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出了蓬莱大殿,柒白才从北寒的怀里出来,将口中的白花放在他手中。
神将……
花漓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是神将,自己找了这么久的人,就是当初毁了整个彼岸岛的人……
此刻的她已经忘记了化为人形,只是感叹造化弄人……
“小漓。”
看着手中的白花,北寒轻轻的叫着,那么小心翼翼,却让花漓觉得心疼。
变换灵力,化为人形,就那样静静地站着,苦笑的看着他。
看着她,北寒就明白,那些事是隐瞒不住的,她已经知道了,只是他无能为力,身为神将,他不能为了她而置六界于不顾。
许久,久到花漓觉得整个人已经开始麻木的时候,他才开口,声音还是那么清凉,带着比以前更浓的孤寂。
“你还活着就好。”
抬起头看着北寒,那么高贵,那么一尘不染,还有……那么孤寂,整个人就好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他的身上还带着以前所没有的沧桑,让花漓的心揪了一下,可是……
“我一直在找你……”
一说话,花漓才知道她的声音有多沙哑,嘴角的苦涩怎么也遮不住。
“他们说,这场盛宴六界还有神族的人都会来,所以我来看看能不能遇见你……”
“北寒,你、你就是神将。”
闭上眼睛,轻轻的说着,带着浓浓的悲伤。
“我去过三生石,没有看见你。”
北寒没有否认,迟早都是要面对的,又何必否认。
所以……真的是你毁了彼岸岛……
即便知道身为神将,他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可是一瞬间花漓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那一夜,很冷,彼岸岛上的厮杀在她面前上演,所有人的悲痛与哭泣,她只知道是神界派人的,可是她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他。
“为什么?北寒,那是我的家,你为什么要毁了它。”
没有大哭大喊,而是异常的平静,就连花漓本人都没有想到,她会如此平静的和他说话。
“我要考虑天下苍生。”
北寒沉吟说着,口中带着浓浓的无奈。
怔怔的看着他,这样的话……
苦笑一声,带着哀伤。
“就算这次,我不应该来找你吧。”
说罢,没有看身后北寒的眼神,直接转身离开了,即便知道他是有苦衷的,即便当初族长让她不要恨任何人,可是她还是忍不住……
那个人可以是世间任何人,唯独……唯独不可以是他。
看着她的背影,北寒只能无力的垂下手臂,眼中没有什么情绪,身为神将,本就不应该动情……
可是……
口中带着猩红,抬手将嘴角一丝血迹抹掉,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他们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他本就不应该动情,这,本就是他错了。
走到一半,花漓停了下来,等到她转身一看的时候,北寒已经不见了踪影……
(二)
“柒白,他又不见了,我是不是错了……”
坐在蓬莱岛上最高的地方,俯视着整个岛屿,那么美不胜收,散发着淡淡的雾气,让人的心也跟着静了下来。
盯着前方的高山,她仿佛看到了三生石旁他们的对话……
“身为将军,厮杀,流离失所,可是我却必须这样做。”
“为什么,北寒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会这样做?”
“因为,我必须要保护更多的人。”
那时候,她只看见他眼中带着很浓的哀伤,叹了一口气,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说,可是现在……
“柒白,我好像明白了当初他为什么会那样说了,身为神将,他要保护天下苍生,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弃天下苍生不顾……”
“所以……”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眼中带着豁达。
“所以他才会毁灭彼岸岛……这不是他的错。”
虽然花漓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当初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母亲会那样做,为什么神界和仙界这么容不下彼岸岛的存在,为什么族长让她不要恨任何人……
可是,她真的不怨任何人,她只怨自己,怨自己没有能力,怨自己太笨……
所以才会那么多人都知道,唯独她不知道。
“柒白,我们去找他好吗?”
看着怀里的柒白,花漓轻轻的说着,脸上带着笑意,可是半天都没有得到柒白的回应,才发现它已经睡着了,嘴角只能扬起笑容,看着远方。
北寒,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只想一直陪着你,哪怕放弃寻找母亲。
“三生石前,彼岸花开魅成海,奈何桥下,离人泪染江月醉。”
轻轻的说着,踏上奈何桥,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
“前世的因,今生的果,宿命轮回,缘起缘灭,都重重地刻在了三生石上。三生为前生今生来生,神君,喝了忘川情水,三生三世仍会纠缠。”
孟婆看着他,眼中带着慈祥与无奈,三生石上刻了名字还要喝忘川情水的,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孟婆,给我吧。”
淡淡的说着,没有任何的情绪,孟婆只得叹气,姻缘相连,一滴忘川情水能够忘记过去,却不能忘记以后。
接过忘川情水,北寒淡淡的笑了,这样,他就能忘了吧,他们,本就不应该相见……
“人生短暂,到最后,不过是一碗汤,了结尘缘……”
孟婆只能将水递给他,凡世尘缘皆由心生,既心无力,其他也无用。
喝下忘川情水,眼前不停闪过的,是那个人……
“北寒,以后,有我陪着你,你不会孤单了……”
“北寒是爹爹,我是娘亲,柒白,我们是亲人。”
“北寒,我会永远陪着你,不离开……”
这一切,随着冷风,烟消云散了……而他们,也一直都只是陌生人罢了。
再次睁眼,眼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痛楚,变得和最初一样,孤寂,冷漠,让人不敢直视
(三)
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北寒了,花漓不知道他到底在哪儿,眼看着盛宴就完了,而他再也没有出现。
“小丫头,走吧,今天可才是蓬莱盛宴的真正目的。”
千夜看见花漓在发呆,便走过去拍了她一下,嘴角仍然还是万年不变的戏谑。
回过神来看着千夜,花漓只能勉强笑笑,跟着他走。
每一届的大会都是为六界和神族年满十二却没有师门的人准备的,并且每一届的大会地方都是不一样的。
“千夜,你应该是前几次就参加了然后入师门了吧。”
看着庞大的人群,花漓只能感叹,不过还好蓬莱岛够大。
千夜笑了笑,只是摇头,并没有说话。见他不说话,花漓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大会都已经快开始了,还是没有看到北寒的身影。
“小丫头,今日你可得选一个好的师门,这对你日后的前程有很大的帮助。”
看着大会开始,人群开始涌动,纷纷往自己满意的门派走,千夜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花漓,因为他看花漓根本就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好像这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似的。
“千夜,这么多门派,应该选哪个?”
没有看见北寒,花漓就像折了翅的蝴蝶一样,只能机械的问着千夜不让他多疑。
“蓬莱仙岛,无极仙宫,这是最好的。”
千夜听她这么问,还以为她是不知道怎么选,所以自然没有任何怀疑就说了两个,据他所知,蓬莱仙岛与无极仙宫那都是众多弟子想去的地方,只可惜两处每次收的弟子都是人中之龙,普通人若是没有真本事根本不可能进去。
可是花漓根本就没有听进去,看着很多弟子都去蓬莱仙岛及无极仙宫排队,她只是淡淡的笑笑。
没有北寒的地方,她又怎会待着,即便能够变强,她也不愿意。
“千夜,神将北寒会不会来?”
看着千夜,第一次认真的问他,脸上的神情都带着认真,千夜叹了一口气,还是和他想的一样,她确实是因为神将才会来蓬莱。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花漓会和神将认识,可是既然花漓是他的妹妹,那么他就有必要让她死心,毕竟喜欢神将的女子太多了。
“小丫头,神将从未收过弟子,迄今为止,他的北星天宫都只有他一人,连个照看的弟子都未曾有,多少人想成为他的弟子,可是没有一个不是失望归来的……”
花漓没有想到,那么高贵孤寂的北寒这么多年居然是一个人,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更让人惊讶的是,他的仙宫竟然会一个人都没有,那样偌大的一个宫殿,只有一个人孤独的生活……
心下一痛,看着远方的目光也带着忧伤。
“千夜,或许我能进去呢?”
就算如此,花漓还是不死心,千夜只能叹气。
“小丫头,其实在柒白窜进神将的怀里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为了他才会来蓬莱的,可是……”
停顿了一下,花漓见千夜停住了,将目光放在他身上,静静的听他说。
“小丫头,你是彼岸族最后的生命,你这样和他在一起,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一旦被人发现你的身份,你就是死路一条,你明白吗?”
花漓没想到,原来,千夜是知道她身份的,只是一直都没有说,可是……
“千夜,我知道,可是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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