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连赶紧点了点头,又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这才开口声说道:“在下找的正是姑娘,若是姑娘方便的话,还请借一步说话。”
他说着便侧身弯腰,伸出右臂作出一副迎接的姿态,让王绯出门跟着他一起走。
然而王绯又不是真的十二岁姑娘,又怎么会跟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人随随便便的就走了呢?
“不好意思,我不认识你,你有事吗?有事就在这里直说。”
黄连的脸上现出一抹犹豫之色,不过纠结了一下之后还是开口道:“在下确实有个发财的买卖,就是不知道姑娘感不感兴趣,若是感兴趣的话咱们就出门找个清净点的地方详谈,您看怎么样?”
听完这句话,王绯立马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顺手便要关门,黄连见状赶紧伸出一只皮包骨头的手卡在门缝里,“哎哎哎,王姑娘,怎么说的好好的就要关门啊!”
王绯十分无奈的停下动作,“大哥,我这人命薄福浅,受不起意外之财,您还是去找别人发财去吧。”
黄连马上急切的低声道:“王姑娘,这事情吧,在这里不好说,但是我真的不是坏人,我这真有发财的买卖介绍给你。”
王绯听着就有些恼了,她虽然不怕什么歹人来害自己,可是这个人一大早的缠着她一个瘦瘦弱弱的女孩不放,还莫名其妙的说什么要给她介绍什么发财的买卖,简直就是来找事儿的嘛!
“你把手松开,我要关门了,我告诉你,我力气可是很大的,夹死你我可不管!”
黄连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喊道:“我是对面福满楼的管事,想请姑娘去我们楼里做个甜品师傅,待遇上佳,肯定比这望仙居高多了。”
王绯见这人磨了这么久才将来意说清,菱唇勾起一丝笑意,“哦~原来是挖墙脚来了啊?”
黄连看她脸上带着笑意,语气里也没什么拒绝的意思,以为有戏,赶紧点点头,“姑娘言重了,我们东家见姑娘做的这冰淇淋着实新奇的很,为了不让姑娘的手艺在这望仙居里被埋没了,所以特地叫我来跟姑娘说,要是姑娘愿意离开望仙居,来我福满楼,每月给您这个数。”
黄连说完,贼眉鼠眼的看了看王绯身后,发现没人在院子里的时候,用骷髅般的右手比了个“八”。
王绯看着这个手势,有些摸不着头脑,“八贯?”
黄连吓得一个趔趄,“姑娘这玩笑开的,八百文!”
王绯听到这个价码,简直就想一口吐沫啐到黄连脸上去,“八百文?你们福满楼的工钱可真是高啊!”
黄连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那可不是嘛!姑娘您去其它酒楼打听打听,谁家的厨子月钱能拿到五百文都算烧了高香了,整个石门镇可就我们福满楼的工钱最高了,哪里是望仙居比得上的。”
八百文,王绯一天卖冰淇淋刨去成本就有八百文,还用得着去给别人打工看脸色?
王绯见这黄连把自己当傻子骗,也不跟黄连多废话了。
“福满楼这工钱实在太‘高’了,我可高攀不起,我一个乡下来的丫头,一辈子都没见过八百文钱呢,我怕我本事不够,拿的亏心,黄管事还是另请高明吧,慢走不送。”
说完这句,王绯便要将后门阖上。
黄连之前并不知晓王绯每天光卖冰淇淋的流水都有一贯钱,不过他也是人精似的人物,结合之前王绯的冷笑和嘲讽的语气,他立马察觉到王绯是在说反话。
他赶紧用身体将门抵住,双手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钱袋来,“姑娘,姑娘,这工钱您要是嫌少,咱们可以再商量啊!”
“这里有一贯钱,姑娘先拿着去买朵花戴,我等姑娘的消息,姑娘要是想好了,再来福满楼找我也不迟啊!”
王绯呵呵一笑,“不必了,我在这望仙居待得挺好,黄管事还是莫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赶紧回去吧。我要关门了,心手啊!”
说着她便大力将门一甩,两扇门“啪”的一声就紧紧的合在一起。
“八百文?打发叫花子呢?呸!”王绯关上门,也不管门外的黄管事听不听得到,直接啐了一口口水,朝着望仙居二楼的房间走去了。
门外的黄管事此时正胆寒的看着这扇结实的木门,心里想着自己得亏反应快,不然按照刚刚王绯那个关门的力道,自己这双手今天怕是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搓搓手,刚转过身去就听到王绯不加掩饰的唾弃声,干瘦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下巴上的胡须也随着他剧烈的呼吸一翘一翘的。
这个丫头,简直敬酒不吃吃罚酒!
……
福满楼内,黄金宝正躺在一张青竹躺椅上让丫鬟捶着腿,闭着眼睛哼着曲,等待着黄连的好消息。
没过多久,黄连那副瘦的身子就出现在了房门外面,“老爷,的黄连来给您回话了。”
黄金宝闻言眼神一亮,直接就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快进来!”
黄连推门进了房,骷髅似得脸上带着一副羞愤欲死的表情,“老板…那丫头,她…”
黄金宝见黄连这模样便知道事情没办成,可他看着黄连这幅表情也不禁来了兴趣,“怎么了?说啊!”
“那丫头说,咱们给的工钱太低了,打发…打发叫花子都不够!还啐了的一脸口水。”
黄连边说边用袖子擦了擦脸,看上去好不凄惨。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黄金宝见自己的心腹灰溜溜的样子,又想起昨日损失的那些银钱,心中的怒火一波又一波的烧了起来。
黄连见黄金宝肥脸涨红,眼看着已经是怒火中烧了,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丢脸也无所谓,只是的已经跟她说,是您黄老板看中了她的手艺,她却依旧鼻孔朝天,还说…还说…”
黄金宝看他吞吞吐吐,脸上一副难言之色,心中越发气愤,“说什么!你倒是赶紧说啊!”
“她说,老板您家子气,连挖墙脚都不舍得花钱,简直丢了老板家祖宗八辈的脸!”
说完,黄连便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作出大气都不敢喘的害怕模样。
黄金宝闻言怒极反笑,“这丫头,坏了我福满楼的生意不说,还敢出言不逊,辱没我的祖先,怕是活的不耐烦了。”
他眼中划过一丝狠毒,自言自语道:“她怕是没好好打听过我黄金宝这些年都是靠什么才挣到这一副家业的。既然她敬酒不吃吃罚酒,也就休怪我不讲情面了。”
黄连跪在地上,双手伏在头前,身子还微微颤抖着,然而他干瘦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狠毒的笑容。
丫头,惹了我黄连,我便叫你有苦都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