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末放到一月初?哇哦,听着挺不错的,但是在此之前,亭之手下的组员们表示:圣诞节前这半个月一下子接了七八个不的as,一个人当两个人用都不够啊。
不过,在方亭之组长的带领下,大家卯足了劲,终于以化成一滩水泥的敬业精神呈递了最佳方案。楼下工程部表示满意,很快就可以开工。-a的水泥们也乖巧地摊在地上,等待方大的通知。
“圣诞节5号到元旦1月1号,整整八天,都给你们放假,连续加班了半个月,都放松一下。期间,从7号开始,部分人员要去德国考察学习,你们注意调整。”亭之认为这个决定颇为合理、人性、带着来自组长他本人的温暖。
“听着很长,但5、6号本就是要放假的周末。”那些个待过几年的设计师都心里有数了。
“对于去考察的设计师来说这个算是几天的假期呢?”“方大肯定会说这个算旅游。”几个设计师悄咪咪地议论,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
“具体的安排都会发到邮箱,你们注意查看。别像陈也也一样,总不看邮箱。不说了,准备下班吧。”亭之说完就回到玻璃隔间里去了。
慕斯正给他打电话,亭之按了免提,然后开始整理因为最近太忙而有些杂乱的书桌。
“最近都很忙吗?”慕斯的声音很清透。
“嗯。我想忙起来,就让组员多接了几个as。”亭之慢悠悠地收拾着,纸张哗啦哗啦响。那天在盛安医院里,陈果实也把文件翻得哗啦哗啦。亭之摇摇头,心说怎么又想到这个人了。
“你倒是精神饱满啊,看来可以来参加我的圣诞派对。这个派对也算是乔迁派对,我会邀请几个邻居们来聚一聚。”慕斯听起来心情不错。
亭之顿了顿,呆愣地看了一眼手上的文件。赶紧缓过来,他把文件放到应该放的地方。“可以啊,你的派对我当然去啊。不过你真的邀请邻居吗?”
慕斯信心十足地开始吹嘘:“我这混熟好多人呢!作为本区区草的爱人,我的入住当然要来一个热烈的乔迁派对!”
没有太多停顿,亭之直接笑了出来。他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对好友的轻视:“你是不是太闲了?再说,区——草——是个什么东西?”
慕斯不理他,自顾自说下去。总之,都是一些自吹自擂的话,也不知道司徒在怎么就看上他了。亭之无奈地听着,挂断之后嘴角还是保持着笑意。
次日,圣诞节的夜晚。
亭之收拾停当,走出门,好巧不巧地看见也打开门的陈果实。说来也奇怪,这两人一直都住对门,几乎有一年了,但这两个人之前都不怎么熟稔。
陈果实很自来熟地朝亭之笑了笑,一声“晚上好”自然流出,明媚舒心,当然,这种感受的传播仅截至从前的亭之。此刻的亭之一脸戒备,森森地开口道:“你干嘛笑得这么不怀好意?”
对你不怀好意咯。某果实在心底过了一遍真实回答,然后笑吟吟地低头看着亭之:“看见邻居招个招呼都被认为心怀不轨,这邻居的妄想——”他还没说完就被亭之赶紧捂住嘴巴。
“你敢再提妄想症我跟你没完!”亭之自以为恶狠狠地恐吓着,恐吓完迅速抽回手,嫌弃地走进正巧下来的电梯。
陈果实也不恼,仿佛对那人无可奈何,而后笑着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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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斯这人暴脾气,做事也风风火火,他这破派对也不出意外的活力四射。他和司徒在,两口,一起住这公寓,屋温馨。但稍微考量一下司徒医生的收入,就能判断这公寓其实从物理学上来说并不,只是今天晚上进来这么些乐活的年轻人,倒显得有些拥挤,但也热闹。
此刻,亭之正端着果汁,乖巧地坐在餐桌边。几个不认识的姑娘也围在那里,笑眯眯地聊着,还时不时把话茬扔给亭之,抛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亭之在陌生人面前素来礼貌温和,倒是都微笑着一一回答了。姑娘的意图明显,但也不急,只是悠悠地套句搭话,来来回回,气氛还算和谐融洽。
直到,果实先生靠近。他身量挺拔,带笑走进,似乎自带场景调衡,旁边家居灯光还莫名亮了几分。亭之默默抿了一口果汁,刚刚有些放松的脊背此刻悄悄挺直。
某果实的社交能力不负这招人的样貌,笑盈盈地开口,一番隽言妙语下来,几个姑娘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吸走。亭之闷闷地瞧着,不知道是为了姑娘们的注意力转移还是其它。
“你住在f栋吗?我想我见过你。亭之是我的对门,但我却很少见到他呢。今天好容易遇见了,可不能让他走了,总得喝几杯。”不知不觉间,果实已经站到了亭之身侧。距离没那么亲密,但却显得有些危险。
几个姑娘都笑了,话题又绕到亭之身上。亭之瞟了瞟身侧的人,果然,还是眼中含笑,眸光似波,要是没被他看过病,还真觉得人模狗样的。
别被骗了!亭之暗暗提醒自己,警戒地瞧着陈果实。可几个姑娘都不傻,陈果实一番话下来,她们就都识趣地离开,给果、之二人留下空间。陈果实便顺势坐在亭之旁边,杏眼颇闪,瞧得亭之一阵心虚。
“怕什么?”陈果实喝了一口水,自然地说。
亭之撇了撇嘴,没回答,就是戒备地看着果实。但被注视的对象,果实先生,好像没脾气也没感觉呢,他轻轻晃着手中的水杯,侧身望着亭之。平日里见到,陈果实总是双眼明亮,光芒四射的,晚上倒显得温柔多了,更别提笑吟吟地望着眼前人了。
美色误人呐不说别人,单说亭之自己,还真的有些七荤八素,不自觉收了警戒,主动开口了。
“你还是穿白大褂的时候有仙气,俗称什么,白衣天使。”说完,亭之就立马在心里嫌弃自己两次:开口太破了。
陈果实怔了怔,好像在思考。亭之忐忑地看着他,突然有些无法言说的欣喜。原来他也会愣住啊。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亭之的微笑却渐渐扬起,没有下去。
“但是现在这样也很好看,像我同事说的那样,‘很撩’。”亭之颇为真诚地称赞道。虽然他对于之前在医院的遭遇是挺窝火,但他毕竟是个审美动物,这会子仿佛“见色起意”,开始不温不火地搭话,不过,他自认为这些话都是不痛不痒的,跟聊天气差不多,真的。
“那撩到你了吗?”陈果实垂眸看着水杯,说完这句不清不楚不上不下的话后抬起头,定睛瞧着亭之。
亭之犹豫了。今天的陈果实看着好温和呀,难道他是来示好的?应该是的,之前在医院他确实有些过分,但是能主动认错就好了,亭之是不计较的,多个朋友也挺好。显然,方亭之先生忘记了刚刚在电梯门口的那段对话,他笑呵呵的,像朵花似的,开口说:
“反正撩到她们了,你一来姑娘们都看着你了。”他真的是在开玩笑啦,并没有什么嫉妒意味,但是旁边的陈果实一听,乐了。
“你好像酸溜溜的?”他侧头看着亭之。
亭之没反应过来,故意夸张地点头。
“好,那我不找她们,就看着你。”陈果实转过身,望着亭之的眼睛,非常诚挚地回答,满眼精光。
亭之愣了愣,有些挂不住脸。他不是来道歉认错要和好的!亭之才明白,脸色极为不好,古怪地说:“你逗我呢?我只是开玩笑,说姑娘们不理我了有些不是滋味,跟你注意谁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说完,他又仿佛很理解的模样,自顾自叹了口气,“不过,你这职业病太严重,非觉得我有妄想症,还窃想你?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帮你纠正了。”
说完,亭之面上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眼睛里的那方神采却遮不住,得意地看着果实。
陈果实眼中笑意更深了。他慢悠悠地拿出手机打开二维码界面,故意叹气说:“刚刚还以为你不在意医院里的事情了,我差点就想加你微信、成为好友了,现在看来,全然是无奈居多麽。”听听,这语调,活像个可怜。
这会儿亭之也接不下去了,稀里糊涂地掏出手机。“也行。”他愣愣地打开“扫一扫”。
“那亭之大人是真的不计较了?”陈果实不依不饶。
之轻应一声,看着手机上陈果实的头像。
“既然你不计较,那就轮到我了。”陈果实的手指轻敲着桌子,歪头一笑。
啊!实在是大意了!亭之的脸有些红,不自在地收起手机。他明白过来了,陈果实在这等着他呢,坏家伙要秋后算账。心机,心机!亭之幽怨地瞪着果实,但却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了。
陈果实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沉默地看着亭之。四周一片热闹的喧哗,唯独这个角落,陈先生凝视着方先生,方先生低着头暗自懊恼。
见好就收是句智慧的话。陈果实淡笑着站起来,随意地开口:“真是奇怪,那天你跟我说你对女人没兴趣,怎么今天看到姑娘的视线被我吸引走,你会觉得不开心。费解啊。”
奇怪,这家伙突然不追究那天骂他是变态的事情。不过也好,亭之暗自松了一口气,然后正儿八经地回答道:“突然围着你聊天的一群人通通看另一个人去了,正常人总有个心理落差吧。”
陈果实侧头看着一本正经的亭之,不由自主笑了。亭之莫名其妙,但是看到果实先生春风满面桃花相映的模样,他心情也挺不错的。大概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吧,亭之想。
夜色已深,暖洋洋的屋子里还是飘扬着热气和悠扬。派对的主人慕斯找出自己所谓珍藏多年的碟片,给大家放起了圣诞节必备的古典乐曲。随后慕斯就和司徒在带领大家跳起华尔兹来。
看着大家热情洋溢的笑脸,亭之忍俊不禁地站在一旁看着大家。不过,果实先生并不想放过这样明显可爱的时刻。他悠悠地来到亭之前面,不顾亭之的疑惑,自然地执起亭之的手,然后在脚步声和心跳声中同时起身,欣然靠近。只是短促的脚步声停止了,亭之的心跳声却越来越鲜明。
别过头去不看那人,亭之的视线垂在两个人相握的手上。慕斯曾经跟他说,司徒在虽外表清冷,手心却热乎。或许是医生的专业不同导致?相较于常人,陈果实手心温度偏低一些。但这不太对劲啊,接触冰凉骨头的骨科大夫手心温暖,本应温煦待人的精神心理科医生,手温却低凉。
“你是蛇吗?手这么凉?”
亭之明显把注意点放错了。不过这正合某果实的意,某果实捏了捏亭之的手,水光涟涟的双眼含笑看向亭之。
“看来与我进行亲密的肢体接触,方先生不排斥呀。”
仿佛才被点醒呢,亭之有些羞赧地涨红脸,想要挣脱果实先生的双手。果实先生略显可惜地看向亭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本来还想跟你做个朋友,跳支舞增进感情呢。”
这回亭之学聪明了,没有立马就缴械投降,而是昂着脸辩驳:“你可瞎吹吧!你才不想和我做朋友呢,你多次耍我,我岂是猪吗?”
果实先生乐呵呵地看着亭之,趣味盎然地点点头:“是呀,我才不单单只想和你做朋友呢。”
好像听出某果实话里的不怀好意,亭之僵着红扑扑的脸,也不再说话,就是怒视着果实。
一派暖洋洋的房子中,众人踩着悠扬的乐符起舞,旋转跳跃的姿态掀起一阵又一阵嘉美的景象。只是站在角落边的方亭之先生和陈果实先生,两个人手握着手,僵持不下。
“啊,服了你。”果实先生耸耸肩,笑着说。亭之闻言正想把手抽走,果实却用力紧了紧亭之的手。不明所以中,亭之看着果实先生优雅地举起两人的手,一副打算舞蹈的模样。
“我的华尔兹跳得可差劲了”果实先生一副有些苦恼的样子,“但是,你如果乐意,教教我的话,我会很开心的。”说完,他笑眯眯地等着亭之的动作。
亭之又在心里暗想了:原来看上去很厉害很受人喜爱的果实先生,也有自己的弱项啊。不知为何,亭之倒产生一种微妙的愉悦,主动握紧果实先生的手,打算教果实先生跳舞。
果实先生好像真得跳得不好,中途还绊倒了一下。亭之赶紧纠正他,告诉他在哪个地方要注意抬脚,哪个地方注意旋转。陈果实认真地点头,呆呆地学着,动作还显得有些笨拙。
心情越来越好,亭之悠悠地教导着果实。最后他甚至还笑眯眯地帮果实先生总结要注意的地方。一道平时看不见的月牙弧度在亭之的眼角亮闪闪的,平时见惯亭之严肃模样的人若在场,准要吓一跳。
过了一段时间,果实先生不辜负亭之的“教导”,勉强能在空间有限的客厅里完整地跳一段舞曲了,虽然这姿态不是很好看,谁让果实先生长手长脚地,可不算适合跳舞的人。当然了,在上述结果达成前,果实先生以自己的“笨拙”为由,牵着亭之的手转了好几圈。
音乐换成另一篇曲目,亭之也累了,带着陈果实在一旁休息。瞧着陈果实有些薄汗的光洁额头,亭之弯了弯嘴角。
这家伙也会很可爱嘛。
本来想夸一夸陈果实,鼓励一下他,顺便亭之想透露一下自己“可以与他成为朋友”的讯息。只是这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陈果实,擦去额头的薄汗,在旁边的盘子里挑了杯果汁,轻轻抿一口,然后带着那馥郁的果香转过头,笑眯眯地凝眸看着亭之。此人的眼眸太过明亮,在暖黄的灯光下还有一丝诱人。亭之无端有些紧张,便垂下眼睑看向别处,故作耐心地等着果实的下文。
“出丑理论。”陈果实慢吞吞地吮了一口旁边的果汁,有些餍足地舔舔唇,“一个人过于完美的时候,反而会给人带来不太易于接近的印象。不过,如果一个十分优秀的人,偶尔有一些无伤大雅的缺点弱点,却会让人觉得十分可爱。”
亭之的脸黑了一半。感情刚刚陈果实那一番笨拙的舞蹈学习,只是在亲身试验这什劳子的“出丑理论”?燃烧起隐隐的怒火,羞恼的亭之已在心房中开始对陈果实使用极刑,噼里啪啦!
“只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事情啊。”果实先生又喝了一口果汁,鲜艳的颜色贴在他果冻般的嘴唇上,这的丰润嘴唇还意犹未尽地靠过来。亭之双眼心虚地闪烁着,不敢直盯那离自己很近的诱人嘴唇。可那柔软的唇瓣微微翕合,低音炮缓缓送出:
“我要说的是,以前装成完美高富帅追你的男人都逊毙了!”
亭之的另一半脸居然也黑了。他使劲儿把陈果实推开,心里对这么一个精通心理学的人感到怒火中烧。
“亭之先生,我大可以不告诉你这些生活中处处存在的心理学理论现象,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陈果实调笑地望向亭之。亭之抗拒地别过头,他不去想,也暂时不明白,只是拿起手机,想要离开。
“只是希望我在你面前的样子,无论恶劣还是如何,都真实坦然。”似乎有一瞬间的恍惚,亭之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去看那个人,那个此刻坦然陈述着的人。太奇怪了,亭之想。他在果实先生大而明亮的眼睛里看到真挚的暖光。
明明刚刚已经平息的心跳声又“怦怦”地跳跃起来,而且这一次更要扰人心烦意乱。亭之有些无措地把陈果实轻轻推开,慌乱地去找慕斯,不靠谱地瞎扯了一通自己要提前离开的解释。
亭之来到门边的时候,某个讨人嫌的家伙又静静地在那儿等着。他正浅笑,柔和的眼眸注视着亭之,一副要倾吐三千故事的模样。
“你还有什么事情”亭之眼神看着旁边,不自然地侧过头,看样子是因为慌乱无措所以要赶紧离开。
陈果实挡在前面,笑盈盈地低下头,配合着亭之下垂的眼神,仔细地探身看着亭之。“就是想跟你说件事。”
“那就别说了!”亭之伸出手胡乱推着陈果实,想要出门。
“不行啊,要告诉你的。”陈果实自顾自说下去,“刚刚就应该说了,‘白衣天使’是形容护士的。”
忽略看亭之忽然僵硬的尴尬身体,陈果实无辜地后退,把门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