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梦里熟悉的白雾缭绕,却也许久不曾出现了。
她沿着那条笔直的水平线,像先前无数次那样穿过这重重迷雾。
一瞬间,她脚下的线断了,扭曲了,底下像是湖面的地方也像炸出了一个大洞,白雾逐渐散开,她悬浮着的身体歪斜,能看见身下和身后的一些景。
她愣住了。
那处破裂的洞中,是曾经生活过的现代的宿舍,里面舍友还在走来走去,而她的位子已经空了。
她又看像身后扭曲的空间,却发现一直以来没有注意到过的身后,是一片山水。
山中满是绿木,山间有清澈的流水。山上树林间有这几个房屋,甚至还有个小寺庙,金光的屋顶很是闪耀。
这是哪里?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妆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耳边听得见《玉树后庭花》,她仔细看着山,依稀见到寺庙旁一个人影,潇洒惬意地抚着琴。
忽然,她急速跌落进洞里,失去意识。
“小姐,小姐。”
“呜,呜。”她打了一个癔症,猛地一睁眼,看到婉儿焦急地面庞。
“小姐,您怎么了,刚才大叫了一声,莫不是做了噩梦?”婉儿拍着她的后背,她左右看着,发现天还蒙蒙亮,应该还未到该起床的时候。
“没事,就是一个普通的噩梦罢了,你继续回去休息吧,我也再睡会儿。”她又躺了回去,睁着眼睛,看着床顶,脑子里尽是梦中的画面。
她感到很无助,又很害怕,突然想起曾经常常入梦的宋君达,那个梦里尽是笑颜的男人,对自己百般的依赖和照顾,可是,这个月却几乎一直没有再见着他。
发呆的时间总过得很快,不过一会,便要起床洗漱。
早上爹爹找她有事,她有些紧张地过去,又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威严的男人。
“爹。”她没有看爹爹的脸,只低头行礼。
爹爹放下手中的文书,起身走进她,道:“子佩,今日爹爹找你来,想问你一个问题。”
她想起宋君达提起选秀的事情,心里头祈祷千万别问。
“爹爹这几日一直忙于处理新官上任的事情,也没有问过你一句,近日来在家中日子过得可好?你娘一直忙着照顾岑斐,我先前嘱咐她带你去寺庙里看看景色,烧香拜佛,便是怕冷落了你。你几个哥哥又忙着去私塾,岑路还在京成陪太子读书,家中不知不觉竟只剩下你一人了。”爹爹竟是关心自己,语气里充满着愧疚和疼爱。
她眼眶不觉有些湿润了,哑着嗓子道:“爹爹,女儿不觉得被冷落了,爹爹和哥哥都有大事要忙,娘又撑起半个家,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帮上,何谈冷落?”
爹爹抚着她的额头,道:“你小时候一直同男孩子玩,我也知道你从来不喜欢女儿家的东西。之前我一直觉得宋家叶家和王家那几个小子配不上你,想另谋佳婿,如今,我倒觉得宋家那小子有些不同之处,想来问问你的意见。如果你同意,那后面一些事情我还要和御史大人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