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言广苦口婆心劝小禹用心修炼,让他不要浪费此间充盈的灵气。
小禹问道:“每个地方的灵气都不一样吗?”
谢言广真心不想回答这些问题,这些都不是他这个层面的人应该回答的。抱着让小禹产生兴趣的期望,耐心回答道:“宗天一界富含灵气,易于修仙,却不是处处灵气十足,拿这兆华山来说,灵气充沛,越往里越充盈。所以天……某大派才在此处设了据点。而山下十里处有一县城名叫民乐——”
“——知道,我就是民乐人”小禹打断道
“——这民乐是凡人居所,灵气匮乏,你要是回到家再修炼,效果自然不能和此处相比。”
“原来如此!”小禹仿似是明白了,又问:“前辈,你说此地是某大派所在,我住这儿十几年了,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修仙界之事通常是对凡人保密,只有少数人才知道真相。当日你从崖壁跳下,我感知你身具灵根,以为你是上山求道,误闯了山门大阵。后听你说算命种种,才知你是个奇葩。”
“掉下来的、掉下来的。”小禹再次强调。“我确是听信算命的乱说,跑上兆华山改命的,谁知来时天色已晚,看不清道路,才迷了路……掉下来的。”
“哪是天晚迷路,明明闯进了护山大阵。”谢言广摇头,“每个家族、门派为了保护自己都会在势力外搭建法阵,越是雄厚的势力,护山大阵越是厉害。这兆华山的阵法,虚虚实实好几层,你我所在不过外山,阵法等级不高。我之前说了,清修之地最怕打扰,设此阵法,凡人不敢伐猎、虎熊不搞破坏。境界不够,进入此间必被迷惑,不知所在、不辨方向,每隔一段时间便被传送一次,想要进出,是比登天!”
小禹这才明白为什么许多人到兆华山,有去无回,原来都和自己一样闯进了护山大阵。那些有命出去的,不是遇到了神仙,而是碰上了修士,好心送出来,自然又叮嘱几句“不可再来”。
就这样,小禹在此一会儿修炼、一会儿睡觉、一会儿问问题,在谷中困了十七八个时辰。终于有一次,强打精神,下定决心速速逃离,回家吃饭。竟再次将灵气运转了两个周天。
这灵气越聚越多,催使运转变得越来越难,控制一口灵气容易,然而不断入体,调动浑身灵气却难。小禹总结规律,让体内灵气流转速度趋于一致,每一处灵气都前后连接,汇成一体,这样流动无间断,便不再是控制各点,而是控制一线了。这个窍门谢言广早已言明,小禹却没有领会,直到自己失败无数次才体悟得道。
这一次凝气过程异常顺利,运转灵气也颇为熟练,不急不缓的运转了三个周天。小禹感到体内灵气充盈,不再运转长生诀,竟也将灵气留在体内。看看自己,在看看世界,只觉得耳聪目明、神清气爽、精力十足。对灵气的感知也上了一个台阶,周围灵气仿佛看得见摸得着,再看谢言广,只觉得异常强大,无法直视。
小禹欣喜溢于言表,傻傻地看着谢言广,眼中闪光。谢言广看他傻笑盯着自己,心想,“这是饿极了,想吃我了。”没说什么,只是点了下头,表示你这次是真的成功了。
小禹大喜过望,忙跪坐在谢言广身前,急切问道:“前辈,我可以飞了吗?”
谢言广呵呵一乐,言道:“差不多可以了,只是有几个小问题亟待解决。”
薛小禹凝气成功,终于成为初段的凝气士了。照谢言广所言,只要走上修仙路,自己便可以飞升上天,脱离困境。岂不是说现在就可以走出去了吗?于是忙问飞天之法。
谢言广平静地说:“修士境界不同,体内蕴含灵气量不同,能做的事情也就不同。一般情况下,凝气初段体悟灵气,初具神识;凝气二段丰体建气,改造肢体;凝气三段初放灵波,移取物品;凝气四段神识大增,收放自如;凝气五段灵波大增,御使法器;凝气六段气控身体,飞升天空;凝气七段化气为形,五行外放;凝气八段清明心境,铸体完成;凝气九段境由心生,感知天地。这凝气九段本是人族修仙的极限,无论收放神识、运用灵气、控制身体、感知世界都非凡人可比,我说的你明白了吗?”
薛小禹听得兴奋,眼中放光,猛点了几下头,又问:“怎么飞?”
谢言广摇摇头,看来是没听明白。“我的意思是,要想飞行,必须到达一定境界,只有能够运用灵气控制自己的身体,才可飞升,也就是……凝气六段。”
小禹这下听明白了,保持灿烂的表情,问:“小人,你耍我啊?”
得,幸苦这么长时间,又变小人了,谢言广并不在意,反而有一种报仇的快感,面带微笑说:“其实也不必非到六段,五段便可使用飞行法器,按你的话说,飞行速度嗖嗖的。”
五段六段有什么区别?飞行法器从哪去找?
小禹大恼,不再言语,好似做了极大的决定,煞有介事地打起坐来,也不运用法门,装模作样的修炼。
“小友这是作何?”
“不就是凝气六段吗,我一天升一段,六天后我若没饿死,咱俩约定照旧,我一定帮你的忙。”
“那自然好,只是这修炼之事,从无到有并不困难,大多有资质者几个时辰便可凝气成功。但要继续进境,除了更换高层经法外,体内灵气量必须达到饱和。这个过程极度漫长,以普通凝气士修行的速度要想进入凝气六段……我想想啊……大概,七年吧。”谢言广不紧不慢的说道。
小禹心想,完了,七年?孙子都开始换牙了。知道谢言广难得跟自己逗,要是平时听谢言广这样说话,巴不得逗下去,偏偏自己又累又饿修行两日却得知无法飞行。着实没有那逗乐的心。哭丧个脸,诚恳地请教明路。
谢言广正色道:“我既让你修道,自然有我的打算,你不必担心。”
见小禹点点头,继续说:“下面的话,你一定用心聆听——
“我乃中元国七仙谷首领之一,排行第三。沦落至此,命不久矣。我死后,自有元神灯熄灭,无需告知。但有一些要紧事想让你传达给我结义的妹妹——施羽苒仙子。如果你同意,我自会送你上去,不用你自己修炼。”
小禹心里暗骂,既然你可以让我上去,何必费那个劲儿,都快饿死了。又想到这谢修士自然有他的道理,便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兆华山向南四百里,会有一些坊市,并不隐蔽,凡人却很难发现。我让你修道,不奢求你飞天遁地,只要做到感知天地灵气便可。你凝气成功自能找到地方,分辨出谁是修士。我七仙谷的弟子,会不定期的出现在这些坊市收购仙资。他们通常身穿绿色修道服,肩上绣着个‘七’字。你若遇到他们,便对其言讲——
“天地浮升立气正,七子蒙尘感苍生。——
他便知你是七仙谷友人,会对你说:‘日月坠落破妖魔,仙谷福音照乾坤’。”
小禹眼睛瞪得灯笼大,不禁问道:“前辈,您是认真的吗?你们七仙谷是响马寨子啊?还对切口!”
谢言广也觉得尴尬,如果他身子不缺,此时正是脸上发红。也不答,继续言道:“你告诉他,你是故人之后,要见此处结丹长老,他自会带你前去。若问你什么,便以自身情况回答,最近才知自己是修士之后,有人指引你拜见七仙谷门人,其他一概不知。”
小禹直哆嗦,又是切口又是谎话,莫不是遇见人贩子了?
“见到结丹长老,也不可轻易相告实情,只对他说:‘最近有人告诉我,我是他的后人,让我来找张公雷前辈拜师,问他手臂上的伤还疼不疼。’若有人问你先祖姓名相貌,便说灰袍白胡看不出相貌,不知道名姓便可。那长老自会与中元国联系,我的弟兄定会接你入谷,
“见到七仙,便可实情相告,将我死前事情告诉他们,替我说声抱歉。”说到这里,声音不免有些伤感。
谢言广想了想又道:“你若愿意,便可留在七仙谷修炼,我的弟兄自会照顾你,让你筑基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找机会帮我跟七妹施仙子说几句话:
山盟海誓空空了,朝夕相伴命先亡。
花有落时花又长,来世相逢续两厢。
三三七七五三三,生生死死两茫茫。
坎艮离乾生异火,求仙问道换阴阳。”
小禹听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前辈,要不我陪您死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