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有着一头黑色的头发和同色眸子的男人,站在秋祗的面前,伸出手,看着跪坐在地上,双目失神的秋祗。
秋祗没有理会对方,任由雪落在自己的身上,带起一阵凉意。
男人勾起和蔼的笑容,“你是只身一人吗?这样会着凉的,不如我带你去暖和的地方。”
秋祗依旧沉默着,双眸没有焦距。男人见状,笑了一下,把秋祗扶了起来,秋祗的无动于衷似乎让男人有些开心,他把秋祗丢进了轿车里。
“滴——”男人的手机响起,他打开了光屏,那边是一个深灰色头发的男人,“平介,让你找的试验品找到没?”
“你要求的数量可真多啊,全城的孤儿都找得差不多了。刚刚才发现一个,查不到身份的,可能是黑户,虽然年龄有点大,但你还是将就着用吧,茎道。”平介看着被丢上车后一动不动的秋祗,笑着和屏幕那头的茎道说。
“知道了,快回来吧。”茎道似乎想到了这种情况,没多意外。
“是,是。”平介发动车子,应和着。
平介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回到了海边的实验基地,他把秋祗抱了下车,一路走到了实验室。
“茎道,就是这个孩子。”平介抱着秋祗,用眼神示意着。
茎道看着秋祗,猜测他大概有十三四岁,虽然大了点,但聊胜于无,他看着站在一边的助手,“你带他去洗漱一下,然后送他去适配实验室注射天启病毒,看看他和天启病毒的共鸣度。”
秋祗因为赤司的消失而跌跌撞撞地离开了体育馆,然后就一路跑着,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然后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雪覆盖的路面滑倒了,他沉浸在失去赤司的悲痛中,对外界失去了五感,摔倒之后便一直呆呆的坐着,也不起来。
然后他就呆呆的被助手带走,助手找人帮秋祗清理了一下身体,换了套衣服,然后就被放在了实验仪器里。
这间实验室里有很多实验仪器,白色的外壳,里面摆着白色的床单,如果不是两侧安装了许多注射器和一些医疗电子仪器,看起来就像小小的床一样。但是在被强制进行了人体实验的孩子们看来,这一个个白色的实验仪器看起来就像是一副副白色的棺材。
秋祗的旁边也有着一个实验仪器,里面是一个看起来不过五六岁的小男孩,金色的蓬松短发下是一张圆润可爱的脸庞,青灰色的大眼里有着惊惧,也有着对秋祗的好奇。如果不是苍白的脸色和眼神里的恐惧,着小男孩看起来就像是天使一样。小男孩的手上有着一个银色的金属腕带,上面是黑色的字,ap10029,似乎是实验的编号。
秋祗被放在了实验仪器里,实验人员点了一下外壳上的按钮,然后秋祗就被一面透明的隔绝层困在了实验仪器里,紧接着,两侧的注射器在控制下把淡紫色的液体注射到秋祗的体内。
“啊……”在被注射了药剂之后的秋祗,被痛觉拉回了意识,他虽然依旧感到悲伤,但是一切都已经成了事实,他不可能永远这么沉浸下去。
秋祗强忍着疼痛,他感应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皱了皱眉。在发现这里随处都有无线网络之后,秋祗连上了网络,浏览着网络上的信息。
秋祗因为疼痛颤了颤长睫,
如果到了比较特殊的世界,也许会有办法把赤司找回来,有了这个念头的秋祗强打起精神,查看了一下自己的状况。随着强烈的痛感,秋祗的肌肤出现了紫色的结晶。旁边的ap10029有些不忍,别过头去。
“看来是失败了。”实验人员冷漠地说着,他对生死已经感到麻木了。
秋祗有些困惑,就在秋祗的皮肤即将被紫色的晶体完全覆盖的时候,晶体却完全碎裂开来。
实验人员惊讶地看着秋祗,似乎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他一边看着结晶再次覆盖上秋祗的身体,然后再次碎裂,一直反复,直到结晶覆盖得越来越慢,甚至不再出现,一边用光屏记录下实验的结果。
“嗯……对天启病毒有共鸣,也有抗性,这是首例。”实验人员说着,打开了实验仪器,把银色的腕带扣在秋祗的手上,上面的编号是ap11207。
其实说是有抗性,不如说是秋祗体内的纳米机器人起了大作用。在察觉到秋祗被注射了病毒之后,纳米机器人便开始了对病毒的解析,然后在秋祗体内的合成消除病毒的基因组,最后成功的那组被纳米机器人大批复制,然后注入秋祗的细胞中,进化着秋祗的基因。可惜的是,秋祗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芙蕾雅和千岁给他制作的是多强大的肉体。
……
实验结束之后,秋祗被带到了意间小小的房间,房间的门卡只有管理的实验人员有。秋祗被推了进去,然后门被上了锁。
秋祗环顾着四周,整个房间只发现了一个洗漱间以及两张小床,没有其他的摆设,简单到了极点,墙面以及床都是清一色的白色,没有窗子,门也没有猫眼之类能往外看的东西,简直能把人逼疯。但秋祗发现了房间里有几个针孔状的监、控,以及……床上鼓起的一个包。
屋内的两张床隔得极近,秋祗想了想,往另一张床走去。
听到脚步声,床上鼓起的包动了动,似乎是在犹豫。但是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那鼓包似乎有些按耐不住,伸出头,偷偷地看了秋祗一样。秋祗歪歪头,回视着对方,看着对方带着婴儿肥的脸,蓬松的金发,以及圆滚滚的青灰色大眼睛,看起来不过五六岁。
“你好。”秋祗看着对方,心里感叹了一句
但是秋祗内里是个冷漠的人,虽然ap10029十分幼小,作为试验品似乎有些不人道,但是这并不能勾起他一点半点的同情心。
ap10029听到秋祗的问好,圆滚滚的双眼有些好奇地观察了秋祗一会,确定了秋祗似乎没有攻击性之后,他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拉出一抹纯真而羞怯的笑容,“你好。”
秋祗看着ap10029,内心在给对方打分。换做一般人,肯定是要被ap10029的笑容给骗过去,但是秋祗从ap10029的眼睛里看出了一闪而过的不信任以及警惕。
但是秋祗还是笑着说了句,“你好,我是日比谷秋祗。”
秋祗的笑容很有欺骗性,这使得ap10029有些放松了警惕。毕竟是个小孩,本来对同样身为试验品的秋祗就有同情之心,在秋祗无害的笑容下,被瓦解了一部分的警惕性。
“你有名字的啊……”ap10029眼里带着些不明显的羡慕,他是有记忆开始就被带进了实验室,从那时候开始就是ap10029了,没有名字。
秋祗看出来了对方的羡慕,但是秋祗并没有多管闲事地要帮对方取名字,取名字这种事情是很重要的,而且,他也不认为他这个取名废能取什么好名字。
“你,出来。”一名实验人员打开门,对着秋祗喊道。
秋祗被带着,到了一间十分大的实验室,和之前不同,这间实验室没有什么人,仪器却比其他实验室多很多。
“这就是你选的试验品。”一个亚金色头发,绿色眸子的少年看着茎道,笑着问。
“他同时拥有着对天启病毒的抗性和共鸣性,我觉得他的基因有一定的特殊性,说起来,你的试验品不是逃了吗,你可以试试这个。”茎道拿着实验数据说。
“过来。”少年对着一个实验人员喊道。
“daath大人。”那人恭敬地喊着,走上前来。
“把那一组虚空基因组拿来。”daath说道。
“是。”
秋祗被放在仪器里,被束缚着,他虽然有着巅峰的体质,但是这些束缚带很明显是用了特殊材料的,他挣脱不开。
实验人员拿着一个透明的小瓶子,瓶子是正六棱柱,上下的盖是银色的,里面有着红色的液体。那人用力按了一下瓶子的顶部,瓶子的底部便出现了一根针,随后,那人便对准秋祗的手臂扎了下去。
但是没什么反应,daath有些奇怪地看着秋祗,半晌,勾唇,扬起一抹笑,看起来似乎觉得秋祗很有趣。
“看来这个人的基因很有趣啊,竟然不受虚空基因组的影响。”daath说着,转头看向茎道,“这个人可不能死,你记得抽取一下他的血,看看他的基因组,这才不算浪费了一支基因组。”
茎道点点头,让实验人员把秋祗带走,同时让他们定时观察秋祗的身体状况,看看后续会不会产生什么变化。
……
“他们……带你去做什么了?”ap10029坐在床边犹豫了许久,还是按捺不下好奇心,看着秋祗完好无损的模样,他不禁心里产生了疑惑,
“注射了一组药剂。”秋祗想了想,回答道。
“你没有事情?”听到秋祗回答,ap10029惊讶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秋祗,完好无损地从实验室里出来的人,他可没见过,想着,ap10029内心又产生了些羡慕的情绪,同时带着一点点嫉妒。
秋祗看了看完全暴露了内心活动的ap10029,内心又生出了些恶趣味因子,但是碍于房间里有摄像头,秋祗把这种情绪压了下去。
秋祗可不会知道,为了解析注射进自己体内的基因组,体内的纳米机器人不知道报废了多少个,也幸好纳米机器人报废到了一定的数量便会开始复制增殖,否则在解析完了天启病毒之后,怕是不够抑制基因组了。
虚空基因组,一开始只研究出一支,给了斯库路吉使用,但是斯库路吉却逃跑了。而之前的虚空基因组,还是表现出了一些缺陷,是属于不完整的基因组。
而秋祗所注射的,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更加完善的基因组,但是还是不够完美,所以纳米机器人判定为有害,拒绝了虚空基因组的入驻。可是虚空基因组并不像天启病毒那样好解决,只需要解析了,合成抗体病毒就够了。虚空基因组显得更为霸道,如果说天启病毒只是破坏秋祗的基因组的话,虚空基因组就是在破坏的同时改造重组。但是因为虚空基因组的不完整性,它和天启病毒一样被纳米机器人拒绝了。
但是虚空基因组无法像天启病毒一样被消灭,所以纳米机器人只能不停地拒绝,不停报废,不停增殖,在秋祗体内达成脆弱的平衡。
……
秋祗无时无刻不想着逃出去,但是防卫太严,秋祗一直找不到机会。在此期间,秋祗有幸见到了人性的扭曲。
虽然试验品都是一群孩子们,但是他们可不像外面的孩子一样纯善,他们被迫早早地认识到人性的恶劣性和生命的廉价性。试验品在基地是不值钱的,尤其是基因不出色的孩子,就算实验人员里有特殊癖好的看中了他们,他们也只能被送上去玩弄、消遣,被心情不好的看护人员发泄,也是常有的事。
而试验品之间也存在着倾轧,孩童们再也不是纯真的天使,而是为了生存变成了恶魔。通过实验人员之间的交谈,他们虽然不是特别明白,但是也能了解到,最终能活下来的只有一个,那个人会成为被捧得高高的王,所以哪怕他们有着相同的、可怜的命运,但是他们都不会互相怜悯。
秋祗和ap10029是属于有很大的可能性成功的,所以其他孩子都不会对他们出手。被看重的试验品一旦出了问题,实验人员可不会对他们手软。
但是成为试验品里最好的,依旧逃不过被掌控的命运,所以,秋祗耐心地等待着逃跑的机会,而这一天,在两个月后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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