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的大学生活,几乎快耗尽了我之前十八九年,对大学的所有美好向往。
一年多来,班会,讲座等等比人生前十几年的总和还要多的多。不过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这些毫无营养的所谓会议,大多是被参与的,所谓自由,更像个笑话。
再来说说大学里的社团,也曾满心欢喜地加入了台球社,入社之后才发现,算上我整个社团不过二十二人,社长,副社长,各个部长等等加起来却有十六个。
我不知道那些比我大不了一两岁的人,哪来的这么大的官瘾,也不想去深究。不得已,唯有退社,敬而远之了。
不过我运气不错,碰上了这么三个室友。刘彻、高尚俩人同样的愤世嫉俗,同样的对那些无比现实,却又爱到处装逼的同龄人不屑一顾。
至于王胆,前面交代过了,是个一心学习的乖孩子。对外面的那些蝇营狗苟、勾心斗角都不懂,也就谈不上有兴趣。当下的大学里,这样的人不多了,我祝福他。
所以这时候,邦辰的话一下子引起了我的兴趣:邦辰和唐堆儿认识!
邦辰是今天才认识的,先不多说什么,只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有着与众不同的故事,而我能肯定的是,我对这些故事绝对有兴趣!
至于唐堆儿,我俩认识有段日子了,可他却很少跟我聊他的私事,偶尔闲聊涉及到了这个,也是被他三言两语地带过,并无深入交流。
我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大学生活让我过得蛋疼不已,此时出现的邦辰和唐堆儿,在我眼里就像是两块新大陆,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接触这两块新大陆。
而且我能肯定的是,如果邦辰这块“新大陆”很有故事的话,那么唐堆儿这块“新大陆”,肯定发生过“事故”!而这些“事故”,让唐堆儿变得更加有故事!
听着跟绕口令似的,不过却是我此时内心的真实感受。可能是有点儿激动了,我的脸都是有些涨红。
我亟不可待地问道:“什么意思?你是说你早就认识唐哥了?”
看到我如此地失态,邦辰也是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准确地说,我俩其实算是邻居吧。”
邻居,邻居……这也太扯了吧?愣了许久,终是缓过神来,我赶紧追问道:“既然唐哥你俩是邻居,关系肯定还行吧?平时没有因为你把垃圾倒在他家门口,他偷看你媳妇儿洗澡之类的事情闹过别扭吧?”
颇为幽怨地看了我一眼,邦辰终是开口道:“说人话。”
“嘿嘿,嘿嘿,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总之,唐哥你俩关系怎么样?”我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口不择言,赶紧做一本正经状地问道。
邦辰似乎是陷入了沉思,半晌,才是缓缓开口:“我是地道的盛京人,相信凭口音你也能听出来。”
说着邦辰看了我一眼,我连忙点头:“嗯嗯,听出来了,你继续说。”
没搭理我,邦辰继续说道:“我爸是个残疾人,高位截瘫的那种。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兄弟姐妹或是其他亲人,反正从我开始有记忆起,就是我们父子俩相依为命。”
我点点头,神色郑重了很多,没再打断他。
“他之前当过兵,汽车兵,驾驶技术据他自己说很不错。因此虽然后来因为事故,被截肢退伍了,凭着一大笔抚恤金以及他后来开那种电动摩的挣钱,日子过得还相当凑合。”
这时候屋子里只剩下邦辰我俩了,其他人因为伤势比较轻,检查过后稍微处理一下,我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可邦辰却突然问我道:“能给我一支烟吗?”
我不抽烟,身上自然也不会有,刘彻高尚又被我打发回去了,只能遗憾地对他摇摇头。
“算了,在医院抽烟也不好,不抽吧。”
说着话,邦辰把病床上的被子、枕头都是放在了床头,半坐半躺地倚靠着。我则是坐在他床前的椅子上,无话。
调整好了姿势,邦辰才是继续说道:“后来,后来,怎么说呐?后来我爸就用自己的那点儿积蓄,从人贩子手里买了个女孩儿,确实是个女孩儿,那时才十八九岁的样子,据说是从朝鲜逃到这边来的。也就是我的母亲了。”
“那很好呀,至少是个完整的家庭了,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我下意识地问道。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的话却突然刺痛了邦辰,让他的手臂都是有些颤抖,脸色惨白。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口不择言了,明显剖开了邦辰的伤疤,于是连忙说道:“还好吗?不想说就不要说了,反正都过去了,你也别再想了。”
邦辰摇摇头,表示自己还好,接茬说道:“没事儿,像你说的,反正都过去那么久了,也没什么了。”
“再后来,也就有了我,我爸他高兴坏了,他是个传统观念很重的人,我的到来让他欣喜若狂。而我的母亲,虽然是被人拐卖才嫁给我爸的,不过却温柔贤惠,一心一意地照顾着我爸。所以那时候他们俩虽然日子过得清苦,不过也乐在其中。”
我能想象到邦辰跟我讲述的那种生活,说实话,我倒是挺羡慕的。如果一个人没什么太大的野心的话,邦辰父母的那种生活是很让人艳羡的。
没理会我的胡思乱想,邦辰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可就因为我母亲的温柔贤惠,他被几个地痞流氓惦记上了。后来的事我不想细说,就在我不到两岁的时候她死了,我爸找到她的时候甚至都没有衣服在身上……”
他不说,我也能想象的到发生了什么。我自认为从来没敢低估过人性中的卑劣,可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没几年,身心俱疲的我爸也去了,临终前,他双眼充血瞪着我,感觉都要凸出来了,只对我说了一句话:‘你不能也这么窝囊’!”
说到这,邦辰停了下来,我也迟迟没有说话。
良久,还是我先打破了沉默。不知道有没有用,我还是安慰他道:“善恶终有报,他们不会,不会有好结果的。”
邦辰听了,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当然,他们当然不会有好下场!”
看他这个样子,我有些担心他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赶紧劝解他道:“你可别做什么傻事,把自己也赔进去了不值得!”
听了我的话,邦辰却是诡异地一笑:“放心好了,我和唐堆儿……”
好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邦辰立即停了下来。
我却不淡定了,追问他道:“唐哥?你刚才是不是提到唐哥?”
不过邦辰却再也不说什么了,敷衍了一句‘你听错了’之后,死活不再开口。
我意识到这里边肯定有问题,不过他不开口,我也就不打算再追问什么了,但愿他没有做出什么让人遗憾的事儿,还有唐堆儿?
一时间,两人又是沉默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