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溪,说说,怎么回事?”闻兴此时换上了练功服,双手叉腰大刀阔斧的站在演武堂前的石台上,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紧跟随围着院子跑动的弟子们。
少年蓝溪低下头,脑袋恨不得埋在胸口。他知道了一个秘密,但是这个秘密不能说出去,一个字也不能透露,非但如此自己还要帮忙遮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事情的冲击力太大他一时半会消化不了,此时内心翻涌着惊涛骇浪,又害怕被师叔祖看出端倪。
而且知道了青林师叔的秘密不知道会不会被师叔杀人灭口啊?
上闻兴师叔祖的课居然迟到了,自己会不会现在就去见阎王啊?
自己可真是倒霉啊!
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不挨刀啊?
蓝溪急得额头上直冒冷汗,闻兴久久听不到回答偏头看去,看见的便是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没运动额上居然直冒汗。
“蓝溪,身体不舒服吗?怎么出那么多汗?”闻兴虽然对弟子们严厉但是也很关心弟子们的身体,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人没想到还有这么细心的时候,所谓粗中有细大概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没……没事。”蓝溪惶恐的抬起头,接触到闻兴询问的视线又飞快的低下头,还是不敢面对这一刀。
闻兴皱眉看着畏畏缩缩的蓝溪不由得生气,嗓门不自觉就提高了几分,“生病了就回去,别在我的演武堂碍眼。”
吼声太大,围着院子转圈跑步的弟子们停下了脚步,后面的弟子来不及刹住脚撞在了前面人的身上,引起一连串的叫骂声。
闻兴冲跑步的弟子们吼道:“在吵什么,快点跑,跑不完十圈不准吃饭!”
一句话惹得众弟子唉声叹气,停下来的队伍又开始跑动,步伐整齐,不再拥挤推攘。
闻兴道长这才转过头看着蓝溪,“蓝溪,有事情就说出来,吞吞吐吐的样子像个姑娘家似的,拿出点儿男子汉的气概来。”
蓝溪犹豫半晌,最后还是顺着闻兴道长的话,“师叔祖,弟子……弟子肚子不舒服,想回房间休息。”
“嗯,去吧。实在难受就去药炉找方琦给你看看。”闻兴走过去拍了拍蓝溪的肩膀,蓝溪吓得身子抖了抖,闻兴道长眉头皱得更深了,“怎么还发起抖来了?直接去看病吧。”
闻兴道长冲着台下的弟子喊了一声青竹,少年从队列中跑过来,俯身一拜道师父,闻兴立刻说道,“送蓝溪去药炉找方琦给看看,看了病就送他回去休息,吩咐人好好照顾。”
青竹俯身应是,一跃跳上石台扶着蓝溪的胳膊,蓝溪很想拒绝,但是这样自己撒的谎就没办法圆过去了,于是抖抖索索半扶半拖的跟着青竹走了。
跑了十圈下来王琬琰已经累成狗了,她摊坐在地上望着渐渐明亮的天空,灰色的云层厚厚叠叠不见半分阳光,一阵山风吹来冷得人直打哆嗦。
“要下雨了吧?”王琬琰自言自语道。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弟子嘴里不住地哀嚎,太累了,十圈啊,闻兴师叔祖太狠心了云云。虽说是围着院子跑十圈,但实际上院子不亚于一个型的广场,能同时容纳500个人同时练武的院子,王琬琰无力吐槽。
练武之路漫漫,才十圈就累瘫了,后路其更修远兮,王琬琰必将上下而求索。
山风越吹越冷,休息够了的王琬琰和刚认识的师侄们一起去吃早饭,青柳刚刚被掌门叫去了,王琬琰估计是为了明礼堂里的事情。刚才跑步的时候就没见到青林,不知道是被掌门师伯叫去了还是他自己逃了闻兴师叔的课,反正不见更好,省的到时候又两看生厌。
吃过早饭,王琬琰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羞红了脸颊,呃……吃得多了些,好胀啊!
吃多了的王琬琰捂着肚子沿着青石板道走走消食。穿过一个花园,再绕过一排房屋,空气中一股若有似无的药香萦绕在鼻尖,王琬琰心想前面可能就是药炉了。对于药的恐惧症迫使她转身就走,好好的自己可不想去沾染药这个东西,药炉以后要远离,有多远就离多远。下定决心王琬琰走得飞快,短腿运步如飞。
“诶……青璃师妹。”青竹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王琬琰止住脚步尴尬的回头笑笑。
“师妹你怎么在这啊?哦……来看蓝溪吗?”青竹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一脸‘我明白’的表情。
“蓝溪?”谁啊?王琬琰懵逼脸,好半晌才想起早上闻兴师叔大吼的那句话,当时身后有一个低着头的少年,那少年可能就是蓝溪吧。
“对啊!蓝溪就在药炉里,你要去看看吗?我带你去啊!”青竹热情的说着,邀请王琬琰一起走,王琬琰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那蓝溪病得严重吗?”王琬琰试着转移注意力,看望病人什么的不带点儿礼物吗?就这样两手空空的去好吗?要不然捧一束花也好啊?唉……算了,条件不允许啊!
“不是很严重的,方琦师兄说忧思过重,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青竹没什么心机,对人也不设防,王琬琰很喜欢和这样的人说话,不用担心被人套话,也不用担心会不会有什么语言圈套等着自己跳进去,随心所欲,畅所欲言的感觉很好。
不知不觉俩人已经走近了药炉,空气中的药味更浓了,王琬琰眉心轻拧,感觉身上都沾染上了酸苦酸苦的药味,那感觉难受的紧,像是要被药味熏晕了,也像是无法呼吸快要窒息的感觉。
药炉里的灯光非常充足,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隐隐戳戳的人影晃动,很是忙碌的样子。外面房檐下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草药,墙角还扔着几个烧得黑黢黢的药罐,黑呼呼的药渣还残留在药罐里。从房里飘出一股股青烟,王琬琰不心吸进去呛得眼泪直流。
青竹慌了手脚,连忙冲屋子里大喊方琦师兄,方琦师兄快出来。屋子里走出一人,来人身穿青衣长袖宽袍,腰束白玉腰带,面若冰霜,俊郎非凡,如墨般的黑发半披在身后,烟雾缭绕间走出来的男人犹如谪仙。
王琬琰泪眼婆娑的看向门口,那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从时空之门中缓缓走来的古人,可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龙章凤姿,天质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