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童好笑,她看向金紫渡。
“在我心里,他就是我最先想到的。”
金紫渡闭上嘴巴,季童正色。
“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行为举止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因为他有一个癖好,握剑的时候食指喜欢卡住剑柄。金紫渡,冲这一点我问你,就算有人想模仿他,会注意这些细节吗?”
季童一板一眼的说着,那天她去了后也怀疑过眼前的人是假的,毕竟夜宸生对季龄很是敬重不可能会下手。可是看着那举剑的手指季童无力再为自己辩解,那个人就是他。
金紫渡不说话,她上前环住季童,女子没动任由她抱着。
“既然你心里早就确认是他了,为什么不杀他?”
季童抬头。
“我现在不能杀他,杀了他天下会乱,况且以我的实力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你现在想干什么?”
“离开这里。”
“那怎么还不走?”
“我在等一个机会。”
“机会,什么机会?”
季童手放在女子肩上让两人分开一些。
“我哥现在昏迷不醒,我的孩子们还太小,本来我想带着我哥离开,可是前两天夜宸生的三个昭仪来见我时发生了一些事,我就不想把孩子留下了。所以,等我哥的情况稳定,我学会照顾孩子后我就要离开,带着我哥去南疆解毒。”
金紫渡叹口气。
“你既然要去那里,记得与我联系。”
季童点头,两人安静的继续往前走,没过多久就让宫女叫了回去。
熟人坐在一起话题自然不会断,谈天说地什么都能唠叨两句。酒过三巡,夜旷优拿过一柄宝剑站在殿中央舞了起来。舞毕,夜绍东称赞道。
“七弟最近剑术渐长很多。”
夜旷优剑背在身后。
“多谢五哥夸奖。”
他转头看向夜宸生,希望得到男子的表扬,可男人没说话而是让王怀取了剑来。
起身提剑来到中央,夜宸生站在夜旷优面前举剑,夜旷优歪头。
“皇兄这是何意?”
“你剑术确实长进不少,我来试试你到底长进多少。”
眼见两人要比剑,金紫渡抬起头来兴趣盎然。夜旷优挑眉,他没说话直接挥剑。
两人手里的剑寒光乍现,夜旷优招数密集却还是被夜宸生三两下的找到了破绽。夜旷优直击男人胸膛,夜宸生没躲挥手挑开剑尖,夜旷优顺着惯性偏向一边下一秒冰凉的的剑就架在了脖子上。
夜旷优没动,他斜视着夜宸生举起手来。
“我认输。”
夜宸生收剑点评。
“长进很大。”
“可是我还是没逼皇兄使出左手剑。”
夜旷优有点小可惜,夜宸生拍拍他的肩膀没在说话。
夜旷优垂首,余光撇到一边安静的季童,想到最近她的经历便唤道。
“皇嫂,您要不要也比比。”
夜旷优这么说是想季童舞剑发泄一下,可话却没有说对,众人各怀着心思看向女子。
季童放下手里的酒杯,她看了眼夜宸生又看向夜旷优。
男子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本想收回,但季童起身拿过了他手里的剑。夜旷优看向沉默不语的夜宸生,男子没有反应。
季童走到中间直接就剑指夜宸生,其他的人都安静的看着两人。女子上前就直劈男子,夜宸生左右躲闪闪避着季童的攻击,找到机会他侧踢季童,女子单手横档也侧踢夜宸生,男人抓住她的脚踝将季童甩开,季童旋转一圈,男人剑尖逼近,她脚尖轻点,踩着男子的剑尖弹起落在夜宸生背后直刺背心,夜宸生没转过来背手挡住。
“铛。”
金属碰撞的声音响彻大殿,可想而知若是这一剑男人不挡,就直接穿心而过了。
两人激烈的打斗着,这不是简单的切磋,这是想致对方于死地。
季童招招击打要害,夜宸生以前也和女子切磋过几次,她的剑术根本不是季龄教的,所以夜宸生面对季童也是很小心的躲闪。
最后一下季童脚尖踩住男人的剑,手中的剑划出一道完美弧线直逼夜宸生大动脉。男人眼眸一寒,改右手为左手握剑扣着剑柄拔出宝剑挡住季童的宝剑右手直接抓住女子的鞋底受了季童这一脚。
脖子处还是流出了鲜血,夜宸生的剑遮挡着半边眉眼,另一边没有遮住的眸子闪过红光,季童看得清楚。
她被夜宸生抓住的脚男人要是有心能直接给她拧断,而不是握在手里受她一脚。最终,男子还是让了她。
男子手上使劲推开季童,女子后退几步,耳边飞过来一把宝剑擦着耳朵钉在柱子上。
季童一怔,她缓慢转头看着还在摇晃的宝剑。夜宸生收手,夜绍东夜旷优不约而同的都站起来。本来很好的气氛瞬间凝固,夜宸生看眼女子没有管脖子处的擦伤。
“你说你现在不想杀我,既然你这么说了,为什么又不遵守?”
季童皱眉,他怎么知道的?想了一下季童轻笑。
“我是说过,但是只要有机会,我还是会动手。”
“在你眼里我就应该死?”
“那我的父亲我的大哥就该死?”
夜宸生看着她,两人剑拔弩张,边上的众人看着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夜宸生看眼她,他知道他现在说什么季童都不会信,他现在唯一能洗白的机会就是找到真凶。
男人抿嘴,他转身离开那里,季童看着那离开的人影收了身上的锋芒,可夜绍东和夜旷优看她的眼神却变了。
两人也随后离开,未和季童在说过一句话,在他们眼里季童就是胡闹。
别人怎么看季童懒得管,毕竟人都是为自己而活,没人会站在她的角度看待问题,没人问过她看着自己的爱人杀了自己父亲的感受,那是绝望,完全绝望。
季童手到现在还在发抖,她拔出桩子上的剑,压住发抖的手往外走去。金紫渡跟着出来,季童顿步回头。
“你回去吧,我没事。”
金紫渡还是不放心,季童勾起一丝笑踏出了秦王府。
外面早就没了男人的身影,季童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她来到一处墙角,看着那跑出墙外的枝叶,想起男人抱着她躲过机关的画面。路过名苑楼想起了夜宸生逼着她吃皇瓜的样子。走过街角,她想起那根牵扯着两人的红线。巷子里他摸她发丝的温度。
“轰隆隆~”
天空传来的巨响唤醒季童,她抬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掉的天空以及扑面而来的大雨。
行人都擦过季童躲避雨水,只有女子一人提着剑走在雨里。身上的衣服湿透季童却毫不在意,直到一把伞撑在头顶,女子顿步抬起脑袋。
一身黑衣的陈裴看着女子,苍白的小脸单薄的身形,他跟了她一路,从秦王府一直到这里。
“总要找个避雨的地方吧。”
季童无神的看他一眼绕过男子继续往前走,陈裴见状也只能默默的跟在身后。
另一个地方,夜宸生坐在徳陵文园皇后的墓前同样淋着大雨。雨水顺着脸颊留到下巴处,男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头顶上突然撑起一把伞,夜宸生回头就看到了素衣的夜枫钦以及夜九歌。
男人起身,他绕过两人重新走进雨幕,夜枫钦叫住了他。
“宸生。”
夜宸生顿步,夜枫钦撑伞走进他。
“怎么了?”
男人的话让夜宸生难以置信,他看夜枫钦的眼神都变了。男人又问了一遍。
“怎么了?”
“没事。”
“我听守陵的侍卫说你有时候会来徳陵坐很长时间,不说话就喝酒。你是有心事才回来吧。”
夜宸生没说话,他只是行礼一礼离开了那里。
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愿意倾诉的人已经长眠于地下了,他不愿开口了。
那背影落寂夜枫钦看着眉头皱起,他举着伞看向一旁的夜九歌。
“宸生来了都不说一句话。”
“有什么好说的,他都不让我去见白斩。”
“你自己做出来的事就要承担后果,这就是你的报应。”
夜九歌不说话了,她来到这里后静下心来也想了好多,她确实错了,而且错的离谱,可要她给夜宸生道歉那是不可能的,夜宸生也不屑听她道歉。
浑身湿透的帝王坐进了马车,夜九歌看着转身回了屋子。
或许,她该找季童坦白白斩因她而死,这是她能帮夜宸生唯一的办法。
夜宸生回到城里,王怀就急匆匆的来到男人面前,他面色惊喜也凝重,来到夜宸生面前直接汇报。
“陛下,有线索了。”
夜宸生闻言看向他。
“快说。”
“您那日出城后,就有一个和您张得一模一样的人从闺月阁出来。这是卑职拿着画报一家一家盘问才查到的。”
男人听后,下令道。
“封锁了闺月阁,把人抓住一个个盘问。”
“是。”
雨势慢慢的变小,夜宸生抬头看着天,总算,总算有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