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疲惫,白苏艰难的挪动僵硬的身体,准备找点猎物垫垫肚子,忽然,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响起!
那是猎人特有的步伐!
扭动身躯,白苏想要躲进不远处的树丛,可因为寒流的后遗症,身体僵硬成一团,用不上半点力气,速度更慢的可怜。
“嗖!”破空之声从身后传来。
坚硬的铁夹,带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从脚步声处射出。
这是猎人捕蛇专用的工具,眼睁睁看着精铁夹子一点点靠近,白苏速度却慢的可怜,怎么也逃脱不开。
“哈哈,今天的运气不错,竟然猎到一条小白蛇!”
“是呀,阿爹,这条小蛇竟然一动不动,你看他它,可真漂亮,全身雪白。”
“嗯,不错,这种通体雪白的蛇,我也是第一次见呢,正好回去泡酒喝!”
“阿爹,不要,它那么小,身体像雪一样白,多半是受到惊吓,挺可怜的,我们带回去养着吧。”
“嗯,听我们家小豪的,那就先带回去吧,实在不行,还可以做蛇羹,给我家小豪补补身体,将来长得壮壮的。”
……
周身僵硬,七寸被拿,身体不能动弹,白苏耷拉个脑袋,被丢进一个小竹娄。
得到了仙果,却来不及消化;逃脱了尖嘴鹰,马上又要成为人类的盘中餐,白苏感觉很倒霉,自己上辈子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呀,命运怎么如此折磨我,托生成蛇也就算了,好不容易适应了丛林的生活,九死一生驯服了灵果,谁知,马上就要被炖汤!
怪不得前世有人专门做了报道,说幼蛇都是自己觅食,成活率极低,几日来经历,白苏终于见识到了大自然生存不易,真是天敌处处可见,食物时时短缺。
另一边,不知道小青怎么样啦,自己留给它的食物,想来也快吃完了吧,只希望它能长大些再出蛇窟。
竹篓上下颠簸,两父子带着满满的猎物,返程回家。
……
“孩她爹,你们回来了,第一次上山,小豪还算听话吧?”茅草屋前,站着身穿花格子粗布衣服,围裙上满是补丁的中年女子,看到小豪父子,黝黑脸庞上溢满幸福。
“娘,我可听话了,这次我们猎到了几只狍子,还有一条小白蛇呢。”
没等男子说话,小豪便抢先开口,一边说,一边伸出小胳膊来回比划:“那条蛇可白了呢,比天上的云朵还白。”
“嗯,放心吧,男孩子,总要见见世面,”男子看见妻子,眼中满是宠溺,本来坚硬的脸庞也柔和下来。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虽然贫寒,却胜在和谐温暖。
还是做人类好呀,躲在竹篓内,白苏忍受着体内的乱窜的寒流,无奈的想着。
这是个拥有五十多户的小山村,民风彪悍,大多数靠着打猎放牧为生。
白苏不得不思考自己的未来,难道就这样放弃了,被做成蛇羹,成为盘中餐吗?答案当然是否定了,可如今,自己实力孱弱,出生才刚刚半个月,来硬的肯定不行,想要活命,只能慢慢来。
第二天,白苏体内的寒气被吸收了五分之一。
第三天,寒气被吸收了一般。
两天,再有两天,等仙果寒气吸收完毕,自己逃生就多了一层胜算,白苏一边努力吸收体内的仙果寒流,一边默默祈祷。
可就在第三天傍晚,白苏正在消化寒气,“蹬蹬”的脚步传来,透过竹篓缝隙,看到那是小豪。竹篓被打开,白苏终于重见天日。
此时,寒流已经被吸收大半,虽然速度上有些障碍,但已经不影响逃跑。暂时放弃吸收寒气,白苏将所有力量都集中到尾部,只等待机会,奋力一跃,逃出升天。
“小豪,慢点,小心被咬到了。”男子的声音传来,伴随这的还有一抹寒光,那是菜刀。
如果是小豪自己,还有逃脱的可能,可男子是个经验丰富的猎手,只从握刀的姿势,就能看出不凡。
身体被压在砧板上,白苏不能动弹,锋利的刀刃越来越近。
白苏张嘴,想要喷出寒流抵抗,可体内的懒家伙一动不动,任白苏百般驱使,就是不听使唤。
……
“孩她爹,我们真的要做蛇羹吗?”看着周身雪白如锦缎的小蛇,女子有些心软。
“是呀,爹爹,你看它那么小,全身雪白,真是太好看了,比天上的白云还白,要不我们养着吧。”
听着小豪的声音,白苏仿佛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扭动僵硬的身体,拼命表现,做出一副乖巧的样子。
“爹爹,爹爹,你快看,它竟然会点头,真是太可爱了。”
一听小豪的话,白苏知道自己方法起作用了,一边扭动身体,继续装嫩。
面对妻儿软语温求,男子终于松口。
“好吧,既然你们两个都喜欢,那就算了,先养一段时间,不过,先让我把它的牙拔光了,你们被咬到受伤。”
光秃噜嘴,总比丧命的好,白苏一边想,一边为自己强大的适应能力赞叹,七寸被拿,眼睁睁看着男子一点点靠近。
……
“大叔,等一等。”
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传来,制止了男子的动作。
“许家牧童,有什么事儿吗?”
“大叔,看着小蛇听可怜的,要不就把她放了吧。”
“许家牧童,我知道你心善,经常为村里人做好事,可善心也不能乱用呀,这不过是个畜生,还是我猎到的,凭啥就放了。”
“大叔,前两天你不是想要个小羊羔来养,我就拿羊羔换这条蛇怎么样。”
……
一波三折,白苏捡回来一条命,也避免了拔牙之苦,方才卖力的表演,已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被牧童救下后,白苏低垂着脑袋,盘伏在竹篓角落。
“吱呀!”
木门打开,牧童走了房间,这是个比小豪家更为简陋的屋子,一个三条腿的板凳,缺半块桌面的桌子,一张不大的床,上面是破破烂烂的棉被,就是房子所有的摆设。
“小白,到了,在这里好好休息,等过段时间养好伤,我就把你放走。”
牧童一面说话,一面在灶台边上忙活,不多时,久违的饭菜的香味传出。
“这是你的,小白,只有面糊糊,就将就一下吧,”许姓少年明显没吧白苏当外人,看着自己手中的简陋的面糊糊,有些羞赧,黝黑的脸庞,悄悄爬上一丝红晕。
白苏感受却完全不同,看着伴着野菜叶子的面团,鼻端满是熟悉食物的香味,白苏眼角有些发红,多长时间了,终于见到了熟食饭菜。
接下来一连几天,过得非常安稳。牧童白天放牧,就将小竹楼挂在身侧,一边放牧,一边讲述着他的经历,他的理想,以及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原来,牧童祖上出过仙人,时间久远,年代亦不可考。
按照牧童所言,每天夜里有仙人托梦给他,要其日行一善,待功德圆满之日,将引其踏上仙路之时。起初,牧童也只不过试试,当做一个目标,完成一个任务。天长日久,行善也就成了习惯。
在牧童的照顾下,只用了几天,白苏伤口彻底愈合,就连身体也长高了不少。
从出生到像现在,这几天,是白苏过的最为惬意的日子,同小牧童的相处,没有争端,没有天敌,不用担心半夜醒来,成为成为其他野兽的猎物。
今晚十五,月亮空中高悬,月光透光窗棂,铺满房间。
时间已近午夜,四周寂静一片,月华沿着墙角,慢慢延伸,逐渐笼罩了整个墙面。
墙面的架子上,有一个瓶子,小牧童不止一次说过,那是其祖上仙人传下来的宝贝,但祖祖辈辈都没找到什么奇异之处,便束之高阁。
月光下,瓶口泛着白光,晶莹剔透,月华仿佛受到了吸引,自觉在瓶口处聚集。
经过几天的消化,仙果寒流已经被白苏驯服,可伴随着瓶口处月华越来越多,白苏体内的寒流开始躁动,不听使唤,自动冲出,扑向玉净瓶。
白苏有些着急,寒流可非同一般,当初一点,都能把树叶射下来,如今,所有的寒流如同一道霹雳,万一把牧童的传家宝弄坏了咋办?
在白苏的注视下,寒流化作一个漩涡,盘旋在瓶口,同月华纠缠做一团,被瓶子慢慢吸收。四周寂静无声,月华如潮水般,涌进房间,朝着瓶口处不断汇聚。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月华退去,瓶子仿佛吃撑了,瓶身轻颤,一团霞光从瓶口喷涌出来,形成绚烂的画面。
遥远的天际,有一片竹林,几只扑闪着眼睛的云雀,从嫩叶中伸出小脑袋,粉红的喙轻啄竹叶上甘甜的露珠,欢快的跳跃,犹如晨曦中的舞蹈精灵。
仔细看去,竹林全部呈暗紫色,期间小桥流水,鸟语花香,云雾缭绕,仿若人间仙境。一阵风吹来,团团云雾从竹林深处弥漫开来,不断延伸,不多时,笼罩整个竹林。
不知过了多久,寒流再次回到体内,白苏灵台之上,一个玉净瓶悬浮,瓶身之上符文流转。
“唯除不善,除不至诚”;
“生少疑心者,必不果遂也”;
“唯除一事,於咒生疑者,乃至小罪轻业,亦不得灭,何况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