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受到他那时的小心与呵护,她以为他是在乎她的。
他找人治好了她的眼睛,他以为他的眼里该是有她的。
就算不曾爱上,那对她也该是有些好感吧,哪怕只有一点不该如此绝情。
战神懐王,他的大名她在很多年前就听说了,对他亦是仔细打听过。
如何不知他在凌夜国地位特殊,以他的能力,想要从大理寺中将她带出即便不容易,但也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救下干娘,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句话的事。那大理寺司直如何敢在他面前说一个'不'字。
楚楹想,她其实不该恨夜云殇的,他并没有做错什么。
他与她不过萍水相逢,十年前她救下了他,十年后的今天他治好了她的眼睛,又照顾了她两个月。
他们两人已经不相欠了。
是自己傻,在他面前,她有着从未有过的安心,就自以为对方是可以依靠之人。
碧涯之下,自己身中数箭,被逼跳河,好不容易九死一生捡了条命回来,结果却差点死在他的绝情之下。
当初的牢狱之灾,她不过是做了一颗被大皇子利用,然后用来对付夜云殇的炮灰罢了。
在她眼里,他还真是做了最好的决定,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
败得一塌涂地的不仅是凌夜国的大皇子,还有她楚楹。
楚楹眼中酸涩,狠狠地将桌上的杯子摔在了地上。
“砰”一地的碎裂,一旁的小音诧异地看着楚楹,看着素来平静灵动的楚楹眼中难得的伤痛,眼中闪过一丝松动。
回顾当日,楚楹想,自己这一辈子何时有过这般狼狈的时刻,不仅弄得自己心伤神伤。还什么都没捞到。
自己这个名冠天下的商人,怎么会做下这样赔本的买卖。
楚楹想,不知道下一次见到他,又会是怎样的情形。
但她更希望,这辈子都别再见面了。
……
是夜,月黑风高,只有偶尔的虫鸣声在天地间回荡。
到处都是一片宁静。
自从小音来了以后,阿锐就被安排睡到楚楹隔壁的房间,而小音则睡在楚楹的外间负责守夜。
楚楹闭着眼睛,竖着耳朵仔细地着外间小音的呼吸,从起伏到趋于平静,又过了好久,在楚楹确定小音真正睡着了以后。
掀开被子,胡乱地穿上鞋。从衣柜里拿出白日里让阿锐偷拿的小厮衣服,轻手轻脚的穿在身上。
这衣服颜色偏深,而不是如她衣柜中柳娘为她准备的衣服那样花花绿绿。
没有夜行衣,楚楹只好勉强将眼前的小厮衣服当成适合在暗夜中出没的黑衣了。
小厮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有些偏大,但楚楹顾不得了,这已经是她如今能弄到的最适合的衣服了。
楚楹本想穿上小音的鞋出去。那小音可以算是柳娘的心腹。若让柳娘误以为小音半夜出去……那是不是挺有意思的。楚楹一脸邪笑地想到。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楚楹扼杀在摇篮里了,先不说穿上她的鞋子能不能引得柳娘怀疑到小音身上。
就她而言,一双不合脚的鞋子不仅会难受,还会分散自己注意力,影响自己今夜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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