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二十。
“喂,胥梦,你出发了吗?”
“刚要出门。”
“你直接到江南大道上的鱼世界来吧,认得吗?”
“哦,知道,我去过,不去你家了?”
“本来说是我同学一个人,正好王旻也来警察学院学习,他还带了几个同事,没办法,只好到外面咯!”
“呵,哪间包厢?”
“大白鲨。”
“好霸气!”
“那是,我选的。你帮我去接下我老婆和我儿子、女儿可以吧,我现在要去警察学院接王旻他们。”
“到你家接他们是吧?”
“对。”
“好,我这就出发。”
“嗯,等会见。”
嘀!
“公安系统的,呵。”黑衣男子理了理衣服,提上手包,快速下楼了。
一小半时后。
吱——(推门声)
“兄弟,来啦,坐这!”大头没有站起来,手请在右手的空位上。
“诶,来了。”
“堵车了吧!”
“还好,我们走快速路来的,堵了的话哪能这么快。”
“是,来来,我介绍一下。”大头扶着来人的肩膀,开始暖场。
“这是王旻,这边是他的同事,曹恒——曹大!”
“这是我同学,李欣,从深圳回来办点事。”
“这是我兄弟胥梦!”大头一一介绍后,几人相互颔首致敬。
“你好!”
“你好!”
“李欣跟胥梦肯定是不认识,但你们俩应该认识吧?”大头看了看胥梦和王旻两人。
“那还用说,以前在老家我们吃过饭。”胥梦说道。
“是,那时候也是大头做东。来,兄弟,我先敬你一杯!”
“慢着!第一杯酒还是一起才对,而且要深饮。”大头立刻打断了他们。
“这是什么酒?好香啊。”
“我珍藏的老酒,二十多年啦,来,一起尝尝味道还行不行!”
“哈哈,来!”众人齐举起了杯。
“王旻,你们这次来警察学院培训?”落座后,胥梦首先问道。
“是啊,以前都不用,这是第一次举办的,真的烦。”王旻答道。
“应该还要考核吧?”
“要啊,笔试、体能、射击一样都不能少。”
“对了,我记得以前警察真的权利大,看你不顺眼就直接铐人进去的。”李欣说道。
“那是哦,都是爷!”大头说道。
“差不多,听老辈的说,以前只要派出所所长同意,就可以抓人。”王旻说道。
“是这样,以前只要派出所所长批条就可以,很多民警身上都带一叠这种条子,要抓你就撕一张下来。”曹大说完又接着解释道:“现在这种权利都收起来啦,正规了很多,虽然大多数人不会乱来,但就怕小部分的害群之马。”
“现在应该是没这种事吧?”胥梦说道。
“谁敢啊,现在都法律化了,除非不想混了。”王旻答道。
“我相信你们一定也打过人吧!”大头戏道。
“我打他干什么?又不是偷抢我家的东西,是吧,根本没有必要。”
“也对,来,兄弟,走一个!”大头和王旻碰了杯。
“现在有冤假错案吗?”
“没有啦,现在都是讲证据的,原则是宁愿错过也不错抓。”
“呵呵,很好。来,曹大!”
“对了,杨捷现在怎么样,他这次不用来学习吗?”大头问王旻。
“他还好,在缉毒,这次他不用过来。”
“是哪个?”曹大向王旻问。
“跟我一起在特警的那个兄弟,以前还养过军犬的,你见过的。”
“哦!他啊,长的很高很帅的那个,跟他吃过饭,很喜欢开玩笑的。”
“是啊,他本来不会回市里的,他当兵时有个少将的女儿看上他了,真是可惜。”王旻说道。
“那有什么可惜,人各有命,说不清哪个更好!”大头说道。
“我觉得也是,人只有活得快乐才是硬道理,少将也好,普通老百姓也好,追求都一样。”胥梦道。
“对,快乐就好!”李欣赞道。
“俗话好,宁**头不做凤尾,一起干一个!”大头举杯道。
觥筹交错,众人推杯换盏不在话下。
“胥梦,来,我们再喝一个。”
“来!”
“你能来今天我很高兴那!”
“有什么高兴的?”
大头见胥梦问,并不回答他,却对着李欣说道:“他啊,叫他吃饭十次最少九次不来的,你说难请不?不过我是知道的,不是一般的关系他理都不会理,所以我高兴啊。”李欣听了,只是陪笑。
“主要是酒量不行啊,你知道的,跟你喝每次都醉。”胥梦也笑道。
“你说,每次我都帮你挡了吧,还劝你少喝点,你自己每次不停杯,不能怪我。”
“呵呵,开个玩笑,最主要的还是公司太多事。”
“也是,李欣啊,我这兄弟非常可以,是我们这最大的园林设计公司的设计总监。”大头道。
“呵,好了,别说那么多了,来喝,这位兄弟一起来!”胥梦先行举杯一饮而尽。
“诶,兄弟,我也立过两次全国三等军功呢!”王旻道。
“哎呀,这么厉害,来来,我们一起为我们的英雄干一杯!”大头提议道。
“来,干!”
“你都怎么立的功,给咱们说说。”
“一次救援,一次解救人质。”
“解救人质,那你得好好说说了!”
“几年前的事,在地委坡那边,一个疯子用刀抵住一个超市服务员的脖子,当时是市局和我们特警联合营救,那时候我们班长正好公干去了,就让我和另外一个人上。当时我穿便衣就过去跟那个疯子套近乎,也是正好,那疯子把他帽子掉在了地上,我就装的帮他去捡,他接的时候我和我同事冲上去把他制服了,就这样立了二等功。”
“这么厉害?”
“特警出身的,能不厉害嘛!”曹大说道。
“哈哈,难怪身材保持的这么好。”
“我现在每天早晨都固定跑步的。”
“非常好,我感觉到我们这个年纪真的要注意锻炼啦,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诶,说到运动,我在深圳参加了两个球队,有一个队是打联赛的,来看看我球队的照片,还有几个是职业退役的。”李欣提了提眼镜,把手机掏了出来。
“打什么球,篮球吗?”胥梦问道。
“对啊,篮球。”
“哎,我也喜欢篮球,十几年的球龄啦,不过这几年不怎么打了,改网球啦。”
“为什么,怎么不玩啦?”
“没办法,事情太多啦,以前参加了我们公司的球队,现在很少去,他们经常叫我,我每次都放了人家鸽子,有时实在不好意思才会去玩一次两次,呵。”
“我们打球就是图个乐,所以啊,没事还得多玩玩。”
“对,输赢是无所谓的,就是聊聊天,放松放松,看来以后我还是要活动起来。”
“是,你这兄弟有点意思。”李欣笑着对大头说道。
“那当然。对了,他还是个官二代呢!”
“乱说,我哪是什么官二代。”
“你老爹正厅级干部,怎么不是?”
“这就叫官二代?呵呵,别说那么多啦,大头,你来不来,我看你也要多运动啊,胖了这么多。”
“我也想啊,你又不带我去!”
“我自己都是泥菩萨,还带你过江?被人虐死,不过你真想玩,我奉陪啦!”
“来,先喝口再说,至少喝酒没人敢虐我们!”
“没酒啦,给我再来一杯!”
“你自己说的,别怪我。”
“没事!”
“胥梦,你别看李欣很低调啊,他自己在深圳开公司,这老板至少是我五、六倍以上,他这次回来可是做慈善的。”
“做慈善!”胥梦点了点头。
“我们搞了个基金,这次我就是来办这个事的。”
“哦,来,敬佩!”
“哪里,来!”
“大头这个人啊,人不错,一般像我们回老家都不会去打扰别人,但每次我回来都会来麻烦他,也愿意来麻烦他。”李欣深喝一口,对胥梦笑道。
“哪里的话,吃个饭而已。”
“没错,你知道大头是搞医疗器械的,我老爷子当初在位时,大头就只提过一次,之后再没说过要帮他生意上的事,从这点就能说明了。”胥梦的舌头已经有些卷。
“哎呀!我知道你老爷子是个正派的人,所以能做我就尽量做好,不能也没关系,哪条路都能走的通,我虽然书读的少点,但起码的为人处事还是知道的,凡事站在别人角度考虑一下,万事就正常了。”大头说道。
“来,大头!”
“来,全干了!”
“干!”
“诶!最近我公司里的小年青流行玩个游戏,为了搞活公司氛围,融入他们,我也在玩,蛮有意思。”
“英雄联盟?”
“对,难道你也玩?”
“当然撸,谁规定大叔就不能玩游戏了?”
“哈哈,对对,来,走一个!”众人逸兴遄飞。
什么是快乐?什么是痛苦?它们应该一个像糖,一个像药,人吃糖会快乐是因为他品尝过药的苦,人喝药会痛苦是因为他享受过糖的甜;糖能给人带来甜蜜,却有可能是痛苦的开始;药能给人带来苦涩,却有可能是痛苦的结束。所以,一勺糖配一碗药才是最好的。
酒是什么滋味?带来的是快乐还是痛苦?这也许应该是并存的,兴奋过后便是拟制,纵情过后便会痛苦,凡事太过就必须付出代价。
醉是什么感觉?是越醉越糊涂,还是越醉越清醒?也许两种情况都有,有人醉是为了一点不留的忘记,有人醉是为了一点不缺的想起。
呃——
呜——
天昏地转,酒精在体内翻滚,想控住她,却无法停止,此刻让人好生无奈,这也许这就是酒的好处,也是它的坏处,就像人生一样无法捉摸。
胥梦趴在马桶上使劲的抠着喉咙,呕吐物和酒气泻的到处都是,良久之后,吐无可吐,寒不再寒,他拉起身体,双手撑在镜子前,迷糊的看着自己,镜子中只有眼泪、鼻涕、胃液、口水和一张变型模糊的脸。他笑了,不知是笑自己可笑,还是笑自己可恨。
拖着身体回到客厅,他在微信上的一个聊天群里留下混乱的文字:“人额3 滚出来我,好难受;还有谁?哈哈啊哈哈哈哈啊!”又留下胡乱的语音后倒在床上沉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