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咱们今日已经快讲我那些同窗家逛遍了,你到底要找什么?”
“你确信没有别人了?”
“爹,我又不是土匪恶霸,哪能见人就欺负。”
“你还有脸说,我就问了问你这一个月得罪了多少人,你看看咱们打听了几家了?你确实不是土匪恶霸,土匪恶霸也不敢像你这样欺负人的。”
“爹,那都是些蝼蚁一般的人物,我就算平日里做了些什么,也不会给家里带来什么麻烦的。”
“不行,咱们重新回皇甫绍家中看看,若是高衙内将他们接走了,那咱们就得赶紧想对策。”
“怕什么,那高衙内也不过是个衙内,有二叔在,高俅不敢做什么的。”
“闭嘴!我跟你说过了,以后咱家的麻烦,自己解决,不要去找你二叔。”
萧岚迈步走进了张贞娘的家中,看到正坐在堂上喝茶的张贞娘,也不见外,迈步做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我有话要问你。”
张贞娘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小乙,你们去外面守着。”
“你的侍女也不能在这里。”
张贞娘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若是你欲图不轨,我一个弱女子可招架不住。”
“请你自重。”
张贞娘哼了一声,嘟囔着:“真是一块大木头。”摆了摆手,让锦儿和莲儿出了正堂。
“你为什么要让人抢了秦家的铺子?”
张贞娘心中一惊,脸上却十分平静:“不知道九王爷这话从何说起?”
“你别忘了殿前司是做什么的,要想查清楚你的把戏,不过是问两句话的事情,若东京城真如你想的那般简单,早不知道出了多少桩大案了。”
看着张贞娘还没有承认的意思,萧岚撇撇嘴:“你以为那些泼皮拿了银子,就不会把事情说出去么?”
张贞娘心中叹了口气,自己还是把这东京城想的太简单了一些,而且这件事做得着急了些,若是在拖上半年,寻到真正可靠的人,也不至于被萧岚问出话来。
“九王爷今日前来是要拿我归案么?”
“那些知情的泼皮已经全被我扣在了殿前司。”
张贞娘皱了皱眉头,仔细盯着萧岚的眉眼,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下流的神色来,看了好久也没看出什么,无奈地说道:“九王爷究竟想做什么?”
“你帮我做一件事,做完这件事,我就将那些泼皮赶出东京去,从此咱们互不相欠。”
张贞娘有些警惕地问道:“做什么事?”
“我的身份你既然已经知晓了,便应该知道,我的大哥在今年的年初刚刚被立为太子。”
“你想要夺嫡?”
“休得胡言,我对皇位没什么兴趣,但是大哥很不放心,况且我出生之时便有司天监断言,我要做天子,大哥心中已生芥蒂,你给我出个主意,消除我们弟兄之间的误会。”
萧岚也确实没了法子,秦家店铺被抢,自己麾下的司空虞候寸步不让,已经将他与太子之间的矛盾激化,若是再无解决的法子,一旦太子继位,非得把他千刀万剐不成,他虽然不怕死,也不想坐以待毙,想起智无大师的话,便借此机会前来问计。
“你直接拿刀子抹了脖子,我保证你大哥不但对你误会全消,还得给你厚葬!”
“我在说正经事!”
“我也没说玩笑话,这种事放在谁的头上,都不可能消除误会,司天监都给你批了命,你还想逆天改命不成?”
“司天监的话岂能当真?”
“你不愿意当真,你大哥可当真了。”
“你给我出个主意。”
“我有些奇怪,我一介女流,又不是什么位高权重之辈,这种事你让我给你出主意?”
萧岚当即站起身来:“我去找智无大师问明白!”
“慢着。”听到这句话,张贞娘已经反应了过来,这是智无大师让他来的,这种交好九王爷的机会可不是人人都有的,若是她能结个善缘,在东京城里也算是多了一个靠山。
“我来问你,太宗皇帝为什么要把太祖皇帝的儿子悉数逼死?”
“你在胡说什么,那些”萧岚本来还想解释一番,那都不关太宗皇帝的事,但想了想这种人人皆知的事情,再说别的也没什么用处,无奈地点点头:“若是太祖皇帝的诸子不死,按照金匮之盟的约定,太宗皇帝应该将皇位传给太祖皇帝的子孙,到了那个位置,难免有些身不由己。”
“你也知道到了那个位置,难免身不由己,哪怕是兄亲弟恭的太祖太宗,都得被迫做出选择,自小便视你为眼中钉的太子,难道还会放过你不成?”
“我”
“反正你掌控殿前司,直接带人杀进皇城,学那秦王李世民,先杀兄弟,再逼亲爹,直接就能做皇帝了。”
“你你简直大逆不道。”在这个时代的人,听到这种言论,纵使萧岚往日里胆子大,也吓得变了脸色。
“跟你开个玩笑,看你吓的。”张贞娘也担心被人当成异端,假装玩笑,把这个话题错过去。
“你若是想让太子不动你,总得有不动你的理由,这理由无外乎两种,一种是舍不得动你,一种是不敢动你。你自己选一条路就是了。”
“舍不得与不敢动,作何解?”
“舍不得,就是从今日起,每天早晚去你大哥面前请安问好,事无巨细全都向他禀报,不论什么节日,挑着值钱的物什送到太子府上,等到他继位的时候,觉得你是他最好的兄弟,自然就舍不得动你了。”
萧岚的面皮抽了抽:“不敢呢?”
“不敢就容易些了,自今日起,你就开始在军中培养自己的势力,做不到一呼百应,也得赢粮影从,到时候你那太子哥哥想要动你,也得考虑会不会把自己的牙崩掉了。”
“这算是什么主意,你要知道我武朝的兵马,全都是轮调制,禁军虽然不轮调,但是我掌控的殿前司三年一换人,就算我有意收买人心,三年之后轮调一轮,一番苦心全都化为乌有。”
这也是为什么皇帝愿意让这个并不喜爱的儿子掌控殿前司的原因,他就算做了殿前司的主官,也无法彻底掌控禁军,又因为身处殿前司,不得与朝臣交往,彻底断了他成为皇帝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