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舒曼和他一起,签订了人体器官无偿捐献书。舒曼还依稀记得,当年的佟斯年还一直追问:如果他死了,心脏移植到别人身上了,舒曼会怎么办。
舒曼压根没当回事,习惯性地戳戳他的脑门,嫌弃他乌鸦嘴。
“人们都说七年之痒,舒曼,答应我:请再照顾我的心七年吧!”
佟斯年认真地拉起舒曼的手,眼底柔波一览无余。
“好好好,服了你了……”舒曼连声敷衍道。
没想到,一语中的!
这该死的命运,着实造化弄人!
舒曼想起当年,不觉得热泪盈眶,眼睛逐渐泛红,自己却浑然不知。
自己这七年,究竟在做什么!
对,陆霆轩是受赠者,他一定知道点什么!对!去找他!
看着还在熟睡的罗梓辛,她舒曼的视线渐渐聚拢,蹑手蹑脚地穿衣起床。
她撑着疲惫的身子出了房间。
“舒小姐,你要去哪里?”
“我有事出门一趟,梓辛醒了就告诉我,我就回来。”
吴姨还想问什么,舒曼却已经拿着车钥匙出门了。
“舒曼,看在我们相处过七年的份上,这次放过我吧,求求你了!”陆霆轩声音接近歇斯底里。
看着堂堂不可一世的陆家大少爷求人的姿态,舒曼觉得甚至觉察出一丝讽刺。
“肯定就是季节作局想吞掉我们陆氏的全部股份!我认栽!但是舒曼,你曾经还是我未婚妻,看在这个份上,你帮我求求情!”声音变得微微颤抖。
“要不就是罗云峥!对!就是他!他怕我知道他是佟斯年,所以伺机报复!”
那么高傲的陆霆轩,也有今天摇尾乞怜的模样,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得饶人处且饶人,罗云峥不是喜欢你吗?你说话肯定管用!”声音再次急促地传来,陆霆轩假装病发,气息开始断断续续。
在病房里,舒曼见到了因为心脏病发而被送进医院的陆霆轩,他尚处在无人保释的状态。如果舒曼不保释他,他将无路可退!
舒曼仍旧是一言不发。
听着他那痛苦的声音,舒曼心都仿佛被揪了起来。
那颗心,还好吗?
“说话啊,帮帮我,我现在只有你可以帮我了!”陆霆轩连续地求救攻破了舒曼脑子里最后想报复的那一点决心。
舒曼心软了。
“你撤诉,刊登声明,还我清白,我考虑帮你。”舒曼说罢,径直踏出病房。
不顾身后陆霆轩有气无力地呼喊:“舒曼,舒曼……”
这是七年间,舒曼在跟陆霆轩的对话中第一次有主动权,她反反复复放过他,不过是为了一颗年轻的心脏。
它,只有二十岁!舒曼不舍得它濒临死亡。可陆霆轩那样子,分明告诉不了她什么。
回到家,罗梓辛一头扎进舒曼的怀中。
“怎么了?这是?”
“小少爷,您慢点!”
看着罗梓辛衣服上还残有一些血污,舒曼心疼死了。
“今天又流鼻血了。”吴姨抵给舒曼一张湿纸巾,她接过,耐心温柔地给小罗梓辛擦了起来。
“非要等你来给他换衣服。”
“要是少爷知道了,我又要挨骂了!”
“以后不许太皮,知道吗?”揉揉他胖乎乎的小脸,罗梓辛乖巧得点点头。
吃力地抱起他,舒曼缓缓起身,她有点勉强地一步步踏上第一层楼梯,慢慢上了二楼。
不一会儿,没关门的二楼卧室,传来一阵清晰的水流声。
“这孩子,真的就像是她亲生的!”吴姨无奈地摇摇头。
晚上八点,罗梓辛一个劲拿手抓菜吃,舒曼也随他,并不人心责备他。
今晚早早做好了一桌菜,她知道罗云峥接到罗梓辛打的电话,他肯定回来。
这一点,毋庸置疑。
果不其然,一个劲嚷着说想见爸爸的罗梓辛今晚如愿见到了推掉一切杂事的罗云峥。
院门外,一辆低调暗黑色的布加迪缓缓驶进,罗云峥来了。
门口的男士拖鞋已经被舒曼整齐放好在鞋架处。
他大步流星地踏进门,眼神触及到舒曼放好的拖鞋,视线定格几秒中,便不假思索地换上。
映入眼帘的正是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却独独不见舒曼和小家伙。
这时候,洗手间传来的银铃般的笑声打消了罗云峥的疑惑。
他们在里面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罗云峥走了过去,手快伸到把手了,没有任何预兆,洗手间的门却被内力打开,发出一声“吱呀”。
“额,你,你回来了。”
差点撞个满怀,舒曼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舒曼站在罗梓辛的身后,手和衣服还有点湿。
“爸爸,抱抱!”罗梓辛张开手往罗云峥身上使劲地蹭。
脱下西装的他像极了一个父亲,一脸宠溺地抱起罗梓辛亲了亲,轻而易举地举过头顶。
这,是不是一个家庭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