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片场踩高跟鞋踩了一个上午,这一场戏却都没拍好。
人员多,拍摄现场闹哄哄的,谈笑声、音乐声、导演的指挥声,声声不绝,此起彼伏。我们的妆也是补了又补。
特别是等会儿还要拍跳舞,真是让我头疼无比。
音乐换成了爵士或者伦巴,单个的男女都成双组成舞伴,开始在舞池里慢悠悠地摇晃。幸好这舞不需要多技巧,加之许茹梦本身就是不擅舞的,终是让我逃过此劫。
我双手搭在杭正仪的肩头,跟着他的步调慢慢地挪着。挪着挪着我性闭上了眼睛,微仰着头,感受他温热的气息。
脑里不自觉地又幻想起此刻与我共舞的另有其人了。
猛地睁开眼,发现眼前随我起舞的人真的变成了沈因槐!我拼命眨了眨眼,还是沈因槐。他对我笑着,眉眼弯弯。
我有些激动,令我惊讶的是,这激动里更多是欢喜。
伸出手去摸他的脸——先是下巴,再是嘴角,其次鼻头,最后是眉毛。我痴痴地陶醉在他的笑容里,周围的景致都黯然失了光泽。
“小梦,你傻笑什么?”突然,杭正仪的声音打断了我。
我定睛一看,根本是杭正仪啊!
又一阵心虚。我摇了摇头,继续和他一起摇着摆着。
这个镜头又是分别和两位男主角拍摄,先和肖含,再和林天凌。两位的演技都很棒,长相也都无可挑剔,只是,我面对后者,明显比面对前者来得心跳要快。
我不知道人是不是可以同时喜欢两个甚至更多的人,可我不可以。
在和林天凌搭戏的时候,我总是踩到他的脚,休息时他问我:“你对着我很缺氧么?”
一口水差点喷出来,“开什么玩笑,当年去西藏我都没缺氧。”
“那就是走神了。”他步步紧逼。
“我拍戏可是很认真的。”我手拿剧本,一本正经。
“哎呀,我感觉我这脚趾头肿了。不知道算不算工伤啊。”
我脸微红,知道做了囧事,遂吞吞吐吐道:“那个,我带了药箱,有……有治跌打损伤的。”
“逗你呢,你还当真了。”林天凌哈哈笑起来,如我初次见到他时那种骨里都是阳光的味道。
“喂,又唬我!”我双手叉腰,这一瞬被摄像师逮了个正着。
然后很快网上就传出“小两口现场调情——苦情鸳鸯情归何处”的实时新闻。媒体再次把目光锁定在我们俩的身上。
我想,会不会跟快拍那场戏有关?
容不得我想些有的没的,匆匆扒了两口饭后,又开工了。我眼巴巴地望着饭盒里的鸡腿,我还一口都没啃呢。
“好了好了,晚上请你吃烧烤行吧。”杭正仪捏了捏我的脸。
等我反映过来已是慢了好几拍,一个你字尚未出口,周导已经喊“action”了。
这一镜大伙配合得很默契,演了好一会儿了导演都没“卡”。
我靠上杭正仪的肩膀,他的说话刚好能入耳。“跳跳舞是不是心情好许多呢。”
闷闷点点头,我望着主台上出现的人突然就没了声音。音乐变得轻快起来,大家都慢慢停下舞步,并肩看着前方的动静。
我差点没站稳,自从我看清那个人就很明显地感觉到眩晕。杭正仪稳住我,却止不住我的瑟瑟发抖。
朱琪着一件艳色的旗袍,嘴唇更是红如妖娆的玫瑰。
“下面欢迎我们人见人爱的沈为大家献唱一曲。”
她唱的是一慵懒的英歌,中音。几个月不见,她变了好多。她不再是我眼中温尔雅的朱姐姐,而是一个眼神都能勾出魅影的尤物。
是因为爱情带给她这些改变的么?
我怎么也想不到以朱琪的性格竟可以在大庭广众下大放异彩。仿佛我们俩对调了性格,同时,也对调了人生。
她如一个胜利者一般,昂着头,骄傲地环视着会场里每一个人。
当她与我对视,我只希望我的视线能化为利箭。可我突然又恐惧自己怎么会有如此歹毒的想法。
朱琪走下来,走到人群里。男人们都为她倾倒,女人们都露出不屑的表情。
她就像一只蝴蝶,翩翩采集着众人对她的欣赏和仰慕,酿成甘甜的蜜,最后,又将那蜜化作唇边一朵旖旎的笑意。
倾国倾城。
这一刻,我疯狂地嫉妒着她。并不是她吸引了在场众多男士的目光,而是,而是我笃定她的光彩夺目一定是沈因槐的精心呵护而至。
如果心是玻璃做的,那我的心,此刻已支离破碎。
凭什么!凭什么你朱琪可以逍自在、耀武扬威。可被你破坏了一生的我却要躲在角落里自怨自艾、生不如死。
我握紧了拳头,表情变得生硬而冰冷。
杭正仪感觉到了我的异样,但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此时的我的内心,已有一些扭曲。
曲毕,朱琪正要朝我这边走来,却被诸多绿叶团团包围。她只好取了侍者手里的酒,从容不迫地左右逢源。
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吧。哼,我心里冷笑着,从前怕是都被她给骗了,瞧她那狐媚的模样,恨不能把在场的男人不论老小都勾引一遍。
正在此时,我见杭正仪举杯,隔空与朱琪以视碰杯。
“你做什么!”我头一次用这样狠厉的语调同杭正仪说话。
“小梦,你不要误会。”模糊中,我仿佛又见到了沈因槐,他一遍遍对我说着“那是个误会”。
我捂住耳朵,朝他喊:“够了!”
说完我就朝门口走去。
杭正仪追我出来,“小梦,对不起,我不知道她会在。”
“别跟我说对不起。”我像着了魔障,“你别跟着我,让我一个人安静一下可以吗。”
不自觉地抬高声调,我觉得自己真的走火入魔了。杭正仪见到这样的我也是束手无策,只好征求我的意见问可不可以让司机跟着。
“不需要。”我冷冷地甩下个字,扬长而去。
“卡!小姐你的情绪还要再激动一点。让情绪起来,体会一下那种‘恨意’和‘妒意’,要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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