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晴朗的一天,夜绍东一身白衣从楚王府走出来,季夜看到下马来到男人面前。
“末将见过楚王殿下。”
夜绍东走下台阶站在季夜面前。
“让季将军随行,委屈将军了。”
季夜爽朗一笑。
“楚王殿下客气,能为殿下效力,是末将的福分。”
二人寒暄几句后,就一同上马带兵往城外去了。
迎接远道而来的南国公郡主并没费多少事儿,夜绍东等人在城外驿站接到人后,女子戴着帽围由侍女带着走了出来,季夜看她被遮挡严实的容貌转头看向送亲使臣。
“大人,郡主为何不露真容?”
使臣回答。
“回将军的话,我们那里的风俗只有新人礼成后才可摘下帽围。”
这一风俗季夜并不喜欢,这种情况根本没办法确定面前的人是否是郡主本人,若是刺客或者代替郡主的人,等到礼成之后,那这麻烦可就大了。
男人上前打算再说,夜绍东抬手拦住,他看了眼被遮住面容的女子收回视线。
“季将军算了,风俗一事是地方的特色,我们若是执着破坏了风俗习惯酿下大错,得不偿失。”
季夜闻言闭嘴不语,夜绍东放下手看向看不到面容的女子。
“郡主,请随我进城。”
夜绍东的话传进耳朵,女子浑身一阵,待男子说进城,女子挪动脚步上了马车。
一行人进城后,夜绍东把人安顿在客栈后就离开了那里。三日后,待所有事宜和吉日都完成后,夜绍东带着人将南国公郡主迎进了府里。
楚王夜绍东和南国公郡主大婚,各个官员都需要参加,皇帝命夜旷优全程陪同,并且还亲自来到府上,仅这一举动就看得出夜宸生对夜绍东的重视。
宴席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新人拜过天地后便有专门的人将南国公郡主送到了夜绍东的寝殿,男人目送女子离开后自己转身离去,可去的地方却不是热闹的正厅。
夜绍东穿过走廊来到书房,他推开门进去就看到男子站在书桌前,夜绍东走进站定在男人身后。
“皇兄。”
夜宸生闻言转身正对他。
“你叫朕来,有什么事?”
男子一身喜服站着。
“上次抓到陈裴,他说的陈百通一事有了眉目。我派人多方打探尤其是对当时那地方的人询问,虽然很多人死了,但有一个老人活着。”
“谁?”
“帝都管理巨树的文婆婆。”
夜宸生皱眉,那个老人他见过怎么又会和陈百通牵扯到一起?
思索片刻男子什么话都没说就离开了书房,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事转身看向一身喜服的夜绍东。
“朕若没记错,今日不仅仅是你大婚的日子吧?”
夜绍东愣了一下。
“可是臣弟忘了什么?”
打量一眼男子,夜宸生手上多出一个东西。他抬起手臂扔向夜绍东,男人接过握在掌心里,在抬头男子就消失在了门口。
夜绍东翻过手掌看向手心,手心里安静的躺着一块美玉,可夜绍东还是看出这玉的不同。
和氏璧!
那玉的背面夜宸生找了专人雕刻了一个花体楚字,这块玉已经彻底属于夜绍东了。
看着掌心里的东西,夜绍东惊讶不已,这块玉有多重要是全天下人都知道的,夜宸生就这么送给了他。男人抬头看着早就没人的门口,想起刚刚夜宸生问他的话恍惚才想起今天尽然还是自己的生辰。
垂眸男子勾嘴一笑,这份礼,夜宸生表现的毫不在意实则废了心思。找了一个盒子把玉放好,男子也离开了书房。
今天毕竟是成亲的日子,外面的宾客还在,夜绍东只能接待,等酒过三巡散得差不多了,男人带着酒气回到自己的寝殿里。
大力的推开门,守在床边的侍女见夜绍东进来递上托盘,男子看了一眼挥手示意众人出去,内殿的几个侍女对视一眼纷纷退了下去,没一会儿就只剩下夜绍东和坐在床边的女子。
男人走进一步站在床边,他低头注视一动不动的女子开口。
“今日委屈郡主在这里住一晚,明日一早,本王会立即安排郡主入住王妃寝殿子衿殿。”
坐着的女子没有说话,夜绍东也只当她默认了。
转身离开内殿去了偏殿,男子走到书案边从画筒里抽出一个画轴,抽出来一半,夜绍东停顿片刻有放了回去。
屈腿坐在案边,手提起边上的画笔,男人低头在纸上描绘,而暗处的女子就静静的看着夜绍东的身影。
她抬手绘制着夜绍东的五官,这个人还是她当初认识的人,只不过时过境迁,她没有了当初的热血。
安静的看了好一会儿,女子默默的退出了偏殿。今晚月光很亮,女子走出正殿站在门口,明亮的光把她的容貌照的清楚无比。
金紫渡站在殿前看着远方。当初她跳下悬崖以为会命丧于此,可老天不收她,甚至还跳出了自己的身份,南国公失踪的小女儿金紫渡。
跳下悬崖挂在树上,山下的村民把金紫渡救了,被救起来的人还没苏醒就让村民里一个疯疯癫癫的人带走了。
金紫渡彻底苏醒后是在一处华贵的厢房里,边上守着的丫鬟看她醒来激动的叫了一个中年男子进来,那人见到金紫渡开心的不得了,后来住了一段时间后,金紫渡才知道原来她在的地方是南国公府,而那个男人就是南国公。
成人的世界充满算计,在金紫渡得知她要代替南国公大女儿出嫁的时候,女子一点都不惊讶。从她回来到现在男子对她所有的好金紫渡都看得明白,眼里的关心不达眼底,那深处的冷漠逃不过金紫渡的眼睛,所以女子答应了南国公,可她不知道的是,要和她成婚的人会是夜绍东。
冷风吹进脖子里,金紫渡缩缩脖子转身回了寝殿。
事实变成这样,女子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隔天早上,金紫渡起身后夜绍东早就不在了,女子看着收拾东西的侍女走过去,女子转身给她行礼。
“王妃,王爷吩咐奴婢让奴婢带你去子衿殿。”
金紫渡看了一眼榻上叠起的被子,点头。
“走吧。”
侍女在前面领路,金紫渡跟在后面,她在这王府呆了这么久,还是有人认识她的,一路上大家的视线都聚在她身上,金紫渡也不气由他们看。她来联姻时就已经想到了,想要瞒住夜绍东和所有人是不可能的,既然瞒不住索性就随它发展。
而事情也正如金紫渡想的一样,不过过了午时,夜绍东就急匆匆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透过镜子看到后面的男人,金紫渡慢条斯理的起身。
“见过王爷。”
男人大步走过去拉住金紫渡的腕子,是热的,她是活的。男人打量着她,金紫渡也看着他。
“你还活着?”
金紫渡不说话。
“你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
金紫渡低头,她盯着夜绍东紧抓她的手。
“王爷想我以什么身份找您,山贼吗?”
“不是。”
“那以什么身份找您,我不过是您的一个囚犯而已。我去找您,除了死还有什么?”
“我可以救你。”
“怎么救,你能瞒皇帝一时能瞒得了一世吗?”
夜绍东无奈。
“金紫渡,我……”
“王爷,朝廷不会让山贼一直活着,我死是必须的下场我不怪你,可是我的兄弟姐妹们是无辜的,你答应我保护好他们,可他们是什么下场?全死了。你以为我在怪你没有救我吗,错了,我在自责,我很后悔相信你可以保护他们,几十条认命夜绍东,一夜之间全没了。”
说到这里金紫渡眼眶不自觉的红了,那里是她的家,那里面住得都是她的亲人,可是仅仅只是几天时间,家没了,亲人也消失了,她所有努力的一切都白费了,就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放弃了她,那一瞬间金紫渡是绝望的。
夜绍东看女子眼眶通红,他抬手抚向金紫渡的眼睛可女子躲开了。男人手停在那里,尔后放下。
“关于村里的人被杀的事我很抱歉,是我没有遵守承诺保护好他们。”
男人说完又抬起头。
“我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好吗?”
夜绍东眼里有希翼,金紫渡盯着男子的眸子嘴角勾起一抹笑。
“若他们还活着,这个机会,我愿意给。”
她的话让夜绍东僵硬了,金紫渡看一眼转身绕过屏风进入里面,她坐在床沿,外面没有一点动静。但她知道夜绍东还站在那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绍东回神,他看了一眼屏风。
村民的死成了金紫渡的心病,她原谅不了夜绍东原谅不了自己,只这一点,夜绍东就完全没了法子。
男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内室的方向退出房间,里面金紫渡听着越来越远的脚步声心酸难忍。她在惩罚自己,同时也恨着自己,因为村民的死她没法原谅自己没保护好他们。因为她喜欢夜绍东,所以她恨自己喜欢错了人。
脚步声到了门外,金紫渡起身来到屏风前透过细缝看着外面离开的男子。身影有些颓废,女子瞧了后便收回了目光。
接下来的几天,夜绍东天天回来一次,只是他会找金紫渡休息或是注意不到的时候来,在外面呆呆的站一会儿他就会起身离开像是没有来过一样,这样持续了大半月,直到一天宫里发生了事夜绍东才没有过来。
夜绍东被紧急召进宫里,夜宸生在太极殿里等着他,男人进来,看到边上的文婆婆和季夜白斩心里就有了猜测。
“皇兄,可是调查到了。”
夜宸生看眼边上的文婆婆。
“文婆婆说,她从来没有救过陈百通。”
夜绍东皱眉,他看向弯着腰的老人。
“怎么会?”
文婆婆看他一脸不相信,老人走进夜绍东毕恭毕敬的行礼。
“楚王殿下,老身就得人真的不是陈百通。”
“那他是谁?”
“是前将军之子炎燚。”
此话一出,众人都惊讶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