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样,明天王经理会联系您谈合同……”沈临挂断电话,走进办公室时看见还在等着的林然,有些意外,本打算从林然身旁略过的他,脑子一热,稍稍停下了脚步。
待了有一会儿的林然低着头都快睡着了,看见那双腿出现在视线内,她突然睁大了眼睛,抬起头,目光不偏不倚地和沈临对上。
林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沈总,我能不能和你聊聊?”
“不能。”沈临直截了当地撂下一句话,适才停下的脚步重新迈动起来。
“我总该知道真相。”林然有些着急,抓住了沈临的衣角。
发现自己没办法走动了,沈临回过头,原来自己的衣角被人拽住了,面上有些愠色,但在他极力压制下,那层愠色很快消失不见。
除了顾黎晨,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他,这小家伙是被顾黎晨罩的,惹得还是惹不得?
“这件事,保密,你问我我也不会说。还有,放手。”沈临回头看着比自己矮近一个头的林然,眼神有些微妙。
林然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件多么鲁莽的事,连声说着“对不起”,沈临没有理会她的道歉,径自高冷的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背对着林然关上门,将林然隔绝在外。
玻璃墙外,许多人投来凑热闹的目光,林然镇定地回视,那些目光才渐渐地被收回。
茶水间,有人小声议论。
“你说那个新来的什么来头,竟然这么放肆地对总监?”
“听说是直接录用的,背后肯定有什么势力呗。”
“可是这里是顾氏啊。”
听到“顾氏”这里,众人不由得更加惊诧,纷纷想到:对啊,这里是顾氏,不吃软也不吃硬的顾氏啊。
方寒筱路过茶水间,什么也没说,一脸淡然地走向沈临的办公室。来之前她就听说沈临突然多了个助理,只是不知道是何方人物,正好打算见见,却在不经意间听到了那些话。
助理的办公桌就摆在沈临办公室里,透过磨砂玻璃,方寒筱隐隐约约地看到那张办公桌是空的。
深吸一口气,方寒筱轻轻敲了门。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沈临,方寒筱总是有一种自己也说不上来的紧张,如果今天不是有事找他,有充分的理由,她也许不会来,也不敢来。
“进。”如大提琴的琴音般悠扬的嗓音钻入方寒筱的耳朵。
沈临只抬头看她一眼,就马上低下头继续处理文件。
“阿……阿临,妈让我们今天回去吃晚饭。”方寒筱的声音有些颤抖。
沈临怔了怔,没有看她,随即嘲笑着说:“你说什么?我都不知道你和我们沈家哪位喜结连理了,难不成……是我妹?”
方寒筱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呆呆地站着,手指紧紧捏住手提包的包带,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方寒筱,我警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耍了什么花招让我爸妈、我妹非你不可,我跟他们不一样,不会轻易受你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儿迷惑,吃饭的事你回去告诉我妈,我会去,但是请她不要把你和我放在一块儿说。”指了指方寒筱,再指了指自己,沈临的声音不是很大,但足够让方寒筱听清,一字一句,如一把把刀子直剜她的心。
是啊……她和他,而不是他们,他太想把自己和她撇清关系了。
“好,我知道了。”方寒筱整理好心情,装作不在意、落落大方地走出去。
的确,沈临不是非她不可,而她呢,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换另一个人去付出真心。她把真心给了他,她以为他会将心比心,可是她错了,沈临的心从来就不在她身上,她拼命地讨好他的家人,换来的,也只不过是他的嫌恶。
方寒筱想到什么,轻笑一声,顿觉如释重负。
一开始她只是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不合他的意,又或者他真的对自己一点儿也没兴趣,直到最近她发现了他的秘密。
她再也不想被沈临牵着鼻子走了,既然做一百件好事都比不过做一件恶事让人记得深刻,倒不如让他恨自己,一辈子忘不了自己。
……
“墨染,我试探过沈总的意思了,肯定有人帮我,可我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出来那个人会是谁。”林然不是个没脑子的人,她知道那人既然在没有知会她的情况下帮了她,必定是不想告诉她自己是谁,所以她只能从沈临那里探探口风。
苏墨染一脸宠溺地笑:“有人帮你你不偷着乐在这愁眉苦脸什么呢?”
“也是啊。”林然转了转眼珠,一直提着的心微微放松了下来。
“墨染,留下来吃饭吧。”厨房里,林母正张罗着晚饭,香味从厨房里飘出来,某人的肚子很合时宜地发出“呼噜”声,苏墨染不好意思地捂住眼睛,哪里还有大家小姐的架子。
林然的家是温暖的,苏墨染喜欢待在这里,因为这里让她觉得惬意、无拘无束。
“要不,我今晚在你家住吧。我跟我哥说一声,让他搞定我爸,我常跟我爸提起你,应该不会反对的。”苏墨染眨眨眼,取过手机给苏翊发了条微信后,拉着林然上了餐桌。
苏翊过了很久才回,无非是一条又一条的说道,苏墨染看了一眼就懒得再看,知道苏父同意后,干脆把苏翊屏蔽了。
林然亲眼目睹“苏翊”是如何被无情屏蔽的,哭笑不得,如果苏翊这个妹控知道自己被妹妹嫌弃,会不会当场气得昏过去?
晚上八点,两人无所事事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电视的频道被林母切换了一个又一个。
林然瞟了一眼电视中的画面,愣住了。
“妈,你换回刚才那个台。”林然叫道,她好像看见了什么熟悉的人。
林母不解其意,疑惑地看了眼林然,问道:“你什么时候开始追星的?”
“没有没有,你先换回去。”
电视频道被调回刚才的台。
果然……是颜征。林然其实有些希望自己刚刚只是看走了眼,可是现在……她绝对没有看走眼,荧屏上的男人不是颜征还能是谁?
颜征的笑容始终挂在面上,保镖们双手难敌四拳,拥挤的人潮逐渐包围了他们,颜征什么也没说,紧紧地将另一人护在身后,镜头下移,被护住的人的一只手始终与颜征十指相扣。
他……谈恋爱了?
林然甚至不敢去看苏墨染,更后悔一时冲动让林母调台。
“挺好的,他能幸福,真的挺好的。”苏墨染看着荧幕上登对的男女,略带着悲戚笑了笑。
林然垂头,她知道,苏墨染没表面上那么坚强。
过了没一会儿,林然察觉到自己的指尖有温热的触感,一双手突然伸过来抓紧了林然的手,手因为身体颤抖而颤抖得厉害。
“真好,不是吗?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啊,终于,实现了呢。”
不知不觉间,泪水划过了鬓角。苏墨染难为情地背过身。起初,只是无声的落泪。然后,是小声地啜泣。最后,双手捂着面,蜷缩着,再也无法遏制地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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