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雪野里,暴雪纷飞,天空中的乌云如同暴兽一样张开血盆大口吞没了天地中所剩不多的光明。龙城在如此暴烈的风雪中还是显得庄严嵩嵩。这是一座很古老的城,时至今日,他的内部都已趋于现代化,但是外围还保留了古城的那种风格,不知道是政府想要保护文化遗产还是某个商界大亨背后出手想要搞成一个景点。
在龙城小型商业街的一处不起眼的居民楼里,一个小洋房的二楼屋里亮着微弱的灯光。房间里很乱,生活用品、衣服等都散作一团,但却没有什么污垢。只是空气中少了一丝生命的气息,显得十分苍白。
在昏暗的灯光下,一个年轻人蜷缩在床上,他身上裹着被子坐在床头,身上不停的颤抖,手上拿着一根烟,他时而吸两口时而望向窗外,从他那深邃的眼睛里看到的是无尽的绝望,看了一会窗外,年轻人缓缓的闭上了眼,头倚靠在墙上,长吸了一口烟。
这一口下去,只感觉头晕目眩,看着眼前的白色墙壁都开始出现重影了,仿佛逐渐置身于另外一重世界,听觉视觉触觉都慢慢的在消失。他缓缓的使身子倒在了床上,浑身犹如散架了一样使不上力气,他就这样如同一个死人一样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慢慢抬起了手将烟再次递进嘴里,一小口一小口的吸着,他已经没有力气在大口吸了。
“咣咣咣”门口响起了大力的敲门声。“秦风!开门啊!艹泥马的秦风,开门!开门啊!”门外,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在重重的敲着门。此人身穿一套休闲阿迪达斯运动服,一只手用力的敲打着门嘴里大吼着开门,看上去十分的桀骜不驯。
良久,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年轻人一下就急了,“咣咣咣”的上去就是几脚把门给踹开了。他一进去,发现里面的小伙子已经倒在床上不省人事了,他跑到床边搂着他使劲拍他的脸“醒醒!秦风!你怎么了!”叫着叫着年轻人便抽泣了起来。
他急忙把秦风抬起来,一边踉踉跄跄的下楼梯,一边拨打了120。下了楼梯,年轻人抬着秦风吃力的在暴雪中行走着,冷风席卷着如刀刃般的雪片,划在两人的脸上,年轻人倒没有多大问题,秦风就明显很不好了,加之之前的吸食毒品大麻成瘾,脸上已经变得煞白,虽然晕倒了闭着眼,但是明显的可以看到两个眼圈比熊猫还黑,十分的虚弱。
年轻人叫的救护车将在半路与他们碰头,正一步一陷的行走,突然,年轻人一下子没留意脚下,两人直接大跟头栽在了雪地里,厚厚的积雪淹没了大半身体,年轻人立马爬起来,然后把秦风扶了起来,秦风的上身穿的不多,刚才一个跟头栽的他已经上半身全部湿透了,从外面单薄的红色风衣可以隐约看到里面的白衬衫。
见此情形,年轻人直接脱下了阿迪达斯运动上衣给秦风穿上,年轻人顿时一个劲的发抖,搀扶着秦风继续艰难的在暴雪中行走着。
来到青玉路的拐口,前面的街道中隐隐传来了救护车的警报声“bii~bii~”声音越来越近。在不远处的风雪中,渐渐的开近了过来。一停车,下来两个医生跟几个护士,众人直接将秦风抬上了担架奔往医院。
来到医院,众人一起推着担架往急救室跑去,年轻人一只手推着一只手驱散着人群大叫“让一让!让开让开!”秦风被送到了急救室里面,年轻人在门口被拦了下来。这时,走来一位中年医生,对年轻人说“先过来写一些手续吧”
坐在诊室的空调房里,年轻人感到缓和了一些,从兜里掏出一盒苏烟,拿出一只叼在嘴中,正准备点起却被医生劝止了。“不好意思,这里是禁止吸烟的。”年轻人尴尬的笑了笑,将烟别在了耳朵上。医生继续说道“请问你是病人的家属吗?”
“是啊”年轻人点头道。“那请你在这病历单上签字吧。”医生将病历单递到了年轻人面前,年轻人拿起笔,在上面刷刷的写下来两个大字“李煜!”医生拿过病历单看了一眼,眉头皱了皱。“这?你跟病人不是家属,恐怕不好办啊。”
“什么不好办?”李煜一下子就急了,“你们医生难道不是治病救人的吗?”
“你别冲动,年轻人,这是我们医院最基本的手续,必须要是家属,才能承担起这个责任啊!”
“我与我兄弟生活了十三年,这样还不够吗?“李煜忍着暴怒的情绪与医生争论着。
医生摸了摸额头,抬眼又打量了李煜两眼,说实话,李煜长得不错的,飘逸的头发,剑眉菱角,一身黑色阿迪达斯,身上洋溢着一种年轻却又带点痞气的气息。医生又回想了一下秦风那模样,中分的发型,脸庞犹如刀削般瘦的出奇,瘦瘦的身材但是浑身腱子肌线条硬朗。“这一看就是不学无术的混混,还是不要给自己招麻烦的好。”
医生想了一番,一下子就咧开了大嘴“哈哈,刚刚是场误会,小兄弟你不要激动,你尽管拿着病历去开药就好了,我给你打点一下。”“嗯,这样不就很愉快吗?”李煜两手一摊。
病历开好之后,算上住院费,治疗费…七七八八要九千七百多,而且秦风还在昏迷当中,还不知道目前病情恶化到了哪种程度。
半夜,医院外的风呼啸的吹,李煜蹲在诊室外面,烟一根一根的续。已经过了三个多钟头,里面还是没有回应。李煜等的是心急如焚,几欲想要冲进去。
“你还要我怎样,要怎样,你突然来的短信就够我悲伤。”李煜的手机响了起来,看都没看,李煜便接通了。“你小子你又刷了一万多干什么去了!你是要气死我!气死我你才甘心!你今天不给我个解释我只当没你这个儿子!”电话那头破口大骂。李煜眼一闭,将电话拿开,过了十几秒,又放到耳旁,对电话那头说了两个字“救人。”随即便挂了电话。李煜用手捂着脸擦拭了一下,看上去十分的烦恼。
又等了一会,急诊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医生先从里面走出来,他摘下口罩摘下帽子,可以看到额头已经布满了汗珠。李煜急忙上前询问。
医生告诉李煜道:你朋友的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第一:长期的吸食大麻加上生活不规律无节制,中枢神经已经达到了中度的损伤,也就是说会时常伴有抑郁症、焦虑症、幻觉等的出现,常天感觉无精打采、视力下降、提不起精神、第二:戒毒也是很关键的一点,这是一个长期的持久战,毒瘾来的时候让他远离毒品,束缚住他的行动,剩下的就靠他自己的毅力了。
“那需要住院吗?”李煜追问道。
“需要留院观察几天,待病情稳定方可出院。”医生用一些官方的说辞跳过了这个问题。
半夜十二点种,在病床上,秦风躺着半眯着眼,身体十分的虚弱,话都说不上了。李煜在床边坐着,两只手紧紧的握着秦风的手,声音略带些哽咽,嘴中念念续续道: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当初就不该带你跟那个铁喵哥见面,我明明知道他是卖毒的,是我的错,我太低估了毒品的诱惑力,才把你害成今天这个样子的。”说到这,李煜已经完全泣不成声了,他把额头紧紧的贴在自己抓着秦风的手的上面,痛苦的哭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