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鹿汗颜,一面何晴的话让她惭愧,一面担心沈海生的反应。
不想沈海生莞尔一笑,看了商鹿一眼,对着何晴依顺道:“知道了。”走了几步又开玩笑的说:“您老怪我脸色不好看,我还要怪您把我生的一副招人怕的面孔。”
何晴作势要打沈海生,“小陆你给评评理,他还嫌弃自己的长相。”她收回手恰着腰,“身在福中不知福。”
沈守预被二人搀扶着站在中间,不说话,只是听着慈蔼的眯起眼笑着,还是人多热闹啊。
商鹿也跟着笑,这才注意到沈海生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现在很少见男生穿高领的毛衣。
不管是常见他穿的西服大衣,还是居家休闲服,穿在他身上总相得益彰,与其说是好看的衣服修饰人,不如说是沈海生的气场突出了服装,哪里都恰到好处。
商鹿想起车上的水晶菩提花,她也是通过爷爷这种虔诚的信徒才得知此花的形状,而且这种花样市面上也不多见。
她不觉望向沈海生。在她心里沈海生又多了些烟火气,似乎也没那么难接近。
吃过饭,准备上楼去看沈洋生的商鹿被何晴神神秘秘的拉住,她把一包药递给商鹿后迫不及待的说:“洋洋不舒服,你今晚就陪着他。”完了还冲商鹿眨眨眼。
晴姨你心可真大啊!沈伯勋和大儿子沈海生正坐在沙发上说话,商鹿瞧瞧身后,希望没人听到。
“我我”来时她不是没顾念过这个问题,在他们眼里,她和沈洋生‘在一起’两年,又是‘恩爱’自主的年轻人,有时候沈洋生的玩劲一起,夜不归宿时向家里的交待是在她家过的夜,何晴听了更是求之不得的事。
商鹿为此事恼了沈洋生一段时间,到最后也是百口莫辩。
商鹿吞吞吐吐也没能说出点什么,何晴以为她是害羞,又开口劝她。
沈海生忍不住感叹老妈实在太可爱了,当着他人的面如此直白的‘为难’一个姑娘。
何晴还在苦口婆心,沈伯勋看情况配合的走过去,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两声才说:“上去吧,房间你晴姨早给你收拾好了,还是原来那间。”
商鹿手里握着药暗里长舒一口气,看来是有备而来,还一唱一和的,可怜天下父母心,大事小事都操心。
“那我就先上去了。”她不等何晴说话快步走到楼梯口,回头正看见何晴伸着手敲打沈伯勋,小声说着什么,无意间瞥到脸上挂着不深不浅笑意的沈海生。
商鹿上楼的脚步沉重,她是被认定了,日后总有摊牌的一天,等揭露时被蒙在鼓里的大家,怕没这么轻松了。为缓解一时的压力而欺瞒大家实在是不厚道,也给自己出了难题。
沈洋生房里漆黑一片,商鹿打开小灯后关上门,走到床头把药搁在桌上。本以为沈洋生不会老实躺着,没想到这次他睡得酣然,看来以前病的还是轻。
近段时间感觉他多少有些变化,具体哪里商鹿又说不上来。
坐了一会儿商鹿拿着沈洋生的水杯下楼,去给他倒热水。
商鹿望了一眼楼下,安安静静,她以为大家都休息,便轻手轻脚的下楼,不想沈海生还在客厅坐着,她打了声招呼,到厨房转了一圈,也没找到热水。
她只能去问沈海生。本想问了自己去倒,谁知沈海生亲自带着她去找水。
“洋生醒了?”沈海生接住杯子,拿杯子的手骨骼分明。
“还没。”商鹿默默的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沈海生正在倒水的手,老天真是不公。
接完水,沈海生把水杯放到桌上,对商鹿说:“小心烫。”
商鹿笑笑,“嗯,海生哥你去忙吧。”
沈海生没做声,指了指悬壁的柜子,道:“里面有新的杯子,需要的话冲一冲就可以用。”说完一笑便走了。
商鹿应了声。以前沈洋生常和她说他哥是面冷心热,她只感到了面冷,今天算是感到沈海生的心热了?
本想着用沈洋生的杯子喝水就行,想下来接水就是给沈洋生吃药的便作罢了,这几天流行感冒还是小心为妙。商鹿打开沈海生刚刚指的柜子,拿出杯子。
商鹿接了两杯热水,路过客厅时沈海生已经走了,她又折回去关了客厅的大灯,只留了照明的小灯。
上了楼开门,无奈两只手都腾不出来,只得用胳膊肘轻轻开门。沈洋生已醒来坐在床上发呆。商鹿想大概是自己把他吵醒了,不过也好,省得还要叫醒他吃药。
洋生见商鹿进来,一个翻身起来,接住她手里的杯子,嬉皮笑脸的说:“咱俩玩游戏吧。”
精神头转换的真快,刚才的恍神发呆是不是看错了。“行,你先把药吃了。”
“好说。”沈洋生也不看,随手拿起杯子就准备喝,商鹿抓住他伸到一半的手,指着另一个杯子说:“这个才是你的杯子。”
沈洋生药吃到嘴里,苦的难受,顾不上这么多,强送了几下都被商鹿截获。这丫头今天的力气怎么这么大,难道是因为自己生着病才不敌她。
苦味上来舌头都麻木了,他强忍住苦瞪着商鹿,迅速放下拿自己的杯子,猛喝几口才算缓过来。
“你要谋杀亲夫啊!”沈洋生横眉竖眼,把杯子放的响亮以表心中不满,“我还带病闺中呢,再说咱俩还分你我?”
商鹿讪讪一笑,嫌弃的说:“不好意思,感冒会传染。”
洋生气馁,没了生气的样子,垂着头萎靡的说:“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嫌弃我,还理我做什么。”
‘一个两个’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很准,她不会平白无故觉出洋生的变化。这样失落的沈洋生,商鹿还是第一次见。他的撒气多半大概也不会是因为她。
“好了,我错了,我道歉。”商鹿软声软语,他还生着病先安抚他的情绪。
沈洋生听了商鹿的道歉,下一秒就恢复他的活力,商鹿都质疑他刚刚是不是装的。他若无其事的抢过商鹿手里的水杯进行观察。
商鹿伸手去夺,被沈洋生一巴掌拍下,“干嘛这么紧张。”他嚣张的摇摇手里的杯子,别有深意的说:“说,那个奸夫送你的,竟然还敢带到我家。”
奸夫?商鹿脑海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沈海生,太离谱了。她速速驱散脑中沈海生的脸。“是你家的杯子,我暂时借用。”
商鹿接回杯子顺着喝了一口,这才发现白色的马克杯身上还印着黑色的鹿身,她不禁暗呼‘好巧’。因为名字中带着鹿字,从小买东西时会买偏向和鹿有关的。
“我家的杯子怎么没见过,暂且信你一回。”沈洋生放下杯子打开电视,“玩什么。”
“随便。”什么都可以她无所谓,只要能打发时间。
两个人从赛车玩到格斗,谁也不肯认输,最后商鹿实在困得不行,看了眼时间都十点多了,在别人家住要早起。
打完了这一盘,商鹿要去睡,沈洋生偏不让,不怀好意的奸笑,“你不在这睡去哪儿。”他爬上床躺下,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来吧。”
“去你的。”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感冒药可能是假的,吃了不困反而更有精神,商鹿伸了个懒腰,“我困了。”
“无聊,我的条件又不差,你就不能临幸临幸我。”沈洋生蒙在被子里,声音嗡嗡的传出来,“我现在很需要安慰。”
他的声音闷闷的有些无助,“你需要什么样的安慰,你不说我就有心无力了。”
沈洋生没了声响也不见动,逃避?睡着了她是肯定不信的,商鹿推了几下还是没动静,好吧,就当你是睡着了吧。
和沈洋生‘在一起’两年,她不是没想过就这样在一起也挺好,可尝试了几次都无疾而终,她知道忘记一个人是痛苦煎熬的,哪成想强迫自己去爱一个人更艰难,空留她感叹爱情的莫名。
回到房间,商鹿忙着洗漱,刷牙时发现右耳上的耳钉不见了,她在屋里找了两圈没找到,许是掉在沈洋生屋里了,困意上袭顾不上其他,明天再说吧。
窗外,一切事物被落雪悄无声息的埋藏覆盖,大片的雪花洋洋洒洒飘下,没有要停的迹象。沈海生打开落地窗,只属于雪天特殊的潮湿气息围住他,身影被灯光拉长映在雪地上,街道上寂寥无声,屋中人们安然入睡。他舒了口气关上窗子。
次日一早商鹿被闹铃吵醒,躺在床上赖了好一会儿,不甘不愿的起床。放假第一天就不能享受睡懒觉,强打起精神洗漱了一番,坐下梳头发,撩起头发才想起耳钉掉了一个,一会儿去昨天走过的地方找找。
商鹿想着,忽听外面发动汽车的声音,她掀开窗帘一角,雪已经停了,路上的积雪也被铲去,只是天还阴沉着。
楼下的黑色轿车缓慢启动,慢慢倒出院子,车上的菩提花随着汽车的移动展露一角。是沈海生,这么早就出门了。
车子渐渐驶离视线,消失在积雪中。昨天掉在的沈海生的车上也是极有可能的。
商鹿吃了早饭沈洋生才悠悠转醒。她趁着沈洋生吃饭的时候,偷偷溜进他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