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动的树心叮咚跳动,黑色的雾气翻滚,凝集成液体滴落,来回搏动,沿着树根建立循环。
老僧满怀激动,抱着树心,打了个激灵冷颤,是真的给冻到了。
百年时间播种,百年的守候,这不是一句话,几个词可以形容的,连抬尸的家丁都换了一拨又一拨,仍枯坐在地藏王菩萨庙,生怕给大门派的人察觉。
不过如今没关系了,苦尽甘来说的,怕就是自己了。
一口咬下,猛地一吸,一窝子纯粹化液阴气入肚,体内霎时如同结了冰渣子,冻结了五脏六腑。
默念佛经,六魄五行以及阳属之气尽出,品质颇高,一下子压下了寒意蔓延。
引导着阴气进入海地轮,也就是英魄所在,位于肛门和x器之间,一丝丝撬开“分液漏斗”的塞子,向内渗透。
百余年不曾寸进的修为,大踏步而进,内心之惊喜可想而知。
都说没进一魄修为,在下七境,就可向老天夺取五十年寿命,而今自己快三百岁了,按道理,应该还有百余年好活才是,然而天人五衰的感觉悄然来临,如不能进阶,熬不过三五个年头。
期间各种创伤已经精气神的损耗所流失的生命精华,很难计算,短命一些的修士,好勇斗狠,可能连两百年的岁月都熬不过。
断人道途,如杀人父母,可不只是说着好听而已。何况在有些修士眼里,爹娘都不及自个多活几年。
老僧汲取着收集的阴气,盘坐树心之下,张开嘴巴,接受着缓缓滴落的液滴。
身心具投入修行的老僧不曾注意,那些漆黑的雾气也顺着进入了老僧体内,向四肢百骸扩散,蔓延至周身没个角落。
……
老秀才苦寻无果,狠下心来,从袖子里掏出一串铜钱,不多不少,恰好七颗,给红绳绑好固定,连成了串儿。
指尖一划,断了红绳划破了皮肤,挤出几滴血来,落在地上铜钱。
心中观想老僧的精气神,钱上密密麻麻的符文全蚯蚓般如动起来,光华大作。
这可是以为老友送给自己的好东西,可以测算追寻之人的位置。作用的距离不是很清楚,不过大抵那个老僧是躲在了附近,估摸着在冒险汲取这些年来弄到的阴气。
光华散尽,定眼一看,期待慢慢的复古空眼角抽搐。
只见七颗铜钱摆了个箭的造型,箭头指着东南偏南,或是感觉到老秀才的犹豫,箭头扭了扭,坚定不移的指着东南偏南的方向,好像再说:你咋还不动呢?
深吸了一口气,想起当时两人折柳相送,老友满是自豪的拿出这串铜钱,夸得天花乱坠,比作北斗七星,化作神箭直射敌人心脏……
当时自个还感动得一塌糊涂,叫了好几声好哥哥来着?
僵硬的抬动步伐,顺着方向追击。
一时感慨无限。
……
躲在松柏树后的淹死女鬼终究忍不住**,蹑手蹑脚摸到了胖娃身边,手指泡的肿胀,满是脓水,指甲尖锐,看着就渗人。
“嘿,姐姐,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快把我放下来。”
胖娃嚷嚷,心里其实一点底气都没有,怕得要死,就剩下一张嘴在作怪。
淹死女鬼吓了一跳,猛地后退,嗖一声,没了踪影,留下一阵阴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倒不显冷,有法袍护着身子。
可是胖娃还是毫无安全感,恨死了将自个挂在树上的老东西。
“姐姐别跑啊!”
胖娃在后边呼喝,情真意切,童音响亮纯真。
噗咯。
土里长出个脑袋来,胖娃见了脏兮兮的后脑勺,还没看个真切,扒拉一声,又钻出了两个胳膊,一拧脑袋,啪,一百八十度转了过来,脸上笑嘻嘻的,舔了舔嘴唇,一些不知名的虫子在发丝堆里爬得欢快。
见过鬼,也见过恶心的,就是没见过这么像真人而且恶心的。
“哥们,你让我对乞丐多了一层阴影!”
胖娃叫嚣,胡说八道,在那里磨牙,小脸满不在乎。
树梢上,一双猩红眼睛直勾勾盯着,如芒在背。
那乞丐饿死鬼却是不走,慢腾腾把身子拔了出来,围着老松柏转了一圈,笑嘻嘻的,胖娃给看得心底发毛。
饿死鬼停了,胖娃小心脏也跟着停了一般,紧接着一声娃叫划破的夜空。
啊~~~~
嘭。
出乎意料,老松柏血光闪烁,把饿死鬼撞了个七荤八素。
胖娃长出了口气,静悄悄的,像是双打的茄子,不敢再有动作。
饿死鬼不信邪一般,闷着头,又给撞了一下,倒飞而去,趴在土里。过了会儿,又爬了起来,朝着老松柏撞来。
这tm有病吧!
胖娃看着都觉得疼。
呜!
阴风过,一首童谣响起。
胖娃视力好,除了一个躲躲闪闪的淹死女鬼,被自己叫做姐姐的,居然又来了一个嫁衣女鬼。
我以前怎么没有这么受女孩子追捧啊!
老松柏上的符菉光华依然夺目,可胖娃眼尖啊,着比最先的时候暗淡了些,难道自己就要挂在这地方然后挂在这树上?
老秀才,你在哪里,快回来啊!
“媚儿,我就说外边有动静,你还不信我。”
竖起耳朵的胖娃忽然听了一句人话,精神顿时抖擞,咿呀咿呀的叫唤,在黑夜里格外响亮。
“欸,媚儿,你听,是不是有婴儿的叫唤声?走,过去看看。”
“喂,公子,公子……”
老鸦转了脖子,呱呱叫唤几声,煽动翅膀,没一会儿功夫,就消失在夜空中。
躲在松柏后的淹死女鬼想走又不想走,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还是追着老鸦去了。
饿死鬼乞丐仍是坚持不懈的撞树,胖娃都有些佩服其毅力,虽然这货肯定想吃自己的肉。
嫁衣女鬼的红盖头被风掀了又掀,就是露不出脸来,直愣愣站在那,像是等着来人。
这会不会害了来的人?
……
黄经纶走得急,媚儿也急,可是拦不住。
媚儿默哀一声,只希望不会碰到那两个打架的神仙。
饿死鬼与嫁衣女鬼映入眼帘,一个胖娃被挂在树上,黄经纶有些脑子不够用。
“敢问兄台、姑娘何人?在下黄经纶有礼了。”
媚儿一拍额头,不太忍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