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然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我是帮我朋友,她是嘉风的编辑,他们原定要安排过来采访的人因为签证问题不能来,我是临时跑腿。”
温岩觉得眼前这个“小记者”真是一个总给他意外的人:“那你是做什么的?”
葭然从包里拿出一瓶水喝一口,说:“律师。”
温岩瞪大眼睛:“律师?”又打量坐在身边的葭然,“难怪你说话那么犀利。英国的律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中国的律师,我也可以是。我大学在国内读的,那时候已经考了证。只不过一直没回去工作,所以没有完成一年实习的话,我的司法从业资格证也就还没有换成律师证。”
温岩注意到说起她的职业,她的语气与眼神里是满满的骄傲,但他也确实佩服眼前的姑娘:“听说法律很难读,你竟然学两个国家的。”
“我很喜欢我的职业,从小就喜欢。”
“我也是从小就喜欢音乐。”
“是吗?我没听过你的歌,不过有机会可以听听。喜欢音乐的话,晚上我可以带你去west end剧院区那边看音乐剧,你应该会喜欢。”
“好啊。伦敦的音乐剧也是很出名的。”
“而且剧院里黑,观众基本是外国人。不会有人注意到你。我们在快开场的时候进去就可以,你想看哪部?歌剧魅影?狮子王?悲惨世界?魔法坏女巫?”
“你看过哪些?”
“基本都看过。但我不介意再看,经常有朋友来伦敦,我都陪着重复看的,每次看都有新收获。”
“我们还没有买票,来得及吗?”
葭然这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日:“我忘了今天周日,各大剧院都休息…你哪天走?”
温岩听出来这是改天要带他去看的意思,不由得有些高兴:“我下周三的航班。”
“那还来得及,那就明天晚上吧,你想看哪部?”
“歌剧魅影吧,经典剧目。”
“晚点去买票,到站了,下车。”葭然说着按下提示司机的按钮,起身往楼梯走去,下到巴士的一层。温岩跟着她,两人一起下车。
下车之后走不到五分钟,经过一片居民区,街道安静而干净,路旁是青绿整齐的草地,有风吹过,树上的叶子微微摆动,温岩深呼吸:“空气真舒服,有花香。”葭然没有接话,加快脚步,转过一个街角,一条并不宽阔的街道进入视野,各式的卖花小车已经占据道路中央,两旁的店铺门口也都摆满各种鲜花,此时已经相当热闹。
“这里就是伦敦的哥伦比亚街,每到周日就有鲜花市场,我平时也喜欢来逛。两边的店铺也都很有特色,古董、画廊、手工艺品、园艺商店、瓷器什么的都有,很值得逛。”
看着眼前阳光明媚的鲜花街道,温岩笑开:“我也喜欢逛这种市场,你知道我多久多久都没有机会能逛这种市场了吗?我在国内稍微人群密集的地方,我都不敢去,生活中除了家人,就是经纪人和公司里的工作人员或者合作的其他圈内人,外面的人,几乎没有机会接触。”
葭然往街道中走去:“大明星,这就是你光环的代价,抓紧时间享受你此刻的人生吧。我要买咖啡,你喝什么?这里有一家独立咖啡馆,咖啡很好喝。”
“馥芮白。”
葭然一脸茫然:“那是什么?”
温岩想起她大概不了解中文名字,想一下说:“就是flat white。”
葭然挑挑眉毛:“我也一贯是喝这个,但我今天第一次知道它的中文名字是馥芮白。”
“你不回国的吗?”
“当然会回的,有时候出差,有时候看家人朋友,但我回国就只喝茶了。”
买好两杯咖啡,葭然坚持aa付款,温岩说:“今天请你当导游,当然应该我出钱了。”葭然瞥了他一眼:“一杯咖啡钱自然不够,非要算的话,你从交通卡就已经开始在用我的钱。音乐剧你负责吧。”
温岩笑起来:“就这么简单?导游不用工资吗?”
“我没当过收费的导游,但我不介意按照我律师的收费标准跟你算,如果你坚持的话。”
温岩听出来她这是跟他玩笑:“那你们律师怎么收费?”
“按小时。我是正式拿到执照并不久,不算资深,在我们律所收费几乎是最低的水平。”
“那是多少?“
“每小时四百英镑。从早上我出门算起,已经三小时。”
温岩差点被一口咖啡呛住:“那今天如果一天算下去,岂不是数千英镑?没有友情折扣?”
“大明星不缺这点钱吧?陪朋友是不收费的,所以,没有什么友情折扣的说法。客户是客户,朋友是朋友。”
“那我们是朋友啊。”
“是吗?我就认识你两天而已。付费也是你自己提出来的,现在后悔?”
温岩大笑:“哈哈哈哈,是我的错,我的错。我负责音乐剧,其他不提,不提。”
葭然正弯腰在一个花车小铺前挑拣粉色郁金香,一阵吉他伴奏的歌声在热闹的街道边响起。两人都不由得往音乐传来的地方看过去,是一个英国小哥在街头卖艺。在英国,地铁里,街道上,广场中,到处都是这种街头艺人,很多都不是为了生计,就是喜欢在人群中唱歌表演而已,是一种生活乐趣。
音乐节奏欢快,两人站在围观的人群中听了一会,温岩突然玩心大起,在小哥唱完一首后走过去,伸手说:“may i?”小哥也很大方,就将吉他递给了他,温岩背上吉他,试了试音,开始唱一首英文歌,是后街男孩的“as long as you love me“,温岩对这首歌很熟悉,歌词更是烂熟于心的反复练习过,所以发音流畅标准,音色清脆,加上一手好吉他,人群不停在鼓掌。葭然在人群中隔着距离看沉浸在音乐中的他,心想,这真的天生的明星。一曲唱完,温岩向人群鞠躬,葭然走过去,往吉他盒里放一镑硬币,并挑挑眉毛。
二人向小哥道谢后,从人群中走出,后面有人喊着:“hello!hi!”葭然转身,看见一个高高的英国人追过来,对着温岩说:“i love your singsing amazing! would you like to have a drink with me“温岩大致听懂他的意思,笑着连声说:“thank you! thank you!“然后看向葭然。葭然打量着眼前的人,深邃的浅褐眼睛,五官轮廓分明,典型的英国帅哥,但看他热切的眼神在温岩身上来回转,她突然明白,这是个帅哥只喜欢帅哥的国家,而温岩的长相白净秀气。想清楚的一瞬间,她就控制不住地开始笑,笑得温岩一头雾水。
眼前的英国帅哥还在期待温岩的回应,很明显由于温岩的长相,他误会了温岩的性取向。温岩一脸茫然地看着笑的停不下来的葭然,也突然明白,赶紧摆手说:“no,no, i am not……“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才合适,而晏葭然在一边看好戏般地袖手旁观,丝毫没有要帮他的意思。情急之下,他一把抓过葭然的手腕,指着她说:“this is my girlfriend,girlfriend“说着还揽住了葭然的肩膀。笑的正欢的晏葭然完全没有料到温岩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笑容冻结在脸上。英国帅哥看一眼温岩揽着葭然肩膀的手,满脸失落:“sorry to bother you“
等人走远,葭然拍掉了温岩的手:“看来你在英国也很有发展潜力啊。”一脸尴尬的温岩还没有回过神:“你啊,幸灾乐祸。”
“这不能怪我,这里是腐国,同性婚姻合法,满大街都是接吻的帅哥,你又如此花容月貌。话说,现在国内的小女孩都喜欢你这样的美人吗?”
“我发现你对我的长相意见很大。”
“并没有,我都说了你长得帅。”
温岩不打算继续跟她计较,开始专心地逛市场。两个人都对路边的小店很感兴趣,一家一家地逛过去。葭然还顺手买一束郁金香抱在怀里。温岩也在路边挑一些精致的手工艺品和明信片。
临近下午一点,葭然带温岩去市场里的一家西班牙餐厅laxeiro吃午饭。这家餐厅不大,淡黄色风格显得暖,一间小小的门面里挤着七八张桌子。
两人进去的时候,正是午饭时间,店里几乎坐满,侍应生带他们到唯一的空桌坐下。刚坐下,旁边桌子响起一个惊喜的女声:“温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