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郁白听说了哈密的情况,便先派了董福祥带着马占鳌和马千龄所部两万五千余人,先行支援,刘郁白则带了亲自带了大军,一路行向哈密。
才到得嘉峪关,便得了消息,董福祥所部已杀退嘉峪关外骚扰的佯攻大军,前两日到得哈密,又与叶尔羌的大军大战了一场,杀敌两万余人,其所部亦伤亡了六千多人,未能突入城中。双方皆伤亡惨重,现正在陷入对峙,只是看谁的援军先到了。
刘郁白所部的鞑官,伤亡过半,而且几乎没有了战马,陕甘本就不是产粮大户,又被拜火教徒一闹,一年没有生产,陕甘的牛马几乎被吃光,周围只有宁夏和青海还有战马了,但远水止不了近渴,且刘郁白所部只是杂牌军,朝廷终究是要先供给边军和地方战兵的。
这是朝廷和地方上的事,刘郁白不好说什么。不过刘郁白心里也打起了鼓,带兵的人,终究是要有些门路的,尤其是之前被朝廷把官帽摘了戴,京城里又不断弹劾。乃至官员宁可从贼也不愿与刘郁白接触。
魏雪曾之前的做法虽然看起来不免昏聩,不过从国家还是其个人来讲,都才是正常的做法,国家要稳定和减少开支,官员则想要成果,又不想惹事,非是此国朝一也,历朝历代皆是如此。
我们总是贬斥政客毫无道德底线,但是政客本就是如此。政客和政治家最大的区别是:政客谋利,政治家谋局。政客会牺牲任何人,唯独不会牺牲自己,但是政治家也同样牺牲任何人,但到事关大局的时候也会牺牲自己。
刘郁白既不是政客,又觉得自己连政治家都不是,他只能尽可能的按长远的方向来做,而不是留下更多隐患。隐患这东西,不会越来越少,只会越来越多,历朝历代都是被一个个隐患堆积起来的,一个个政治家不断的改革,也不过只是修补,裱糊,待到这个国家实在撑不住了,这个国家也就该推倒重盖了。
将火炮和炮兵留在了嘉峪关,所部急行军行了三天,到得沙州卫,便见一座被废弃的卫所,可以看出原本可以算是比较好的要塞,城墙很高,本是连着嘉峪关外诸卫的一个重要据点,却常年面对兵锋,不得不放弃了。
难怪哈密等地也渐渐支撑不来,如此枢纽都丢了,对塞外六卫的控制和支援自然会减弱。除赤斤蒙古卫外,其他几卫都受到了很大影响,而对赤斤蒙古卫的控制力虽然没有下降,但失去了沙州卫,赤斤蒙古卫也便直接暴露在卫拉特蒙古人的兵锋之下了,一旦哈密丢失,赤斤蒙古卫就要被卫拉特蒙古人和吐鲁番人两线夹击。
刘郁白在沙州卫和玉门关各留下了五个千户队,五千六百人,在此进行防御,重修了城防,搭起了一系列防御工事,并要他们清理了卫所,分成两队,轮流修长城,将长城从嘉峪关修到玉门关,再折到沙州卫。
刘郁白此时手头的直属只剩不到三万人了还要保证手里有足够的兵力才能镇住董福祥所部。董福祥和二马虽然心向朝廷,不过谁也不能保证其不会叛乱,还是给自己留点后手,君不见僧格林沁打了败仗,回去后差点儿被叛乱的部族杀掉。
四天后,刘郁白带兵到得哈密东五十里,便见城外喊杀连天,夜不收打探来,得知是叶尔羌的援军到了,叶尔羌的大军开始攻城,哈密卫内的畏人和拜火教徒也暴起发难。
董福祥率其所部不得不去支援,却被一支两万人左右,人人锁子甲的叶尔羌精锐挡住,董字三营只有六千骑兵,马占鳌和马千龄手下的拜火教徒也大多以种地为主,只有两千骑兵,大部分都是步兵的队伍根本绕不开精锐,更何况叶尔羌的拜火教徒以蒙古人为主,所以骑兵并不少。
刘郁白顾不得劳顿,便先杀将上去,一众人当先便是去支援董福祥。
刘郁白所部从那两万叶尔羌的侧翼切入,使得叶尔羌腹背受敌,很快便崩溃了。刘郁白看到攻城的步兵大多是战斗力不高的畏人,而城外的蒙古人则一面使用数量不多的火炮和回回砲,一面在等畏人打开城门后冲过去。刘郁白将董福祥所部布置好,要其去冲击叶尔羌的炮兵,而刘郁白则带步兵进攻正在攻城的畏人。
两相计较之下,畏人本就战力不高,很快就被打退了,蒙古人见状,便开始放炮。
一时间炮弹石弹都落在了刘郁白步军的头上,这时虽然没有开花弹,但刘郁白所部还是死上了二三百人。
刘郁白派火兵带着伤员全部退入城中,自己带着主力分散开来杀向炮兵。
刘郁白扭头一看,董字三营的步兵被叶尔羌的畏人步兵和少量蒙古步兵拖住,董福祥带着董字三营中的骑兵反复冲锋。
董福祥虽然勇猛,但是蒙古人的骑兵也不是吃素的。蒙古人趁着董福祥冲锋时不断包围董福祥所部,董福祥的骑兵被不断挤压,逐渐失去了冲锋的距离。被蒙古骑兵和畏人步兵逐渐吃掉。
刘郁白分了一个万户队,从蒙古骑兵的后方冲锋。长枪兵利用长度优势近战中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将蒙古人凿穿,将董福祥救了出来。
董福祥所部伤亡惨重,毕竟只是杂牌军,面对叶尔羌刚来的精锐蒙古骑兵,根本不占优势,这些杂牌只能打打蒙古人和畏人的步兵了。
刘郁白将这些部队冲向叶尔羌的火炮,另一面的步兵也顶着叶尔羌的火炮和弓箭火枪射击冲到了近前,因为盾牌都是提前裹了棉被,浇了水的藤牌,所以中枪的中箭的不多,倒是炮打死打伤了千多人。蒙古人见近战了,便没有再开炮,而刘郁白方面的骑兵却遭了殃,火枪火炮弓箭都对着骑兵来了。
见大事不妙,很多骑兵都开始反身,要逃,刘郁白便带着步兵用枪抵着骑兵冲锋。总算压制住了骑兵,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