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查清楚三位死者被杀的真正原因,首先得从他们的职责所在开始。
皇甫惟明是总督府的长史,对靖州的后勤,防务等十分了解。而陆逊,则是陈千里的司马,对苍辉城的军事布防,粮草放置等方面很了解。
而州衙的仓曹邴元真,他负责的就是苍辉城的仓库管理,包括军需品,粮草等等。
从这里就可以看得出来,三人的职位都非常关键。如果能够从他们嘴里得到一些情报,敌人就可以对靖州的后方造成破坏。
安排手下对三人的所有档案,履历,以及周边的人事展开彻底的清查。而萧凌天和徐世勋二人,却并没有参与。
“将军,以您看来,这三人之死,有什么蹊跷之处吗?”来到帅帐,将所有人摒退,萧凌天将了解到的所有信息,对徐世勋说了一遍,这才请教道。
“确实很蹊跷!首先,如果真如你推断的一样,那么,三人为何会在酒楼被杀?
要知道酒楼人多嘴杂,并不是交易情报最好的地方。
也就是说,他们身上根本就不可能带着情报;就算杀了他们,也拿不到情报。
既如此,杀手费尽心机蛰伏,只是为了杀死三人,目的又是什么?”
徐世勋是一位优秀的将领,除了行军打仗,情报方面也是非常熟悉和敏感的。
在他看来,无论是两军之间的情报往来,还是情报网络交锋,都不可能如此大意。
搜集,传递,潜伏等等,每一个情报人员都必须非常的谨慎小心。特别是获取情报之后,如何传递出去,更是曲折诡秘,渠道和手段既隐蔽又千奇百怪。
可三人之死,却一反常态,一点也不像是在交易情报,或者搜集情报。
“还有,三人的身份也很怪异。三个人都是不同属的关系。一个代表总督府,一个代表军方,最后一个代表地方。
我实在是想不出,三个体系之间,如何交换情报,因何又会同时被杀。”
想了想,徐世勋又提出了另一个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忽然,他转头看向一脸平静的萧凌天,脸上露出了笑容。
“说吧!你发现了什么?”他忽然明白了,萧凌天一开始就断定了,三人之死不是因为情报的原因。
“将军看看,这是什么?”没有回答,萧凌天从怀里取出一块玉石,递给徐世勋。
“这!怎么会?”接过玉石,仔细观察过后,徐世勋的眼睛猛的睁大了,一脸的惊骇和愕然。
“将军发现了什么?”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萧凌天连忙追问道。
“呼!这是朱雀堂的身份令牌。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组织,同属于帝国暗部。
青龙堂负责暗杀,追踪,比如敌国的情报人员,佣兵组织等等。朱雀堂负责情报搜集,包括帝国内部以及其它诸国。
白虎堂负责监察百官,一旦发现官僚有谋逆,贪污等等,就会上报皇帝。玄武堂负责民间一切事物,比如邪恶的教派,杀手组织等等。”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徐世勋稳定了一下心神,这才对萧凌天解释道。
“原来如此!您绝对想不到,这枚朱雀令,是我从皇甫惟明的身上得来。
就在案发当天,我们首先赶到现场。在州衙的人还没有来到之前,属下曾检查过三位死者,在皇甫惟明身上找到了这块朱雀令。
因为感觉到此案非比寻常,属下便将这枚令牌收藏起来,并没有告诉别人。”
对徐世勋,萧凌天还是信得过的,将当日的情况说了一遍。
最主要的还是,他并不知道令牌的出处和用途,所以才会交给徐世勋,看看他的反应。
“你做的很好!一旦这枚令牌是皇甫惟明的这个消息泄露,事情只会变得更复杂。”并没有追究萧凌天的自作主张,徐世勋反而松了口气,赞赏的说道。
“不!属下并不认为,皇甫惟明是朱雀堂成员的身份,没有人知道。”摇摇头,萧凌天肯定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嗯!肯定是暴露了。如若不然,他就不会死在归去来兮酒楼。”萧凌天十分平淡的回答道。他一直疑惑的问题,算是解开了一个。
“属下一直疑惑,裴世嵇为什么要将军参与进来,现在大概明白了。
无论如何,一旦涉及到了皇帝,任何事情都不可能简单了。此案若是处理不当,将军和属下二人,恐怕都不会有好下场。”
“裴世嵇既然已经知道,皇甫惟明是皇帝安排在他身边的棋子,必然会想方设法的除掉他。
可是,陆逊和邴元真,又是因何而死呢?”这一刻,徐世勋也明白了,自己恐怕是被裴世嵇设套了。
“恐怕,陆逊真正的身份,也不是陈千里的司马。至于究竟属于哪一方,暂时还没有定论。
至于邴元真,有一点可以肯定,他绝对与北秦有关。之前我一直在怀疑,他绝非是被杀手利用那么简单。
如果,他本来就是北秦王朝安插在我方的间谍,那么一切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至于他被灭口的原因,也许,需要进一步查证才能定论。”萧凌天又抛出了一个炸弹,将徐世勋炸的头昏眼花。
“事情非常复杂啊!凌天,那么,对于陆逊真实的身份,你有没有猜测?”叹息一声,徐世勋觉得,自己被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了。
“裴世嵇的人!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鱼长逝是裴世嵇的心腹,而陈千里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想要彻底掌控北疆军团,除掉陈千里,就是裴世嵇首要的目标。所以,在陈千里身边安插一枚棋子,是个不错的选择。”
仔细回忆一遍整件事情的因果关系,萧凌天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裴世嵇的身影,脱口而出道。
“你到底想到了什么?”这个结论,让徐世勋眼皮子直跳,嘴角抽搐了一下,皱眉问道。
他忽然觉得,萧凌天知道的事情肯定不止如此。他一定还发现了什么,否则,不可能如此肯定。
“属下怀疑,真正杀死三人的杀手,是陈千里的人。”没有回答,萧凌天只是默默地说了一句。
倒吸一口凉气,徐世勋目瞪口呆的看着萧凌天。如果眼前不是恩师看重的人,他真想一刀宰了他。
按照萧凌天的推断来看,这简单的谋杀案背后,不但牵扯到了北秦,还有裴世嵇和陈千里之间的交锋。
最可怕的还是,三人一死,特别是皇甫惟明的死,还将皇室也扯了进来。
他现在已经有种通体冰凉的感觉了,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充脑门啊。
“而目前唯一不能肯定的,是什么让陈千里痛下杀手。还有,军方内部的机密情报,有没有泄露出去。
将军,既然咱们已经卷入进来,退缩是不可能了。所以,咱们必须化被动为主动,掌握整个局势的发展。”
最终,萧凌天还是觉得,想要抽身,就必须徐世勋的配合。如果二人不能同心协力,再查下去,恐怕都不会有好下场。
“你说的很对,那么,你有什么好办法?”沉吟良久,徐世勋这才调整好心绪,好奇的看着萧凌天。
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太小看这小子了。绝对不是省油的灯啊。裴世嵇的如意算盘,恐怕是打不响了。
……
“你能够确定,萧凌天已经锁定了杀手?”另一边,魏建与二人分开之后,直接开到了总督府,跟裴世嵇禀报了情况。
“九分把握。从萧凌天的表现来看,属下觉得,他一定知道杀手藏匿在哪里。
只是,他却并不着急行动,属下也搞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大人,您看,是不是让萧凌天行动起来,将杀手捉拿归案?”想了想,魏建这才确定的回答,迟疑一下,又小心翼翼的试探道。
“不!按兵不动,让那小子去折腾。只要最后杀手落到我们手里就可以了。
一旦杀手无法归案,线索断绝,此案就是无头公案。到时候若是再发生点什么,徐世勋和萧凌天二人便是难辞其咎,百口莫辩。”
瞪了一眼魏建,裴世嵇断然拒绝了魏建的提议。此时若是出面,让萧凌天动手抓人,恐怕只会坏了大事。
到时候,徐世勋完全有理由推脱罪责,反咬一口,将责任推给州衙的人。
自己苦心积虑设下的局,恐怕就要泡汤了。而且……
“还是大人深谋远虑,属下鲁莽,请大人恕罪!”吓了一跳,魏建连忙跪下来,冷汗刷的就布满了脑门。
“下不为例!本帅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指点。念在你忠心耿耿,做事勤恳的份上,就饶了你一次。”
淡淡的瞥了一眼魏建,裴世嵇冷漠的说道。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指手画脚,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属下?
当然,张昭例外!此人有大才,谋略高明,眼界开阔,看事情比较透彻。而且,阴谋诡计方面,算得上是大家级别。
“是,属下该死。绝不会有第二次,多谢大人开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