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报社,迎面就遇到部主任老谢,老谢虽然对郑重充满同情,但对于他工作耽误了这么久,心里还是有点不太高兴,似乎不说教几句不足以显示他部主任的身份,谁让他是话唠呢!
老谢他就喜欢跟别人侃,也不能说是侃,侃往往是双方的,但他常常一个人说单口,别人只配当听众!他就那么自恋,七百年的谷子,八百年的糠,上学时背过哪些唐诗宋词,刚参加工作时哪篇稿子在广播站播出后受到领导的重视,为某某企业家写过专访,获过哪些新闻奖,和哪位领导共进晚餐,喝几两茅台……郑重的耳朵早已经听出老茧了,郑重还特别讨厌他喝茶的声音……
部主任老谢一边喝茶一边说,年轻人家里有事工作可以放一放,但对新闻事业的忠诚与坚定信念不能有丝毫的动摇,新闻的敏感性更要……
郑重知道类似于文hua大革命时期,上纲上线的政治教育又开始了,如此的乏味的说教,不找个理由脱身,会他妈的像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母亲的病重,工作的不如意,让郑重的心情越来越糟,他就像一枚二踢脚随时可以燃爆。
他甚至常常在报社的楼上望着窗外想,如果纵身一跳!可惜没有如果!死亡这个一向被人们忌讳的词汇,不知道什么原因,郑重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可怕,因为他常常想死什么也不知道了!有什么可怕的呢?真是的!怕死的人,都他妈的是胆小鬼!
连日来他还天天失眠,常常双眼通红,头发凌乱,无精打采,他知道他可能患了轻度抑郁。每当他睡不着时,他会审视睡在身边的朱红,头发凌乱,肚皮松懈,嘴角开合中流着口水,眼睛半睁半闭中似乎在睡梦中还要观察失眠的他会做些什么?让他厌恶而不寒!
朱红有时起夜,发现郑重失眠时,她既不会用语言安慰他,也不会用肢体安慰他,迷迷糊糊的她有时会骂道:睡不着?吃饱了撑的!没他妈的让你回家帮你爹割二亩地,你会睡得和死猪一样……郑重觉得朱红骂得没错,失眠的确是一种富贵病。
就在郑重每天在失眠和焦虑中徘徊时,报社又做出人事调整,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居然把他调整到他心仪已久的晚报社会新闻部。他高兴坏了,他不仅可以离开话唠部主任老谢,还可以施展拳脚了,为自己日后的文学创作积累素材。
晚报社会新闻部的部主任姓白,是个个子高挑的女人,听说她是辽大毕业的高材生,她穿着时尚,思想前卫,郑重觉得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干工作一定很有朝气。其实郑重多年以前就见过白主任,那还是他当年当通讯员时,有一次他来送一篇稿件,是一篇评论稿,标题是《下岗失业不失志》,接待他的就是白主任,那个时候的白主任大学刚毕业没多久,长发披肩,两腮绯红,面部凌角分明,给郑重的感觉她身上似乎有着白俄的血统,起伏的胸部极其性感!总之印象非常深刻!其实让他更为深刻的是,当年白主任否定了他送来的稿件,白主任当时很直率地说,你这篇稿件不行!首先标题就带有口号性质……
到了晚报社会新闻部后,在白主任的领导下,他像一名时刻守猎的猎手,一天到晚满大街的转悠,体力完全透支的他再也不失眠了,也不抑郁了,神清气爽,正如朱红所说,累极了的他回到家里睡得像死猪一样。
一时热血的他先后采写出了《脑瘫女孩于茗七年时间左手写出自传体小说》,《魂归大海逝者安息》等稿件,受到高社长和杨总编的好评,有的稿件还受到市委宣传部的关注,报社在三楼设了个评报栏,每天考评部都会对当天报纸的稿件进行考评,a稿件、a稿件a稿件a—稿件,b稿件、c稿件等等,然后根据稿件评分最终核算稿费,总之挺复杂的,郑重也没算过自己写一篇稿件到底能评多少分,他甚至现在也不太关心稿费是多少,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自己的稿件上了什么位置,一看到自己的稿子上了头题,或是评了a稿件,他心情格外的好!然而他高兴没几天,烦恼来了,一餐馆爆炸,他采写了《昨晚鸭掌王餐馆爆炸五死六伤》,轰动全市的新闻居然第二天没见报,但总编室吴主任告诉他,算任务,老吴言外之意是不耽误你郑重赚稿费,之后他又采写了一篇《高家村私屠乱宰污水横流》,第二天也未见报,他知道稿件不发一定是有原因的,一定是有人有话,不能发!坚决不能发!说话的人一定是有一定社会地位,一定份量的人。为此他很郁闷!
白主任是个很细心的人,为此专门找郑重谈话,希望他能正确理解不发的稿件,不要影响采写积极性。白主任喜欢用香水,郑重对香水绝对是个外行,他根本不清楚白主任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但每每闻到白主任身上飘出迷人的香气,或是看到她鼓鼓的要爆炸似的ru房,他常常有一种幻觉,这样的女人要是睡在身下会是一种什么感觉呢?他知道他的想法极其龌龊不堪!但他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与情绪,有一阵子,他甚至不敢与白主任对视,生怕白主任发现他心中的秘密。
这天,他为了躲避与白主任的正面接触,他写完稿就离开新闻部办公室,跑到会客室里吸烟,这时区计生局来了二个女gan部,非要找记者邓芳,郑重一看这气势,就知道一定是邓芳的哪篇稿件冲了区计生局的肺管子。为了避免矛盾不断升级,总编室没有让邓芳出面,总编室的吴主任接待了这两名女gan部,可能感觉对方气势强大,吴主任忽然没底气地说,郑重!把你们白主任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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