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华雄的目光飘忽不定。虽然一边跟萧凌天天南海北的胡侃,但是,对于整个营地的观察,却是洞若观火。
无论是扎营,巡视,防卫,还是士卒营帐里的摆设,卫生等等,事无巨细。
当然,还有校场上正在训练的士卒情况。仔细聆听一会儿,华雄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阵型演练时队列散乱,士卒训练时一个个满脸的疲惫,并且,还在低声抱怨,对这个所谓的队正大人,指指点点的。
尽管营帐里整理的整整齐齐,周围巡视的士卒也是一丝不苟。但是,士卒打仗,最重要的还是阵型严谨,变化如意,战意如火,一点就燃。
可萧凌天手下的这些士卒,就凭这散漫的阵型,还有散乱的军心,这样的士卒上了战场,简直就是送死嘛!
“大胆萧凌天,你可知罪?”脚步一顿,华雄忽然一声怒斥,转过身来,一脸的怒其不争的样子。
“这,大人明鉴,属下实在是不知啊,还请大人赐教。”楞了一下,萧凌天忙不迭行了一个军礼,这才茫然不知所措的说道。
“不知?好一个不知!进来之前,你说自己失职,本都蔚还以为,仅仅是手下人不懂得察言观色呢。现在看来你确实大大的失职了。
你看看自己的手下,这成什么样子?一个个军纪散漫,上官查看,却阵型散乱,还在低声议论纷纷。
再想想之前的训练,连刚开始进入军营的新兵都不如。他们好歹是在军中呆了半年多了,这样的士卒,你还指望他们能上战场?
你说,这不是你的失职是什么?我相信,他们在你没来之前,绝对不是这样的表现,你这队正当的好啊,手下怨声载道!”
怒极反笑,都这样了,这家伙居然还能如此大言炎炎,义正言辞的。不给他个下马威,还以为自己好糊弄呢!
“呃!都蔚大人,这个您真是误会属下了。他们这是中场休息呢,刚刚经过高强度的训练,所以才会疲惫不堪的。”
眼神闪烁了一下,萧凌天隐约已经明白了什么。一脸的愕然,萧凌天神色一变,闪烁其词的说道。
这让华雄更加确认了,自己确实抓住了萧凌天的把柄。脸上顿时板起脸来,一脸的铁青,仿佛是被气坏了。
“巧言令色!还敢狡辩,都这时候了,还不知悔改,你当所有人都是傻子吗?
说,你是承认不承认?别以为你是世家公子,就可以在军队里为所欲为,没人能治你了。”
“这个!属下不服。大人故意曲解属下的话。”迟疑了一下,萧凌天突然抬头挺胸,一脸的愤慨,打死不承认的姿态。
“曲解?好啊,好一个故意曲解!全场几百双眼睛看着你呢,你居然还敢狡辩。
来人呐,将此贼捆了!带到他的上官面前,本都蔚倒要看看,你如何瞒天过海。”
见萧凌天还在死撑,华雄觉得,此人已经被自己逼到了墙角,快要理屈词穷了。
“属下不服!大人不问缘由,不听解释,私自动刑,羁押军官。就算你是都蔚,没有手令,也没有权力这样做。”
一瞬间,萧凌天都没有反应过来,两只手就被扣住,奋力地挣扎着,萧凌天悲愤万分,声嘶力竭的大叫道。
“哼!没有权力?像你这等军队蛀虫,人人得而诛之!”
冷冷一笑,华雄用一种看小丑的眼神,冷漠的看着萧凌天,戏谑的说道。
“等一下!”忽然,远处传来一声蕴含无尽愤怒的声音。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罗泽都蔚正脸色铁青的看着华雄。
身后,跟随着一队士卒,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狠狠地瞥了一眼华雄,这才语气冰冷的说道:“我的属下犯了何罪,居然被绑缚起来!
先别急着回答,我问你,就算他真的有错,需要你动手吗?华雄,别以为你是华家嫡子,我就怕了你。”
“怎么说话呢?我告诉你罗泽,今天本都蔚不跟你一般计较,但是你手下这位队正之事我是管定了。
一旦罪名坐实了,你也免不了一个失察之罪。”
“放肆!华雄,你简直是肆无忌惮。你一没有上官手令,二没有调查清楚。就自作主张给我的属下定罪
现在倒好,我这上司都来了,你居然还敢越权!我第五师的事情,还轮不到你第一师来插手。
既然如此,你我便到师团长那里去理论理论,看看谁有理。”见华雄依然强词夺理,态度强硬,罗泽心里怒火中烧,索性将事情闹大了。
“嘿嘿,去就去,求之不得!抓一个为祸军队的蛀虫,哪需要什么手令。”哼了一声,华雄心里冷笑不已,正愁没借口呢,罗泽倒是送来了。
他很清楚,师团长正要对付这小子呢,到了帅帐,还不是由他们说了算?
“这是怎么回事?都闹到这里来了!”帅帐里,华雄和罗泽,还有被绑缚的萧凌天三人,等了一刻钟左右,鱼长逝这才走进来。
一进来,脸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看了一眼三人,在帅位上坐下,慢慢悠悠地喝口茶,这才皱眉问道。
鱼长逝今年五十多岁,身高七尺,身材修长消瘦,面色黝黑,下颌处留了一缕胡须。气质儒雅,处变不惊,一副大将风范。
于是,华雄抢先开口,将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听闻此话,鱼长逝的脸色越发的黝黑了,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这时,罗泽也赶紧开口辩解,将华雄私自定罪,越权羁押的情况也说了一遍。
“萧凌天是吧?我来问你,记住,不可有半点隐瞒,一旦查实,严惩不殆!
对于华雄都蔚的说辞,你可有话说?”
“回禀将军,属下有话说!不过在说之前,属下需要与华雄都蔚大人对质一番。”
至从罗泽到来之后,萧凌天就一句话也没有说。现在,鱼长逝发话了,萧凌天自然不会再保持沉默。
“准了!”深深地看了一眼萧凌天,鱼长逝立刻同意了他的请求。至从进来以后,鱼长逝便一直关注着萧凌天。
发现自始至终,萧凌天都没有露出任何情绪,一脸的平静,仿佛有问题的人不是一样。
“都蔚大人,您认定了属下玩忽职守,没有尽到一个队正的职责。导致手下的士卒们军纪散漫,训练懈怠,并且怨声载道对吗?”
站起身,萧凌天看向华雄,这才慢条斯理的问道。
“没错,难道还冤枉了你?”对此,华雄十分肯定的回答了。
“正所谓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我大齐王朝虽然是以武立国,但是国有国法,军有军规。
那么请问都蔚大人,您的证据呢?即使没有物证,至少也要有人证吧!”
“这,巧言舌辩,全场五十多人,谁都看到了你手下士卒的表现,难道还能抵赖?”
这个问题一出,华雄心里咯噔一下,怎么把这个给忘了?没有证据,如何定罪?
脑子一转,华雄便想到了说辞。
“好!既然大人也说了,全场几十人都听到了,也看到了。那么再请问大人,属下当时是如何回答的?”
也不否认,萧凌天再次引导着华雄的思维。
“你,”微微一愣,华雄指着萧凌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当时他满脑子都是以为,萧凌天只是在狡辩罢了,可现在想起来,自己确实是遗漏了。
“我什么?我在狡辩,歪曲事实是吗?都蔚大人,请如实回答问题!”紧跟不放,萧凌天立刻声色俱厉的说道。
“回答不出来,还是忘记了?那我就代大人回答,当时属下解释说,士卒们刚刚经历了高强度的训练,正在中场休息。
而大人却说属下这是在狡辩,不知悔改,还说属下仗着家世的原因,在军队里为所欲为,是也不是?”
见华雄出现了迟疑,萧凌天冷笑一声,立刻出口说道。他不会给华雄狡辩的机会的!
“最后一个问题,都蔚大人凭什么断定,属下玩忽职守?证据何在?
还有,大人既不是属下的直属上司,也没有抓捕手令,更没有经过调查,直接就将属下羁押了,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啊。
大人,是谁给你的权力?让你如此这般肆意妄为,随意践踏。你将军规置于何地,将徐世勋师长大人置于何地,又将师团长大人置于何地?”
还是没有给华雄说话的机会,萧凌天一连串的发问,将华雄整个人都给问懵了。
看着华雄脸上的冷汗和慌乱的表情,这一下,一切都清楚了,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了。
“那,那你又如何证明,自己没有玩忽职守!手下人不满和抱怨,散乱的军阵,散漫的军纪,难道也是假的?难道所有人的耳朵都聋了,眼睛都瞎了吗?”
情急之下,华雄终于抓住了萧凌天话里的漏洞。他刻意的避开了这几个核心的问题,避重就轻,肯定是为了掩盖事实真相。
华雄这么一说,鱼长逝和罗泽也反应了过来,对啊,华雄是没有证据,可萧凌天呢?他用什么证明?
“我当然可以证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