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洛洛做好了晚饭,姐姐弟弟围着桌子,看着香喷喷的米饭还有红烧肉,馋得直流口水,但是谁也不敢先动。
许洛洛敲了敲母亲的房门,进门后看到母亲正埋头缝补衣物,“娘,洛洛错了,您别生气了,洛洛没有照顾好弟弟和姐姐,害母亲担心。”
吴氏不语,打了一个结,低头咬断了线。
“洛洛白天去了集市,帮忙搬货,做一些杂活,赚了一些钱,换了点吃食回来,这是剩下的。”许洛洛将剩余的钱放到桌上,吴氏疑惑地看向许洛洛,问道,“干一天活有这么多?洛洛,你是不是学坏了?!”
“没!没有!”许洛洛连忙摇头,道,“这是预付的,过几天,还得去帮忙,是临时工。”
“娘……”弟弟躲在门外,双手扒在门框上,侧着脑袋,探出半个身子,道,“肚子好饿,可不可以吃饭……”
吴氏回想起白天的事,发现自己脾气确实大了,惭愧道,“娘不好,自己没有本事,还迁怒到你们身上。”
吴氏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弟弟这才跑向吴氏,吴氏放下衣物,抱起了弟弟,道,“好,吃饭。”
弟弟欢呼道,“肉肉,有肉肉!二姐卖了肉肉”
“噗!”许洛洛吐血,纠正发音不标准的弟弟,道,“是买!”
许音儿咬着筷子,见到吴氏,也不记得之前的事,只是傻笑,倒是吴氏看着女儿觉得愧疚,那一巴掌下手可不轻,吴氏摸了摸许音儿的脸颊,笑了笑,或许,傻了也是福气。
许洛洛夹了一大块肉,还没有放进弟弟的碗里,“呯”的一声,门被撞开了,只见奶奶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一眼看到桌上的红烧肉,叉腰怒道,“看来樊婶子没有说错,真的看见你们去肉铺买了肉了!”
弟弟瞪大眼睛,小小年纪就意识到不对劲,连忙伸出肉肉的小胳膊,但是动作没有奶奶快,奶奶一把端走那碗肉,并冲着吴氏呵斥道,“怎么,我儿子被你克死了,你就不用孝顺我这个婆婆了?”
吴氏拦下弟弟的胳膊,说道,“婆婆拿去吧。”
许音儿崛起嘴巴,嘤嘤地哭,但又不敢大声。
“我儿子是不是留了很多钱给你?否则你哪里来的钱吃香的喝辣的?快!拿出来!”奶奶瞪着吴氏,叉腰道。
许洛洛将筷子里夹着的肉放进弟弟碗里,除了这一块,别的就甭想了,许洛洛是又气又觉得好笑。
“奶奶趁热拿去吃,凉了就不好吃了,”许洛洛放下筷子,继续说道,“我们家真没有什么钱,这猪啊,是病死的,得了很严重的病,所以肉铺低价卖,还没人要呢!我们家太穷了,一年没有吃肉了,实在是太馋了,所以就……”
“什么?!你说这是病死的猪?”奶奶嫌弃地放下那碗肉。
“昂,可不是呢,奶奶要是不相信,明日去集市肉铺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没事,没事,奶奶您拿去吧,大不了咱们不冒这险,这猪肉啊,病太重,吃了确实不太好,咱们饱了眼福,也够了。”
许洛洛摸了摸弟弟的小脑袋,又道,“乖,看看碗里的肉肉,看看就好,一块还是一碗,都一样。”
“咦!”奶奶嫌弃地白了这一家子,真是穷疯了,就说哪里来的钱买猪肉,当初办丧事都到处凑钱,吴氏的娘家就是因为这事而跟吴氏闹掰。
“真好,肉又回来了”许洛洛见奶奶离开以后,将红烧肉重新端到中央,夹起一大块就塞进嘴巴,真美味!
“臭丫头,古灵精怪!”吴氏被孩子逗笑,当然知道许洛洛是忽悠奶奶的。
弟弟握着筷子,戳起碗里的大块肉,吃得满口油腻,笑得很开心,“好吃肉肉好吃二姐卖肉~”
“买肉!!再说错,二姐要揍人了呐!”
每日清晨,村里的女人们都喜欢在溪边洗衣服的时候闲聊,村里谁家一点事,很快全村人都知道。
樊婶子敲打着衣服,道,“啧啧,昨晚许家奶奶来我家串门,诉苦来着,说许老二家的媳妇吴氏,自从克死了她儿子,就再也没有孝顺过她,连半斤猪肉都没有买给她吃过。”
“许老二还活着的时候,就最孝顺了,隔三差五把打来的猎物分给老太太,老太太当然记得他的好,二媳妇克死了她孝顺儿子,心里自然记恨。”
“可不是呢,这许家奶奶还独自养着十八岁的小儿子呢!也是不容易!”
“你们说,这许老四明年能考上秀才吗?”
“这都考了六年了,还做白日梦那?哈哈……”
“嘘!别说了,许家人来了!”樊婶子眼贼尖,看到提着一篮衣服走来的许家大伯母,众人这才收敛。
待人走近,樊婶子笑道,“许家大媳妇,你们老二家的闺女许洛洛是不是快要成亲了?许家就你家条件最好了,这老二死了,留下一家子孤儿寡母的,也怪可怜的,亲侄女要出嫁,你们准备给多少红包?”
众人本就八卦,樊婶子这么一问,皆好奇地看向大伯母程氏,程氏的性格相对温和些,正为难不知如何讲的时候,许家三婶蔡氏抱着一大堆脏衣服过来,说道,“这扶不起的阿斗,给千金万银也是没啥用的,到时候霉运转给了老大家,不是害了另一家子人嘛!”
众人见蔡氏来,都知道这张利嘴了不得,原本想出程氏嘴里套话,蔡氏一来,便尽说许老二家的不是,尤其针对吴氏。
樊婶子哪壶不开提哪壶,道,“许家三媳妇,之前你说吴氏勾搭你丈夫……”
“啊呸!”蔡氏吐了一口唾沫,说道,“一想这事就来气,虽然是个误会,但是不怪我,你们看那吴氏眼角的痣就知道了,那是狐狸痣!”
“啥叫狐狸痣?”
“专门勾搭男人的呗!”
“说的也是,这吴氏年轻的时候,还真是个美人胚子,所以这两个女儿长得也不差,尤其是小女儿,水灵灵的,好模子。”
……
洗完衣服,蔡氏拉住一直不吭声的程氏,不怀好意地说道,“说真的,这许洛洛成亲,你家要是不拿出点钱来,村里人肯定要说三道四,不过我有一计,你要不要听一听?”
“啥?”
“这钱总归要给,但是可以找个不吃亏的理由啊,你家不是有鱼塘嘛,就叫她来守夜啊!明面上说是叫她来帮忙,这快过年了,小心防着贼来偷鱼哩!”
工钱变成红包,借着帮忙的理由,村里人也不知情,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程氏说道,“好,我回去就跟孩子爹商量。”
蔡氏冷得打了一个哆嗦,洗完衣服的手冻得通红,心道:冻死那小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