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没有讲多少话,前前后后加起来可能也不到一千字。
但许慕就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血液,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喘着粗气,声音也有些气若游丝。
也许回忆本身,真的是最令人恐惧的事情吧。
哪怕听起来平平无奇,但讲述者的内心,早已千苍百孔。
“用来换你到许政明身边的,也就是张姿苒的长子,是陆慕吗?”
唐汐楚等到许慕的气息终于渐渐平稳之后,才出口问到。
“你认识他?”
许慕愣了一下,他没料到唐汐楚会认识陆慕。
阿诚也愣了一下,他那天不过是随口一说,这世界也太玄幻了吧,二姑爷和许慕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有过几面之缘。”
一句话含糊带过,唐汐楚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嗯,确实是陆慕。不过,认真讲起来,他被换到我母亲身边的日子,过得真的不好。”
“在我母亲的特意授意下,几乎整个平城的人,都对他动过手。”
“他似乎也遗传了张姿苒的精神病,经常会发疯。”
许慕也挺同情陆慕,但也仅限于同情,他并不会因此就责怪自己的母亲做的不对。
一个明知道别人有婚约在身,还要强行拆散,鸠占鹊巢的女人,真的不值得别人同情。
“那你知道,陆慕五年前,为何会去央城吗?”
唐汐楚继续缓缓敲击着大腿,眸色间是令人难以捉摸的神色。
“他那个时候,估计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吧。”
“我的母亲,有意让他看了一篇日记,里面记载了这些事。”
“后来,他就不见了,不过他具体去了哪里,这我不太清楚。我也是四年前,在蜀歌ktv遇见他,才发现这件事的。”
“他曾经找过许政明,不过许政明拒绝认他。”
“理由嘛,用脚趾头思考一下就能知道,起码我这个明面上的长子,还是警官学校的高材生,他陆慕,不过是个穷困潦倒的无名画家罢了。”
“再说了,对于许政明来说,儿子嘛,不都一样。反正都是自己的。连老婆都不介意丢了的人,还会在意儿子是哪个吗?”
许慕嘴角挂着一抹嘲弄,有对这个世界的蔑视,更多的,是对许政明的不屑。
“你是怎么认识的汐悦?”
闭目思考了一小阵,唐汐楚暂时消化了陆慕的事情,转而问起许慕跟唐汐悦的认识经过。
“哦,你说汐悦女神啊。”
终于不是那些太过沉重的话题,许慕也稍稍放松了点,语气也变得有些轻快。
“女神?”
阿诚疑惑地出口,小小姐这么神呐!
李思思对她赞不绝口,一口一个“我汐悦姐”地夸赞着。
在医科大学的时候,他无论问谁,提起唐汐悦都是一脸崇拜样。
现在,许慕一个刑侦大队的总队长,也跟着“女神女神”的叫,咋回事?
“对啊,你不知道啊。汐悦可是我们整个蜀城警察心目中的女神,不可替代的那种。”
许慕疯狂点着头,眼睛里都是崇拜,谈起唐汐悦,就好像在说自己的爱豆一样,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她的好。
“什么意思?”
唐汐楚不悦地皱了皱眉,这件事越往里走,他越觉得超出自己的预料。
每当他觉得,他已经快要完全了解唐汐悦,即将接近真相的时候,就又会有人跳出来告诉他,汐悦不止这点能耐。
这让他有很深的无力感,整个人也显得有些烦躁。
“汐悦没跟你们说过吗?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啊。”
许慕坐直身子,将手里的水杯精准丢到垃圾桶里,幸灾乐祸地看着唐汐楚和阿诚。
看!他跟汐悦女神之间的秘密,他们不知道!
“想什么呢?一般小小姐觉得不重要的人或事,根本提都不提一句好吗?!”
一眼看穿许慕内心的小九九,阿诚毫不犹豫地泼了一大盆凉水下去,直把他浇蔫巴了才罢休。
还在他们面前显摆,真以为自己上天了啊!
“呃……那天我们要在蜀歌ktv抓一个地下贩毒团伙的头目,因为对方手里有重武器,不能硬拼,上级也怕伤及无辜。”
“所以就安排我伪装成侍应生,在内部将他们制服之后再来个里应外合,一举歼灭。”
“但是,不巧的是,我那天在蜀歌ktv遇见陆慕了,他一眼就认出我,在那里拉着我不放。”
“我拉扯不过,又担心引起毒贩的主意,无奈之下只好把他敲晕了扔应急楼梯了。”
“不过也是我那时候大意了,应该要先把他捆起来的。”
“那时候我正在包间里倒酒,突然听到走廊内吵吵嚷嚷,好像有人在大喊,说有警察扮成侍应生混进来了。”
“你们应该知道,那些刀口上舔血的毒贩,有多敏感。”
“当时气氛很紧张,我已经看到那些人给枪上了膛,悄悄瞄准我了。”
许慕讲话的语速突然加快,也让唐汐楚和阿诚揪起了心。
那样剑拔弩张的情形,他们都懂,所以也更会刻骨铭心。
“我那时候真的觉得生死一瞬间的事。陆慕那个时候已经像疯了一样,每个包间冲开看一眼。等到我那个包厢的时候,我已经准备好火拼一场了。”
“但是最终我平安出来了。你们肯定不知道,到底发生了啥。呵呵……”
“就在陆慕那个疯子冲进来,抓着我的肩膀死命摇晃着,说打死这个警察的时候,包间洗手间的门开了。”
“一身红裙的汐悦女神,像个尤物般走出来,嘴角挂着她特有的笑。”
“我现在还记得她当时那一颦一笑皆是风景的样子,仿佛闪闪发光。”
“怎么?刀疤,你现在也成缩头乌龟了?呵……真是没用……一个精神病患者就能让你们这么一惊一乍,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啊~”
“她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得,我甚至能清晰地记起她说每一个时,嘴巴张合的大小和弧度。”
“后来,她招呼ktv主管,把陆慕给绑下去了,说是带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刀疤,你不介意,我把我的侍应生带走吧~”
“她当时媚眼如丝地跟刀疤说,我是她的人的时候,我觉得心脏都漏跳了半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