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瑭看到信息的时候已经吃过年夜饭了,她爸妈正在包饺子, 撵着她去隔壁给裴姨夫妻俩辞岁。她敲了敲隔壁的门, 趁着还没有人来开门想看江楠为什么还不给她发信息。正好看见这条,她还没来得及回复, 面前的门开了。
裴秦喻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玩手机的人, 有些不确定地问:“苏瑭?”
“是糖糖吗?”每年这个时候苏瑭都会来给他们辞岁, 裴琳自然是想到了。
“裴姨, 我来给您和齐叔辞岁呢。”
裴秦喻侧身让她进来:“进来吧, 这么多年没见都这么大了, 小时候你刚到这儿, 还总跟着我到处疯。”他说着还在身上比划了一下当年苏瑭的身高。
苏瑭看着面前这个一米八几的男人,悄悄地做了个吞咽动作。常年的部队生活让他比别人多了份凛然正气,哪怕此刻在尽量和你聊家常,也
让你感觉备受压迫。
她尬笑了两声, 裴秦喻见她没有说话的意思,便也抿唇不语。他把她带进门, 自己则一头钻进了卧室。
今年苏瑭没有像往年一样在裴琳家多待一会, 坐了一会便想离开, 江楠刚才发信息说想她了。明明才几个小时不见,就这么腻歪,他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人。苏瑭跟父母打了个招呼就躲回房间里, 心里的甜满溢出来, 表面上却满不在乎地打开视频。
扑面而来的一张大脸吓得她往后仰了仰身子:“你就是弟妹吗?好可爱!什么时候……”他话音未落就被江楠抽走了手机。
“喂喂喂, 这么小气干嘛, 让我和弟妹聊两句啊!”
镜头一阵动荡,之后江楠出现在镜头里:“别理他,吃过饭了吗?”
苏瑭知道他有个哥哥叫江杉,却没想到他哥哥这么的……emmmm一言难尽。
江楠强行掰开江杉扒着门框的手,顶着他灼热的目光淡定地反锁了房门。别以为他不知道,楼下都是在等江杉第一手情报的人。
苏瑭缠着他要看他房间里的摆设,江楠便开了后置摄像头一点点将屋里的布景亮给她看。碰到她多嘴问一句的,他就离近一些仔细给她介绍,比如那些他读书时的荣誉,比如现在已经被束之高阁的游戏手柄。
苏瑭捧着手机趴在床上,一点一滴地补习那些她不在的时光里的他。
“楠哥,没有想到你房间是这个样子的诶。”她托着下巴看着简洁的房间。
江楠轻笑了一声,在床边坐下来:“这个样子是什么样子?”
“就是,整齐,看起来就很自律严谨,我还以为会想eli他们房间那样,什么宅男手办啦,萝莉海报啦。”她伸手戳了一下屏幕上江楠的脸,想着说。
如果这人在面前,江楠觉得他可能会忍不住把她拎过来打/屁/股:“我是那样人吗?”
苏瑭细想了一下,觉得也是,他一直是个很克制自律的人,除了在王者荣耀这个游戏上表现出莫大的兴趣和叛逆,其他游戏几乎一概不碰。她刚刚才知道的游戏手柄,已经是他少年时要背着他父亲才能玩的游戏了。
客厅里传来春晚的声音,苏瑭房间的空调开得暖,她趴在床上不自觉地晃着腿,毛衣的领口垂下来她也没有发现,倒是给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江楠看得有些渴了。
其实也看不见什么,只脖子下面的一处小草莓便足够他浮想联翩了。他将手机反扣在床上:“我去倒杯水。”
苏瑭的屏幕一下子黑了,她翻了个身平躺在床上。昨天夜里她几乎被江楠折腾了一夜,现在几乎是一躺下就困了。
江楠这个水倒得有点久,原因是他在楼下被他妈和妹妹盘问了一番,直到他答应有机会带她回来才被放行。
“苏瑭?”他看着镜头里一片天花板轻轻地喊了她一声。
没有人回答,甚至还传出了浅浅地鼾声。他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眼底漾起无边的笑意,看来确实是累着了啊。
他没有挂断,将手机放在身边,看起公司的报表。爸最近越来越力不从心,这些东西他不能全扔给江杉,看来退役的事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外面响起新年的钟声和烟火,他看了看依旧毫无动静的手机,轻轻说了声:“新年快乐。”
——
苏瑭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父母也没有喊她,她就这么和衣睡了一夜。
初三里的日子,苏瑭都在跟着父母走亲访友。遇到最多的问题就是“糖糖有男朋友了吗?阿姨那里有个……”
每当这时,她都笑着回绝:“谢谢阿姨,我有男朋友了。”
“你什么时候带我见岳父岳母?╯^╰”
苏瑭很少见江楠卖萌,除了撩她的时候。他连相处都是直呼她全名,拥有这样一个老年男朋友,她也很无奈的好吗!
现在这样直接急迫地求什么,是他这二十四年唯一的一次了。
“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明天吧!”苏瑭没有丝毫犹豫。如果说之前她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就他了,那上次和裴姨聊过之后她便豁然开朗。何必瞻前顾后裹足不前,现在的喜欢都是真的啊。
她决定了就要把这件事跟父母说,却不知道这个决定在江家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江杉鞋都没换就被江楠拉进房间,看着他对着衣柜纠结。江杉下巴都要惊掉了,从小到大他这个弟弟做什么都是从容不迫的,从来没有什么能让他如此紧张,这个弟妹果然是很重要。他在心里盘算好了,一定要给弟妹留个好印象,以后说不定能捏住江楠的把柄。
“可以。”在他又一次说了这两个字后,江楠终于忍无可忍将他推了出去。就知道他哥不靠谱,不知道他们俩到底谁是他爸妈基因突变的结果。
第二天江楠起了个大早,穿上昨天千挑万选后的衣服下楼时,刘云瑾正在楼下翻翻找找。
“上次你爸学人家附庸风雅买的一套茶叶和茶具,你待会带上。路上再看着买些其他的东西,第一次去人家家里一定要留个好印象。”
刘云瑾和江正明一路白手起家将生意做到今天这个规模,也没有什么门第观念,只要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儿子又喜欢就可以了。
江楠点点头,刘云瑾一直将他送到门口,又替他整了整衣领:“合适的时候也把人带回来给我们认认。”
江楠路上又买了些烟酒和水果,虽然不知道苏瑭父亲好不好这些,但总是不会错的。
他把车停在小区外面才给苏瑭打电话,苏瑭知道他要过来早早地准备好了,接了他的电话便飞奔下楼。
一抹火红的身影扑面而来,江楠两手都提着东西,此时只能张开双臂象征地抱了一下她。她要帮他拿一部分,被江楠躲开了,他轻啄了一下她的额头:“乖,你在前面带路就好了。”
苏瑭摸摸被亲过的地方,喜滋滋地走在前面,他总喜欢对她做这些亲昵的小动作。
苏母看着面前的年轻男人,他往屋里一站,感觉整个屋里都敞亮了。精致的眉眼,清俊卓绝的气质让人过目难忘。
江楠有些拘束地在沙发上坐下,任他平时如何胜券在握,此时都不得不紧张。生怕自己哪里不好,惹得苏瑭父母不满意。
“糖糖,你去给人倒杯水。”苏母支使苏瑭去倒水,自己则在江楠对面坐下。
苏父从眼镜下打量着这个男人,总觉得他看起来有些眼熟。
“你是江楠?”
江楠不知道准岳父怎么会有此一问,苏瑭应该说清楚了吧?但他还是小心谨慎地回到:“是,伯父新年好。”
他还起身想跟苏仲文握一下手,苏仲文打量了他半晌,江楠后背的冷汗都冒出来了,他才伸手与他相握。
“江杉跟你是什么关系?”
江楠难得愣了一下:“他是我哥。”
苏仲文想起自己那个得意门生,顿时对江楠的好感也多了许多,他点点头不再说话,低头看书的同时竖着耳朵听妻子跟江楠聊天。
苏瑭被他们打发去做午饭,厨房门关上,苏母将茶杯往江楠面前推了推,开始旁敲侧击江楠的各种信息。江楠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应对,生怕哪里惹了岳父岳母不开心,将来讨不到老婆。
苏母觉得这下真的是丈母娘看女婿了,越看越满意。
“那你将来有什么打算吗?”
江楠想了想,谨慎地说:“我已经打算今年打完这一届比赛后就退役了。读书时读的是工商管理,以后可能会从事相关的工作吧。”
为人父母的,自然希望子女能有个稳定的未来,这是来之前母亲提点过他的。
苏仲文对江杉家里有些了解,关于他父母的情况他们就没有多问。苏仲文忽然觉得这年轻人还不错,谦虚恭谨,举止得体,之前担心的他对未来没有规划也完全不存在。他给妻子递了个眼神,林清会意,找了个借口去厨房帮苏瑭做饭了,留下准岳婿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