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城市经过一整天喧嚣已经回归到最原始的宁静,可是有一条街沉寂了整个白昼此刻才刚苏醒,10点后才步入巅峰,一直持续到凌晨。寒冷无法逼退人类对于“欲”的贪婪渴望,外面灯红酒绿,令人浮想联翩,只要跨进去就能将文明和修养全部抛开,彻底释放原始生物的本性,当然代价也是极其高昂。
这次贾先令点了一杯高档酒,酒精已经麻痹心脏传来的痛楚使他飘飘然。
原本要在瑶池仙境酒吧等调酒师龙三,可是酒保只是说她出去了,去哪里,何时回来一概不知。尽管一再强调有重要事情非见不可,悄悄塞了一笔钱后酒保压低声音说:“龙三主持一个很疯狂的俱乐部,当然不是在这里,是所有人都不敢靠近的地方,哪里很危险,但是很安全。可以不受任何约束做出各种疯狂的事,我只知道这些。”
贾先令再次塞一笔钱给酒保,“告诉我,要如何入会。”
酒保这次将钱推回去,指指舞池旁的卡座,再给贾先令倒上半杯酒,转身照顾其他客人。贾先令端起酒杯向舞池区走去,酒吧设计的很巧妙,和舞池相连却又各自独立,如果不走近根本不会感受到炫目的灯光和动感十足的音乐。
卡座里有3男1女。贾先令不善交际但是很快就认出他们,濒临破产的宜东三造董事长徐建国、副董事长严顺康,大央人民银行宜城分行行长阮水土,女的是小有名气的批判类作家迷沙,她写的作品字字如刀,痛剜社会毒瘤,甚至有传言某高管跳楼自杀是因为她旁敲侧击的缘故。迷沙的作品不仅仅停留在虚构的想象,也正因如此曾经一度被禁。
他们四人木讷的看着舞池里随音乐节奏不断变换的舞者,似乎完全对此没有半分兴趣。
贾先令走过去借着酒意开始攀谈:“迷沙?我是您的忠实读者,很高兴能见到您,您写的每个作品我都看过,特别是《11区病房》和《逃离养老院》通过对比当下,设想未来的医疗和养老问题,思维大胆而且新颖。”
迷沙已经步入中年,可是她打扮得极为时尚,她看一眼这个冒失的读者漫不经心的说:“我已经停笔很多年,以前都是一时兴起。你知道想要出版并不容易,现在审核制度越来越严格,能表达的是在太过渺小,即使是喊出来,即使有人听到了也无法改变什么。现状还是现状,很可惜我不是个战士,让你失望了。”况且这读者面色灰白,满脸皱纹,还满嘴酒气,迷沙丝毫提不起兴趣。
贾先令倒也不在意,完全无视她同座的三位男士,举起酒杯划过空气,像话剧演员般说:“毒瘤烂疮就应该用刀深深剜去,流血和牺牲在所难免,甚至会割到好肉也在所不惜,只有这样剩余的好肉才会再度生长。这是您在《11区病房》写的最深刻的话,我一直把这句话记在心里。”
“有吗?我已经忘了。”迷沙依旧是心不在焉。
阮水土似乎认出贾先令,站起来主动打招呼,两位濒临崩溃破产的董事长也跟着寒暄,也许是作家的脾气都有些古怪,迷沙独自品酒,并不理会他们。
贾先令很快了解到宜东三造的危机,五年前还宜城重点纳税大户,由于世界对地抵抗转基因愈演愈烈,外加管理不善转型失败已经濒临崩溃破产,甚至有人造谣在地下仓库有鬼,导致工人集体罢工。银行那边已经出现赤字,很难在给宜东三造贷款转型,现在就连品牌都被搞臭,没有人愿意收购,现在除了是荣盛集团的下属公司,别的没有任何价值。
银行行长很快露出狐狸尾巴,承诺如果将整个检察院资金流动转入他的银行就提供最低利息贷款和20万额度免息信用卡。在金融方面贾先令完全不懂,尽管不是富豪,但是对于金钱也没有太大奢望。
“这意味什么?意味免费送您20万,如果您还想投资,那就是最低利息,和存款利率持平,只要随便买几套房子,就是稳赚不赔啊。”阮水土眼冒金光,看得出来他很会做人,这是他一贯伎俩,就算是查也是完全合法。
贾先令摇摇头,“现有的资金已经够了,我对投资完全没兴趣。”
“无欲则刚!无欲则刚!到了您这层次的都已经看破红尘淡泊名利,这种心境我们永远也达不到啊。”阮水土连连奉承。
贾先令转念一想,这疯狂的俱乐部会和进化者有关?可是他们并不在失踪名录中,要想调查只有深入虎穴。他灌一口酒,借着酒劲暴起粗口,“人活着总他娘的早点乐子,可是吃喝嫖赌我都没有任何感觉,我需要激发狂野的灵魂,你们知道吗!”
他们四人互相对视,贾先令毕竟是外人,俱乐部的秘密只有成员才知道,成为成员的审核非常苛刻,不仅要缴纳高额的保证金还要完成特殊任务,一旦有任何泄密不止倾家荡产还会遭到万人唾弃,当然每月一次的活动还是可以满足成员的极端癖好,代价也是极其高昂,不过对这些有钱人来说这点只不过是利息。
临近11点,一头酒红发色的妖艳女子摇摆着诱人的身段娓娓而来,全身各处散发诱人和魅惑的气息,轻闻香味就让人神魂颠倒,如同一朵盛开的罂粟花,婀娜美丽。使当发现被吸引住时已经中毒已深,要想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已经完全不可能。就连她胸前的赤金小天使也变得又几分妖异。
原本形同僵尸的徐建国和严顺康如同饥肠辘辘的宠物看到主人来了百般讨好,渴求施舍。阮水土更是跪在地上高举双手,像看到天神下凡般满是虔诚。
迷沙没有太大动作,只是嘴唇在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抓住下,手指很细却有高高凸起的骨节,也许是因为关节病变她才放弃写作的吧。
酒红发色的妖艳女子并没有理会他们四人,而是反复打量贾先令,“你也想玩?”她妖娆的声音令人魂牵梦绕,即使定力再高的人也难保乱。
贾先令没有理由拒绝,听到她的话老骨头都酥了,酒劲上涌,身体仿佛飘入云端。
她妖娆的声音再次问道:“你杀过人吗?什么时候?”
至于何回答的贾先令自己也不知道,仿佛被下迷魂药一般,周围都是五彩斑斓的颜色,自己仿佛置身花海,很快花朵因为自己重压而破碎,流出血一样粘稠的液体。天空渐渐泛起了红色,原本漂浮在空中的云朵像点燃的氢气球疯狂燃烧和坠落,原本花海很快被点燃,花儿们好像有生命般发出尖利的叫声。
贾先令试图迈开腿逃跑,可是双脚已经和大地融为一体。一株怪异的植物从土里钻出来,藤蔓纠缠,很快成为白色恶魔的样子,贾先令歇斯底里的大喊:“是你!是你毁了合庆!是你葬送了三十万生命!别以为我怕你,只要我有一口气就会和你们对抗到底!”
周围火焰在熊熊燃烧,可以感到滚烫的温度,任凭如何嘶喊白色恶魔还是纹丝不动,直到和花海一起彻底消失。贾先令孤零零的只站在焦土中疯狂大笑,笑到心口发痛。世间不公平的事太多,只有时间是公平的。衰老的不止是白色恶魔,自己也已经腐朽老去。
幻境消失,贾先令意识到这家伙也是不一般,浑身冷汗直冒。一个久经沙场的老将居然会被酒吧小姐威慑住简直不可思议!
“你,不行。你们可以过来。”
受到点名,阮水土更是同救世主亲临,抱起她的脚疯狂亲吻。要知道银行行长会对小姐做出如此举动简直不可思议!对亲妈也没如此亲过。
徐建国和严顺康激动万分,怜乞终于有回报,连声道谢后眼角露出一丝疯狂,像是饥饿猎手在搜寻肥美的猎物。
迷沙松口气,对面色灰白的贾先令说:“很高兴能听到你的故事,《永生的海拉》你看过吗?生命的美在于它的纯粹,善恶黑白只是人类强加上去的偏见,也许哪天人类也会被更高级的种群自然淘汰,谁对谁错?谁知道呢。人类文明才几千年,和数百万年的演化相比简直是弹指一瞬,不免会像恐龙一样淘汰。”
他们很快离座,贾先令僵持在哪里不知该怎么办,就连睡觉都不停歇的大脑在此刻一片空白,只有衰老的心脏在不规则跳动。难道自己坚持二十年的事情都是错误的?不我没错!他们都是吃人不眨眼的恶魔!像癌症一样的存在,尽管没有消灭癌症的有效手段但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放疗还是有的!
贾先令端起杯中未喝完的酒直接往嘴里灌,就感到从喉咙到胃都在燃烧,呛的一口酒从鼻子里喷出来。很快感觉浑身在燃烧,他解开衣领胡言乱语起来。
如果是一般客人耍酒不会有太过干预,但是贾先令已经掏出手枪,摇摇晃晃的指向自己脑门,嘴里还不停嘀咕。一个万人敬仰的神警竟然疯成这样真是让人唏嘘。
保安很快制止危险举动,暂时保管枪支,请来盛建良处理。
这几天贾先令暗访同类盛建良已经察觉,况且最大的分据点被他们消灭,若不是肖剑发出的信号很难想象他们能做到如此地步。恨不得他早点开枪自尽,但一个社会地位如此之高的人是不能死在这里只会引起无数麻烦,最好等主人下一条傀儡虫孕育后将他收为同类,好好享受最后的三个礼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