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着什么?”
唐汐楚喃喃出声,每一次在唐卫这里认识到的汐悦,比他任何时候都要更加深刻,也更让他震撼。
“闫烈是通过禅让,传位给了戚羽,而谭永辉之所以能成为名义上的副手,实际上的同等掌家人,靠的是能力。”
“也就是说,谭永辉挑战戚羽,将他打成了平手。”
“而他们,都是汐悦的手下败将。”
“你没有听错,他们,并不是不败神话。汐悦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站到了所有人只能仰望的神坛之上。”
“这是你问我,她的代号是什么,我没法回答你的原因。除了她自己,也只有她的师傅闫烈有资格掌握她的资料,即便作为父亲,我也只能跟普通人一样,仰望她。”
“当然,这也是你传回汐悦自杀的消息之后,我不加以追查的原因。”
“这个世上,论智谋论个人作战能力,闫烈都远不是她的对手,能轻易取她姓名的,只有她自己。”
相信杀死唐汐悦的是她自己,是一回事,能够接受这个事实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唐卫至今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心情,他以如此优秀的唐汐悦为荣,却不知道该如何看待她的离去。
作为父亲,他最疼爱唐汐悦,在她十二岁之前,他曾认为,他是最了解她的父亲。
“魅影血刃的掌家人,还需要去处理灰鹤这样的小事吗?”
唐汐楚努力咽了咽没什么存在感的口水,喉间的干涩不减丝毫。
“灰鹤的事情,前后将近二十的时间里进行了五次围剿行动,最大的一次是我亲自带队,几乎全军覆没。”
唐卫轻轻摩挲着照片上的女孩,他依稀能忆起炮弹纷飞,一行二十五名精英特战队,外加近300人的武警部队,死的死,伤的伤的那个壮烈场景。
“对于别人而言确实是小事,但是对于魅影血刃来说,不一定。”
作为军方的最后一个杀手锏,不到万不得已,魅影血刃不可能出鞘。
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实。
唐汐楚自然不会觉得灰鹤这等级别的要犯就需要出动魅影血刃。
“具体情况我不得而知,这恐怕得问闫烈。”
“但,这个行动是汐悦主动请缨要去执行的。那一年她刚刚十六岁,就敢一个人,踏上缅甸,不带一兵一卒。不过,这恰恰也证明了,魅影血刃掌家人真正的实力。”
“原本的行动计划是以一个月为期限,最终的行动目标是击毙灰鹤。以往抓捕灰鹤的行动中,也不单单是灰鹤,其他犯人也一样,我们总是以抓捕活的罪犯送上法庭为最终目标。”
“但是那次的行动,一开始就直接拍板击毙灰鹤。这个命令,也是汐悦下的,原因同样无人知道。”
“魅影血刃的行动,机密程度自不用多说,5星级绝密,根本没人知道进展。当时别说灰鹤自己的人发现不了汐悦,就是我们自己人,也根本不知道她在何处。”
“计划进行到第十五天的时候,军区总部突然接到了汐悦的电话,要求派军用直升机直飞越南,带灰鹤回国审讯。”
“活捉罪犯并不是很稀奇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稀松平常。”
“但汐悦那天,丢下灰鹤和赶去的人,自己驾着直升机冲回了央城。”
不太理解唐卫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军方的人不是去接汐悦和灰鹤回国的吗?怎么让汐悦开着直升机跑回央城了呢?
冲回央城?冲?
“楚美人!”
是了!一定是那时候汐悦已经知道了楚美人出事了,所以才提前半个月完成了所有的计划,甚至不顾其他人,直接跑回了央城。
“是。确实是为了救你妈。”
好像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够那个英姿飒爽的身影。唐卫的手,也一刻不停地摩挲着那张照片。
“你妈出事的时候,我跟阿康正在海城谈生意,那是一个年价值60个亿的国际货物运输项目,做好了,整个唐氏企业的人年收入可以翻五翻。”
“谈判会议进行到尾声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来电,是汐悦的声音,只有一句话:老爹,赶紧赶回央城救楚美人!”
“那次的剿灭灰鹤老巢行动计划我是知道的,我清楚地知道,距离任务结束还剩半个月的时间。”
“所以那个电话,我把它当成了一场商业博弈,并置之不理。这也是我跟汐悦关系恶化的直接导火线。”
“那场生意,我谈下来了。但是,我错过了救阿瑶的最佳时间。”
硕大的泪珠直接低落到照片上,唐卫笨拙地用已经不再纤细的手指擦去,还在衣服上认真擦干了泪渍。
“其实我那时候应该听得出来的。直升机轰隆的声音那么明显,商业手段没必要做这些无关紧要的背景设计。还有汐悦当时因为手机关机直接掐断的通话,讲重点一直是她的做法。哪怕退而求其次,我打个电话跟阿瑶确认一下安全,也有可能避免悲剧的发生。”
“但我当时眼里只剩下生意了。”
“我跟阿康从机场开车出来,看到汐悦抱着浑身是血的阿瑶直冲医院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犯了这辈子最不可饶恕的错误。”
唐汐楚从未见过父亲掉过一滴泪,唐卫在他眼里,既是铁血铮铮的军人,也是叱咤商城的勇士。
但此刻,唐卫的眼泪深深刺痛了他。
他们其实都有责任,当时的唐汐楚一年到头回不来两趟家,整个人都泡在军营里,像个疯子一样训练,以为这样就能保护好家人,保护好两个妹妹。
等他回来的时候,唐母楚瑤已经像刚刚见到的那样,只有规律的“嘀嘀”声才能告诉别人,她还活着了。
“汐悦是怎么知道楚美人出事的?”
用力揉了揉酸胀难忍的眼睛,唐汐楚哑着声音再次出口。
现在不是悲伤悔恨的时候,直觉告诉他,敌人还在虎视眈眈,他还不能任由自己难过。
“她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救下阿瑶后,她完美地指挥猎鹰把灰鹤安全押回了国内,并亲自去见了一次灰鹤。”
“接下来的两年,她一直留在央城,哪里也没去过。一直到汐瑤去了蜀城,她才跟着去了蜀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