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进那什么职业圈子以后,我也了解过不少。总的来说是一行吃青春饭的, 他对未来有规划吗?将来干不了这行了怎么办?总得对家庭负责吧?”苏父缓了缓口气, 他也不是那种老古板,只是他的姑娘他自然想给她找个靠得住的。
苏瑭哑然, 她完全没想过这么多。
苏母也叹了口气, 做父母的自然要想得多些, “你们了解吗?他人怎么样?家里情况呢?”
苏瑭除了能回答个“人很好”, 其他一问三不知, 惹得苏母连连摇头, 苏父也不再说话, 只吃着自己的饭。
苏瑭胡乱扒拉了两口便放下碗,借口去隔壁看裴姨慌忙出去了,留下两口子食不知味。
裴琳拉开门看是苏瑭忙招呼她进来,“来来来, 糖糖吃过饭了吗,没吃在裴姨这吃点。”
苏瑭忙说吃过了, 裴琳也没跟她客气, 自顾自地端起碗, “你齐叔学校有点事不回来,中午就我一人,正好你来了陪我说说话。”
苏瑭笑着, “您和叔叔最近都还好吧。”
“嗨, 有什么不好的, 就是人老了, 最近眼睛开始有些花了。”裴琳和齐正卿这辈子就裴秦喻一个孩子,这些年又不常在身边,苏瑭这孩子又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就格外亲近。
苏瑭坐到她身边,晃着她胳膊撒娇:“裴姨说什么呢,您和我齐叔啊看着还跟十年前一样年轻呢。”
“你这小丫头,尽诓你姨,哄你姨开心。”
苏瑭嘻嘻笑,“裴姨您先吃饭。”
裴琳捡起筷子问苏瑭:“要不要再陪我吃点?”苏瑭刚要拒绝又听她说,“我家那臭小子,多久都不回来一趟的,回来也很少在家吃饭,我都很久没和小辈们聊过天了。”
这下苏瑭不好再拒绝,熟门熟路地去拿了付碗筷,象征性地吃一点,“我不在家的时候,您和齐叔没事可以和我爸妈搭伙吃个饭什么的啊,人多还热闹。”
裴琳转了个话题:“哎,我们家那小子糖糖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总爱跟他屁股后头爬高上低的,让他带你玩。这一转眼,你们都长这么大了。”
裴琳说的小时候,大概是她很小很小的时候了,苏瑭只有个模糊的印象。唯一还能记得的就是她刚上小学的时候有一天回来,楼下停了一辆很大的车,后来隔壁家的小哥哥就很少见过了。她点点头,“记得啊,不过我小时候应该没有这么调皮捣蛋的。这些年上学忙,都没再碰见过了。”
“臭小子跟他外祖父住去了,这些年乐不思蜀了都快,连我们都不来看。”裴琳想起她家那个不着家的臭小子就气得牙痒痒。
苏瑭忙安抚她,“听我妈说他去部队了,可能部队里面假期少,身不由己嘛。”
裴琳顺着她话道:“可不是,不过今年听说是特地请了假回来跟我们过年。到时候正好你们再认识一下,这过去都多熟的人啊,可别生分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兜兜转转还是这个话题,苏瑭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毕竟家长都没说这是相亲。她笑笑,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下午她就陪着裴琳看电视剧,裴琳问起她最近的情况,苏瑭顺势就说了她加入了电竞职业队。裴琳还问她什么是电竞职业队,她又给她解释了一番,还好裴琳也没什么偏见。苏瑭听她妈说过裴姨的故事,听说裴姨也是个很有个性人。
她干脆顺势说了她有男朋友的事,裴琳一脸惊讶,“真是长大了啊,感觉前不久还是个小丫头呢,这就有男朋友了。怎么不带回来给你爸妈见见啊?”
苏瑭羞红了脸道:“刚谈的,感觉还不到火候。”
裴琳电视剧也不看了,手里的毛衣也放下了,侧过身子面向苏瑭,正色道:“这种事情可不是玩玩,要谈就好好谈。什么到不到火候,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犹犹豫豫的,耽误自己还耽误别人。”
“爱情是虔诚的,喜欢就是我要和他在一起,有了这个想法哪里还去管谈了多久呢?谈一天也像一生,谈一生也像刚一天。”
苏瑭怔愣,“可是……我还不知道我对他究竟是哪种喜欢,我怕有一天没有了新鲜感,我会先失去这种情感。那还能叫爱吗?”或许是裴琳的语气太有感染力,苏瑭不自觉地就跟她吐露了自己的心事。
裴琳拉过她的手,“喜欢就是看见他会笑,看不见他会念,哪里有那么复杂。新鲜感是要不断发现的,你看我和你齐叔,你爸妈,有爱的信念才有新鲜感啊。”
这一番话有如醍醐灌顶,苏瑭握着手机就跑出去,头也不回地说:“裴姨我先去打个电话。”
裴琳看着她背影,有些感慨,年轻人真是活力。苏瑭是她看着长大的,看来还是跟自己家那臭小子没有缘分。
远在某军区医院的裴秦喻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小护士们蠢蠢欲动想上前关心,被他一眼瞪了回去,不知道是不是他家那小妖精又在想他了。
苏瑭一口气跑到楼下,站在冬日的暖阳下给江楠打电话。江楠昨晚确实是没睡好,一大早又跑到小区外面买早点,午饭都没吃这会还在睡觉。他迷迷糊糊地“喂”了一声后,苏瑭突然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她看着脚下的光影半晌没说话,江楠没听到人说话,把手机拿到面前看了一眼,确定是苏瑭便又问了一声:“苏瑭?”
“楠哥……”苏瑭拿脚蹴着地。
江楠一骨碌翻坐起来就去拽衣服,“你怎么了?在哪呢?等我一会我就到。”
苏瑭扑哧一声笑出来,为他对她的紧张而有些暗喜。江楠听她笑了也知道大约是没什么事,松了一口气将衣服搭回椅子上,整个人靠坐在床头。
“怎么,半天不见就想我了?”
“楠哥,我喜欢你呀。”
突如其来的表白反倒让江楠不好意思起来,“哦,我知道了。”他尽量压着雀跃的语气,那上扬的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住,“那我的元旦礼物呢?今天该给我了吧。”
“楠哥……”
“怎么了今天?”江楠听出她的欲言又止。
“其实,礼物是我今天刚买的。”
江楠低低地笑了,电流裹着笑声传进苏瑭耳朵,激起一阵酥麻。“嗯,我知道了。还有什么要坦白的吗?”
苏瑭不敢相信他竟然没有生气,“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江楠说得理直气壮,“忘记了也没有关系。”何况他也并不是因为节日才送她礼物,而是想送她礼物才借口节日。
两人又聊了会,苏瑭才依依不舍地收了线。江楠还打趣她,明天就回来了怎么搞得像要离别。他感受到她今天的情绪好像格外外露,但到底为什么,他不得而知。
苏瑭再回来时,裴琳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跟男朋友说清楚了?”
“嗯。”苏瑭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闹裴琳道,“裴姨您别光说我呀,听我妈说您年轻的时候也曾经为爱奋不顾身呢,给我讲讲呗。”
裴琳向来不和小辈们说这些,因为她并不觉得这有多勇敢,她只是追随自己的心,连裴秦喻都是去了他外公家后才知道的。
“不能算曾经吧,”在苏瑭疑惑的目光中,她继续说,“一直到现在也算在奋不顾身吧。”
苏瑭瞪大了眼睛,这话的意思是……她和齐叔吗?
裴琳点点头,将她那些不算故事的故事娓娓道来。
齐正卿打开门,没有迎来妻子温柔的笑容,反而看见沙发上苏瑭崇拜的目光。“苏瑭来了啊。”他换了鞋子,裴琳迎上来接过他的大衣挂在衣架上。他凑过脸想要像往常一样索取一个吻,却被裴琳推开了,她瞪了他一眼,“有小辈在呢,像什么样子!”齐正卿悻悻地摸了摸脸,也没多说什么。
苏瑭把两位长辈的互动看在眼里,忽然有些羡慕这种相敬如宾的亲密关系,甚至不自觉地带入她和江楠。这样一想,便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晚间,她刚跟江楠说过晚安准备睡下。苏母推开房门抱着枕头走进来。苏瑭挪了挪,给她腾了个位置,苏母在她身边睡下。
苏瑭像小时候一样窝在苏母身边,睁着眼瞪着一片漆黑的天花板,毫无睡意。苏母感受到她在翻来覆去,悠悠地开口,“你爸他也是为你好。”
“嗯,我知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其实想想也能理解她爸。
“跟我说说他吧。”
苏瑭不知道从哪开始说,因为她真的对他知之甚少。她是之前潜意识里完全没有想探究的欲,望,至于楠哥为什么从来不提,她也不知道,所以他们从来没讨论过这些问题。
就像两个不顾一切的年轻人,只一晌贪欢,完全不考虑未来。
以后一定要多了解楠哥,她想着说:“他是我队长,其实就住在我家对面,你知道的,对面那栋独楼。人很好很体贴,平时生活、职业训练都很照顾我们。做事情也很认真负责,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所以你们真的不用担心,等什么时候他准备好了,我就带他给你们看看。”
她想了想还补充道:“我听他说过退役以后,应该是做好了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