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里雪光一亮,最佳时机,完美的叉形死角,近在咫尺无可躲避的杀招。
上半秒下决定,下半秒动手,从不会唧唧歪歪,这就是索隆。
十字伤**叉印在胸前,鲜血喷出,那剑士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索隆,他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最终却没能说出来,沉重的喘息一声,便向后倒去,头骨撞在地板上,“砰”一声闷响,如一记警钟,敲在楼内每一个海兵心上。
这一切,快的不过瞬息间,尚未从这一招里回神的众人,愣愣看着立在正中的索隆,他刚毅的脸上溅了些许鲜血,眼底泛着幽幽的光。
这是一头真正的野兽,平时收了爪牙,伪装成一头大猫,而当血腥味飘散开来,他的本性便显露,伸出的五指似利爪,锋芒一闪,瞬间将猎物撕的粉碎。
这样的男人,让人战栗。
一击,瞬间秒杀,以绝对武力震聂了所有海兵,还未正式开战,便让人心生恐惧。
前方,率先回过神来的中将眼底慌乱一闪,突然一指索隆,开口骂道:“卑鄙!罗罗诺亚!你竟然偷袭!我看错你了!”
此话落,被他提在手里的山治很想笑,于是便真的笑了。
卑鄙的人却在说别人卑鄙,这难道不可笑吗?
低低的嗤笑声传入中将耳里,他面上一红,似也发觉自己没有资格说别人,随即恼羞成怒,猛的拔出插在山治腿上的长剑,比刺进时更剧烈的疼痛让山治忍不住闷哼一声。
那声音很低,却又无比清晰穿过空气传入索隆耳里,他抬起头,看着面色惨白,嘴角却仍泛着不羁笑意的山治,眸光一沉,眼底怒火燎原。
他讨厌这个臭厨子!但再讨厌,这个人也是他的伙伴!
他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的伙伴。
索隆抬起手,解下绑在臂上的绿色头巾,朝头上紧紧一系。
没有昭告,没有废话,他猛的冲进一众海兵里,手中长剑挥舞如虹,横刺、竖切、斜割,侧劈,每一剑都寒光耀目,每一剑都溅起血光。
他要前行!
海兵太多,密密麻麻将他围住,无数刀剑刺进来,他身子一旋,三把长剑随着他的动作划出一个完整的圆,刀锋凌厉,带出的剑气更凌厉,凌厉的像一阵龙卷风,以他为中心,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所到之处,那些海兵不堪承受,纷纷倒地不起。
“三刀流,龙卷风。”
狂风过处,横扫一切,索隆周身十米内,再无一人站立。
鲜血一滴一滴从他剑尖滑落,砸在地上,绽出一朵朵血色小花,他站在花丛里,像一头无声愤怒的猛虎。
山治身后的中将,却是与他截然不同另一种心情。他面上闪过惧色,愣了一瞬,突然押着山治快步上楼,他需要找个更安全的地方。
山治与其说被押着,不如说是被提着,他不知被注射了什么,全身瘫软,除了眼睛和嘴巴,已没有能动的地方。头发被人狠狠揪在手里,他却感觉不到痛,微垂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下方的绿藻头。
破碎的门口有风吹进来,将血腥味吹散开,深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里满是血液的味道,逼进咽喉,呛得人忍不住要咳嗽。
三楼,靠栏杆处。
中将提着山治抵在栏杆边,居高临下对着一楼的索隆高喊:“罗罗诺亚!放下你手里的剑!否则!我就砍下黑足山治的脑袋!反正你们是海贼!死活不论!”
“呵呵……你该不会以为,那个绿藻头真的会为了我……白痴!!!你在干什么!!!!!!!!”
山治话说到一半,瞳孔一缩,语调猛的一转,因为他看见,那个白痴绿藻头竟然片刻犹豫都没有,直接将手中长剑朝前一抛。
弃剑!
弃剑,对于一个剑士意味着什么?
那一刻,山治蓝如深海的眸子里没有任何眼泪,只是眼眶红的厉害,望着那张扬的绿色短发瑟瑟胀痛。
听得身后那中将得意的大笑,长臂一挥大声道:“给我上!活捉罗罗诺亚!”
某些男人总是有这样的劣性根,喜欢将比自己强大的人玩的团团转,以此满足自己膨胀的虚荣心。
就像猫抓住了老鼠,不会立即吃了它,而是要将它耍弄一番,再一点一点杀死。
此刻,中将以为自己是猫,以为索隆是老鼠,却不知……
一楼大厅。
索隆在百人的牢笼里一次次奋力突围,没了手中剑,那样密集的攻击他无法一一躲过。
不知道被刺中了多少下,鲜血渐渐从他身体的各处漫延开来,染红了白色外衣。
三楼。
山治看着那个骄傲的男人,那个只知道勇往直前的男人,那个嘴里常说背后的伤痕是剑士的耻辱的男人,此刻狼狈的四处逃窜。
没了剑,他便是被拔了爪牙的老虎,即便气势仍在,也是不具备攻击力的。
看着他身上越来越多的伤痕,山治感觉胸腔里一颗心脏骤缩骤胀,反反复复,疼痛难忍。
终于,他一忍再忍,忍不可忍,猛的闭了闭眼,又张开,用尽全身力气朝楼下喊道:“白痴绿藻!谁特么的需要你来救!少多管闲事!快给老子滚出去!”
滚出去。
那三个字那么响亮,声音里带着决然。
一楼。
索隆身子一滞,便是这一滞,刀锋划过他的脸,刻下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流出来,他目光沉冷无所谓的抹去。
“如果救不了你,死也好,被抓也好,只要你活着,路飞一定会来救你。”
自进入这里,这是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山治听到了,他感到无奈,感到难过,感到深深的自责,感到极致的愧疚而引发的强烈痛苦。
在那样强烈的痛苦里,他强装镇定的闭上眼睛。
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能说,面对抱着必死之心来救自己的人,任何的话语都是对他这份觉悟的侮辱。
他到底将他当成什么?臭绿藻?对手?吵架对象?还是那个有些肉麻以至于一直无法承认的同伴?
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是臭剑士,是要成为大剑豪的男人,怎么会死在这种地方?
他如此坚信,如此认定,然而他眼底,却不受控制的泛起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