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脸,丝丝光滑沁入心脾,这感觉像是在梦中的天堂,明媚柔和的阳光洒在地上,希望的种子依然在发芽,狗子躺在地上缓缓睁开眼,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小江璐胖嘟嘟的小脸。
“咦?”
狗子猛然惊醒,坐在地上环望着周围,昨晚的遇到的一切都好似没发生过,眼前只剩下那些破败的房屋瓦砾。
小江璐蹲在他眼前既担心又不解的说道:“狗子哥,你怎么睡在这里?”
他挠挠头,昨晚的记忆好似缺失了一部分,他只记得那穿黑大褂的家伙走了过来,之后的事怎么也想不起来,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那些人形蓝光也消失不见了,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狗子稀里糊涂的站了起来,看着气色红润,精神饱满的小江璐渐渐露出笑容,指着她的小脸笑道:“满脸的泥巴,也不知道洗一洗,像个大花猫。”
她连忙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泥土,却是越抹越花,委屈的要哭了出来,狗子一瞧苗头不对,马上摆着手改口道:“我瞎说的,一点不像大花猫,其实好看的很呢!”
小江璐白了他一眼,一个人闷着头转身往回走,狗子看了看昨晚出现门的地方,空空如也,一眼望到了村口,他小跑几步,追上生气的小江璐,默默地跟在后面。
还是那个熟悉的小路,陈旧的木门,宽敞的庭院,不变的房屋,只是少了几个人,家不再像家,不在温馨,不再令人心怀执念,归属的气息也不再浓烈。
两个孩子望着乌黑的大铁锅,各自出神,小江璐哭哭啼啼的说道:“我想娘。”
狗子内心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他连他娘现在在哪里,是生是死都不知。
“我要回家。”小江璐任性的哭喊道。
狗子回想起在她家看到的那一幕幕,心有余悸,不寒而栗,但还是带着小江璐回去看了看,不出所料,她家的房屋早已焚毁,屋内屋外一片狼藉,她努力抓着狗子的手看着这一切,嚎啕大哭起来。
他知道要照顾好小江璐,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哪怕搭上自己的性命!
狗子试着把她拉走,她却蹲了下来,久久望着这里的一切不愿离开,他理解却不知怎么安慰,能做的非常有限,甚至下一步要怎么办,都没有思绪。
日本兵搜刮了村里每个角落,像食物这种东完全被洗劫一空,他和小江璐仅剩下那袋米了,狗子在瓦砾中翻腾着,想找到一些能吃的东西,或许会像昨晚一样,找到被丢弃的窝头,扒开这些瓦砾比他想象的要难一万倍,很快他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小江璐依然蹲在那里不愿离去,他只好暂时放任不管,游荡在村子里试着找些有用的东西,东走西逛,来到了早就是废墟的老李头家,到处都是破败的景象,狗子并未认出这是早就失火的老李头家。
肚子已经在叫个不停,他咬咬牙拍了拍肚子,执拗的叫道:“不争气,就知道叫,连饿都忍不住!”
人是铁饭是钢,他只是嘴硬,身体早就投降了,脑子里也全是各种吃食,身体越发劳累,再找不到食物就只能吃那所剩无几的米了。
他像一只饿犬,四处寻觅,挖掘着,指甲已经乌黑,也是无暇顾及。
来到后院,一个小洞口吸引了他的注意,尽管是白天,日照强烈,但洞口处依旧漆黑一片,甚至那黑暗还在向外延伸。
狗子来到洞口处,向下看去,只能看到无尽的黑暗,张嘴“啊”了一声,声音像被吸收了,有去无回,他又扔了一块石子下去,本以为石子亦会掉进这个深不见底的洞里,不闻声响,却没想到石子刚扔下去就又被“扔”了回来,重重砸在他的额头处。
他捂着额头向后退了两步,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洞口,却见洞口处的黑暗不断向外扩伸,又有黑影延伸在地面,一直到他脚下。
狗子呆若木鸡看着这一切,待影子继续延伸时突然醒悟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刚伸出一条腿,另一条腿却怎么也动不了了,低头一看,只见那黑影似绳子一般缠住了他的脚踝。
狗子蹲下试图解开这黑影,手却什么都触碰不到,脚下突然被一拉,他摔倒在地,直直的被拉向洞口。
狗子惊慌失措的大声呼救,两只手奋力的抓着能抓到的一切,只可惜都是徒劳,眨眼间就被拉进了洞里,天地如消失了般,四周遁入黑暗,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触碰不到,呼喊声也一去不复返没了音信。
他在黑暗中飘荡着,像一朵无依无靠的云彩,只能随风而去,随风而来,随风飘散,这种被玩弄鼓掌,毫无缚鸡之力的命运让他绝望。
“小鬼?”
黑暗中不知哪个方向传来了一个阴森恐怖的声音。
这声音听了让人毛骨悚然,狗子脊背一凉,汗毛直立,颤颤巍巍的回道:“叫我吗?”
他此时此刻只想立马逃出这个未知的空间,恐怖的气息流串在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里,他努力挣扎,舞动着,开始试图寻找光亮,寻找出去的方法。
“你是想逃跑吗?”
一声震颤的怒吼似山洪海啸般从黑暗中袭来,整个空间都在随之颤动,这声音震耳欲聋,狗子慌乱的捂住耳朵,叫道:“没有,没有。”
“卑微的人类,为了活命,随时可以卑躬屈膝。”
震颤消失,黑暗中那个声音夹杂着不屑与讽刺。
狗子僵硬的悬在空中,惶恐不安的说道:“你可能抓错人了,我只是路过。”
“哈哈哈哈!”
黑暗中传来一阵讥笑。
狗子瞪大眼睛看着四周,虽说什么也看不到,只是这样心里才会安稳一些,最开始他还幻想着自己可能会像石子一样被扔出去,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了。
四周陷入沉寂,他在黑暗中忽感到一只巨大身躯在蠕动,就在他的周围,越来越近,这种窒息压迫感逼得他喘不过气来。
清晰可闻自己心脏砰砰乱跳的声音,他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声响,很难想象身边倒底是什么东西在动。
心中的恐慌难以平复,畏惧感已到了顶点,狗子松开手大口喘着气,这时压迫感渐渐褪去,身边的庞然大物也感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