失去所有记忆。”
我一怔,抚上熟悉的容颜,即使如此,我也要试试。
我不要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离我而去,留我自己一个人独活。
用力的背起镜眠,看着堂外滂沱的大雨,心中空空如烟。
对落星说,“这里的收尾就交给你了。”转头轻轻吻上镜眠的额头,“镜眠,你要记得我,记得瑾儿。”
唤出阴阳镜,背着镜眠踏入境内,迷茫的烟雾,彷徨如停驻的回忆。
……五岁时,独自出门捕捉灵兽,反被灵兽围追的我,遇上了镜眠,那个刚化成人形不久的镜眠。正美美的烤着刚捉的小兽,漂亮的眸子不经意间的对视,顿时让我失了心神,直直扑上燃烧的火堆。
后面的灵兽一愣,瞬间乐的跳了起来。
镜眠眨眨美眸,犹豫了一下,冲灰头土脸、一身狼狈的我伸出手,“你没事吧。”
我看着那只伸向自己的白净漂亮的手,愣愣的不知如何反应。第一次,有除了父亲和妹妹主动向我伸手的人。
“喂……”镜眠在我面前晃晃手指,“小心烫伤。”说着便要扶我起来。
“不要。”我惊呼一声,手忙脚乱的从地上爬起来,“谢谢,我不需要。”
镜眠的手有些尴尬顿在哪儿,不明所以的看着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愧疚的看着沾满灰烬,不能吃的烤肉说。
镜眠从眼底溢出温和的笑,“没事。我也不饿。”
我看着镜眠俊雅的容颜,下意识的扯着已经破败的衣服遮住身上丑陋的伤疤,“我……对不起,我会赔给你的。对不起。”我说着转身就走。
我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不想如此落魄的出现在他面前。即使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
先前扭到的脚,在烧伤的作用下,肿的更大。我没走多远就不小心跌倒在地,咬住唇,默默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两步,三步,再次跌倒,默默爬起来,摇摇晃晃的继续走,却再次跌倒。我用力的忍住温热的泪,舔舔腥甜的唇,努力的站起来。
我可以的,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不需要……我也不能……
那双白净漂亮的手,突然出现在我的身侧,小心翼翼的将我抱起,放在干净的地方。
我愣愣的抬头看着逆光而立的镜眠,模糊的视线里,清瘦的的身影,简单且深刻的印进我的心底。不同与父亲的温暖,却让我不由自主的想依靠。
“我帮你看看。”镜眠小心的拿开我遮住双脚的衣角。
我咬咬唇,沉默的任他治疗。
不多久响起镜眠愉快的声音,“好了。不要乱动,休息一下。”
看着他脸上的薄汗,我情不自禁的想为他擦汗,却发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灰烬和泥土。顿了顿,我迅速的缩回手,唇色惨白的低下头。
“呵呵……你真有趣。”镜眠轻笑着抬手抓住我的手,一下下擦掉额上的汗,“没事的。”
我愣愣的看着他干净漂亮的脸上一点点染上我手上的污渍,轻轻的说,“脏……”
“没事,没事的。”镜眠笑着看着我,手上发出白色的光,将我的擦伤一一治好,“你看,没事了。”
我傻傻的看着镜眠,止住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汹涌而出。第一次有父亲之外的人会帮我治擦伤,第一次有人主动靠近我,没有厌恶害怕的表情,没有叫我滚开,还对着我温和的微笑。
“哎……你怎么哭了。”镜眠眨眨眼,紧张而小心的迅速查看刚刚包扎好的脚踝,“是脚上的伤又裂开了吗?……难道我刚才的治愈术不对?……别哭了,别哭了,乖,哪里不舒服?告诉我,我给你看看……先不要哭了好不好?”……
每次我一哭就手忙脚乱的镜眠,一身俊雅清贵的气质瞬间消失的镜眠。
我看着陷入沉眠的镜眠喃喃低语,真是个笨蛋。吸吸鼻子用力止住眼泪。
镜眠,我们说过,等所有的事做完,就回你的镜内,在里面生活一辈子,不让任何人打扰。
镜眠,你曾说过,会陪我抓很多很多的萤火虫。
你说,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教我画画练字。
镜眠,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对不对?
镜眠,你说过你永远不会骗我。
那么,记得,我们以后要一直在一起。
镜眠,镜眠,镜眠,镜眠,镜眠……
你要记得我。一定一定一定要记住我。我是夜瑾,镜眠的瑾儿。
我小心的将镜眠放回他最初生成的地方,细细的看着他俊美的面庞,细腻光滑的玉石面上缓缓笼上厚重的白雾,把熟悉的面容一点一点的模糊。
我摸摸心口的传音铃,快速转身离开,急促的风将眼角的泪一点点风干。
镜眠,等着我,等着瑾儿。
九幽焱石到手
“夜瑾……”一进大殿,司衍就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你终于回来了。”
我点点头,看着空旷的大殿,有些恍惚,微微闭上眼。收回落星,它不能长久的与我分离,那样对落星自身的灵力恢复不好。
我对司衍说:“我知道你担心的。染华没事。接下来我们去血海,染华的身体在那儿。”
司衍松了口气,面上不再那么紧张:“你的同伴和那只小兽,被我送到房里休息了……”他欲言又止的看了我一眼,将接下来的话压了回去。
我疲惫对他笑笑:“谢谢。我先去找他们了。”我现在真的很累,很累很累。
还未完全踏进门,墨墨就扑到了我的怀中。两眼泪汪汪的瞅着我,前爪死死地抓着我的衣服,呜呜的叫着。
我轻轻地点点它的头,笑着说:“墨墨。”
跟在后面的漓落笑笑,“回来了。”
“嗯。”我点点头,别过头不去看他嘴角的微笑。掩饰自己的异样,努力让自己从刚刚的情绪里出来。
“回来就好。”漓落递给我一杯茶,看着我的眼神黯淡了几分。
“我……”我放下茶杯。
漓落却打断我的话说:“没事。不用道歉。”
“漓落……”我看着他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休息一下吧。”漓落细心的关上门出去,将一屋子的阳光挡在门外。
漓落,你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抱着墨墨静静地站在屋子的中央,默然无语。
傍晚时分,漓落依旧没有回来,我看着睡在一旁的墨墨,皱皱眉,起身离开。
推开大殿的门,对正在沉思的司衍说,“我们去取幽焱石吧。”
司衍像是早就知道我会来,点点头,走进内殿说,“你跟我来。”
相对于大殿的空旷,内殿就有些生气了,至少有几盆植物以生命的姿态在那儿生长。
司衍在一面墙前停住,挥手去掉墙上的字画,对着平整的墙面轻声念了几句咒语,掐出一个法诀打在墙上,原本平整的墙面慢慢变得模糊,显出一扇不大的门。推开门,迎面的热浪将靠的近的一盆植物瞬间变为灰烬。
司衍打出一个防结界,转身对我说,“走吧。”
我点头,跟在司衍身后,走进门内。一道火红色的长廊出现在面前,除了层层向下的阶梯,入眼的一切都呈现出火红色。
行了十几分钟后,司衍在墙上找到一个不起眼的石块以灵力摁了下去,面前的红色长廊突然消失,在卡卡的机关声中变成一间红色的小屋,推开门,一阵清凉迎面而来,和屋外的灼热形成鲜明对比。
“跟住我的步子。”司衍回头嘱咐了一句,当先走进去。
我紧跟在司衍身后。一进屋便发现了里面的不同,表面上看不出,但每前进一点,身上的压力便大一份,身上的灵力也被压制住,接近屋子的中央时,身上的灵力就泄了大半。
司衍停在屋子中央的桌前,出手在眉心划出了十字花,取出一滴精血送入桌上的石块上,挥手间眉心的伤口愈合如初。随着精血的进入,石块呈现出融化的样子,慢慢化为一个精巧的盒子,也是通身的红色,有烈焰灼烧的气息。
司衍说:“盒子需要你自己打开。我在门外等你。”
我盯着盒子上的花纹,目不转睛的回答,“好。”
随着门被闭上,就能发现盒子上有流动的灵力在花纹上游走,热烈不息。
“呵……”我轻笑,紫色的灵力汹涌而出,把盒子紧紧包裹在内。闭上眼,控制着盒子逃不出灵力的包围。神识冲进黑色的空间,那里是连天的火山,喷薄的岩浆几乎占据了整个天地,在最大的火山底下可以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衣袂飘摇……
……
很久,亦或是不久。
我才从幽焱石的空间里退了出来,睁开眼,盒子上的灵力已经消失,就像一个普通的盒子一样随意的放在桌上。
幽焱石。
我打开盒子,看着手中手掌大的石块。浓郁的红色,像是燃烧着的火焰,流动的血液,有微微的灼热感,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被烧伤。
收起石块,略有些疲惫的拧拧眉心,离开屋子。
司衍在我开门时只是略微惊讶,旋即面色平复,在前面带路离开。
长廊的红色在不知不觉中消退,变浅。
幽焱石的力量果然不弱。
刚出大殿,就看到迎面走来的漓落,蓝衣墨发,温和俊美。
“还好,你在。”他看到我,皱着的眉头瞬间舒展,温和的说。
我一愣,垂下睫毛挡住涌出的情绪。
“我还有些事未处理,你们慢慢聊。”司衍说完,没等我和漓落反应,身影已经消失在石阶的拐角处。
“漓落……”我轻咬下唇,打算开口说明。
“让我也去,好不好?我保证不会给你惹麻烦。”他打断我的话,眼神澄澈,清亮的像是漂亮的雪花,像是,妹妹的眼睛。
于是,我再一次恍惚的点头。
回到房间才猛然发觉,漓落,我已经不能狠心拒绝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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