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央与黎凡离去后,宗门膳堂门口外的黑暗角落走出一道倩影,白色纱衣,长发垂腰,赫然是季婉清。
“哼,这小子走到哪都被欺负,就不能机灵点么?”季婉清美目含怒,看着白央与黎凡离去的身影。
近日她吩咐某些弟子去杂役处留意黎凡时,却被告知黎凡已晋升凝气,惊讶其两个多月就晋升凝气后也打听到了黎凡所在的山峰。
“那出手相助的儒雅少年是谁?难道是执法堂的人?应该不是,不然的话不可能和那小子一起离去。”季婉清美眸中透着微光,她轻移莲步,跟在了白央与黎凡身后。
……
白央带着黎凡来到男修屋舍区域,走到了一处比较偏僻的竹屋前。
此处相比于其他男修屋舍,多了一个院子,借着暗淡的月光,黎凡隐约能够看见院内右侧种了数株竹子,竹子下有一石桌,两张石凳。而在院子左侧,也种了一些花花草草。
这白央的屋舍,多了几丝田园之意。
“白兄,你这屋舍很有意境啊!”远处的月,仿佛就在眼前竹屋的屋顶般,月光透过竹林间的罅隙,投射出斑驳的光影,偶有一阵花香传入黎凡鼻中,让他颇为舒适。
“意境?”白央脚步顿了顿,轻声呢喃,“你又怎会了解意境的真正含义?”
“什么?”黎凡没有听清,不禁问道。
白央回过神来,道:“寒舍简陋,微不足道,还请黎师弟不要介意。”
“白兄言重了,如此诗情画意的地方,承蒙白兄相邀,师弟怎敢介意?”黎凡赶紧抱拳,他本是乞丐,本就对自己今日住进的屋舍颇为满意,如今再来白央这,顿时内心因之前洪峰引起的阴郁一扫而光。
白央笑了笑,扇开纸扇,走进了屋舍。
屋舍内的摆设和外宗弟子没什么不同,只是在一个角落里却有一些厨具。
“白兄你平日里都是自己做饭吃?”黎凡看着眼前的厨具,内心竟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散发出来。除了膳堂有专门的修士做饭之外,他觉得仙人大多都不会自己去做饭,他没想到眼前的白央竟会有如此闲情去体会凡人的生活。
“只是兴致来了或是有客人,就自己做了,平日里大多都会去膳堂。”白央摆了摆手,“黎师弟你到外面休息会,待会儿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黎凡本想帮忙,可他从未接触过厨艺,只好走到竹下的石桌旁坐了下来。
半个时辰后,白央把一道道菜端到了石桌上,还拿了一壶酒。
“我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么丰盛的菜!”黎凡看着眼前四五道菜,垂涎欲滴,这里面有一些菜他虽没见过,可其中散发出来的香味却让他食指大动。
“黎师弟,来,先喝酒!此酒乃修仙界特有的仙果加上清晨的仙露酿造而成,快尝尝味道如何。”白央倒好酒,随即举起杯子向黎凡示意。
虽说自己从未喝过酒,可此番前来,自然少不了饮酒畅谈,黎凡很快释然,修仙界很多东西自己都需要去尝试,只有不断尝试,才能体会到修仙界的千变万化。
“好!”黎凡举杯与白央相碰,随后没有犹豫一口喝下杯中果酒,果酒入口后,黎凡预料的辛辣没有从喉咙传出,反而有一股淡淡果香萦绕在酒中。
果酒顺着喉咙流淌而下后,黎凡感到鼻中传来一道淡淡酒香,不禁暗叹:“好酒!”
“哈哈哈!来,黎师弟,尝尝我的手艺如何。”白央见状,捋起衣袖,同样将杯中果酒一饮而尽,发出痛快笑声,而后对着桌上的菜肴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白兄,师弟我早就按捺不住,想要一品白兄手艺了。”黎凡拿起筷子,迫不及待地夹起一块表皮炸至金黄的鸡肉,放至嘴中,轻轻咀嚼起来。
“好吃,简直美味!表皮脆而不硬,肉中瘦而不僵,其中似是有一些淡淡的作料之味加以画龙点睛,白兄用心了。”黎凡在杂役处砍柴时,闲暇之余会在后山猎兔,自然也会加些作料盐粒让兔肉更加鲜美,当然熟悉作料的味道,只是白央的作料似乎比他在火灶房借取的更加美味。
白央闻言,给两人倒满酒后,谦虚一笑,道:“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黎师弟莫要嫌弃才是。”
“啧,白兄此言差矣,师弟本是乞丐出身,虽说从小就填不饱肚子,对美食向往已久,可白兄这手艺确实没有挑剔之处。”黎凡拿起酒杯与白央一碰,一饮而下杯中果酒。
加入荒道宗后,黎凡觉得自己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说前方还有许多未知的凶险,可此刻他所经历的一切,无疑比当初行乞时好上了太多太多。最起码不用饿肚子了,至于一些人的刁难,黎凡只能默默地记在心里。唯有自己的实力达到足以去承受那一切的时候,他才会将过往的恩怨一一解决。
酒过三巡,在两人刻意不以灵力解酒之下,面色开始变得红润起来,黎凡第一次尝到了微醺的感觉,脑袋昏昏沉沉,醉生梦死。
“一曲琵琶繁华梦,谁问菊花满地残?清辉唯照朦胧影,独留静夜月下光。”似是触景生情,白央看着院外的月色,兴起时拂扇赋诗起来。似是觉得自己情到深处,便举起酒杯喝了口酒。
“好诗!”黎凡拍案鼓掌,随即发现白央的神情似是有些许落寞,不禁道,“白兄……似乎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往啊!”
白央摆摆手,似是不愿提起自己的过往,轻叹一声,突然道:“黎师弟,你可知浮山城外的世界?”
“我只知道浮山城内外有四大修仙宗派,以及诸多小宗小派。而我们所在的洲叫沧海洲,所在的大陆叫仙河大陆,剩下的知之甚少。”黎凡自小生活在浮山一隅,甚至连城西都没有去过,只是隐约听李叔提起过仙河大陆和沧海洲这两个词。此刻见白央似乎兴致来了,要对自己讲述浮山城外的故事,当下竖起耳朵,认真聆听起来。
“黎师弟,虽说我修为比你高不了多少,可论阅历,我知道的要比你多得多。你初入修仙界,或许在我们荒道宗,你可以得到庇护,但是外面的凶险,真的不是你能想像。”白央把纸扇放在石桌上,站起身来,走到了院子门口。
在门前昏黄灯光以及朦胧月光的照耀下,白央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寂,地上的影子,也因竹林的遮挡而显得有些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