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叫你呢,听见没?”伴随着一整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腿上被人重重的踹了一脚。
摔倒之后抬起头,已经被一群衣着破旧的大孩子围住了。
“是狗剩啊,忘了规矩了吗?还跑,你跑的掉吗?”一阵质问声传来。
没有等来回话的一群大孩子对着中间的位置,一阵拳打脚踢。
“行了,停下吧,再打就死了”,一个带头的孩子说道,“搜一搜吧,看看他今天都要到了什么。”
一群孩子嬉笑着,在地上较小的孩子身上一阵摸索。
摸出来一张有些发霉的饼,这是今天一个路人施舍的,其实也不是给他的,他恰好睡在旁边而已,那个人对着一条大黑狗忍过去的大黑狗过去闻了闻,没吃,走掉了,他看见了,直接过去捡起来藏进了怀里。
还有半个馒头,这半个馒头是回来的路上一个小姑娘给他的,那个小姑娘很漂亮,尽管他只看了一眼,都没记住是什么样子的,但他就觉得那个小姑娘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人,因为他乞讨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人在给他东西的时候说一声,“给你”,都是以各种形式直接扔过去的,从这两个字里,他看见了不一样的东西,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可那种东西让他感觉到温暖,也许很多年以后他会明白那种东西是尊重吧。
随着被搜出这两样东西,他身上就什么也没有了,那一群孩子收起了那个还带着温度的馒头,又看了看那张发霉的饼,对着前面喊了一声,“旺财”,一条瘦小的黄狗跑了过来,那群孩子把发霉的饼扔给了旺财,他想爬起来把饼抢回去的,可是他实在是没有力气爬起来了,在一阵嬉笑声中,一群大孩子离开了,幽静的小巷里只剩下了他和旺财,他不想动,因为他明白,他现在起来也没有用,他抢不过旺财,他很有可能饿死在这个夜晚。
过了一会儿旺财也走了,他睁开眼,看见地上还剩了半张发霉的饼,他笑了,眼中有泪,不知道他是开心还有半张饼留给他,还是伤心别的乞丐抢走了本来属于他的馒头,还有那半张饼。
他捡起那半张饼,继续塞进怀里,站起来,摇摇晃晃地顺着巷子往前走,他要回到前面破庙里去,因为他知道,如果不回去,他一定会死,在这个深秋的季节里,穿着单薄的衣服,肚子里也没有食物提供能量,如果连个避风的地方都没有的话,等待他的结果一定是死,虽然不知道是被冻死还是饿死。
终于他回到了破庙,躺在了那一堆枯草上面,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他不禁陷入了回忆与思考中。
两天前这里其实还有一个乞丐的,那是一个很好的大叔,大叔在的时候从来没有孩子欺负他,还会把自己的食物分给他,大叔两天前离开了,不是自愿离开的。
他记得两天前破庙外来了一群官差,说什么钦犯就躲在这里,把这里围起来,当时大叔坐了起来,摇了摇头,说道:“我都这样了,没想到你们还是不愿意放过我。”大叔出去没有反抗,直接就被带走了,至始至终都没对他说过一句话,似乎只是陌路人,完全看不出他们居然在一起生活了三年。
其实他三年前就该死了,那时他五岁,因为家乡发洪水和父母一起逃避饥荒,半路上他发高烧父母让他在这个破庙里等着去给他找药,然后离开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后来他就晕倒在了这个破庙里。
再次醒来,陪在他身边的就是大叔,大叔说和他有缘,就一直在照顾他,大叔也没带他离开,一直留在这个破庙里和他定居于此,每日以乞讨为生。
可能大叔当时就明白终有一天他会离开,乞讨算是教他的一门求生技能吧,因为大叔一直都有教他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大叔可能是希望他靠着乞讨活下去吧,可大叔不明白,这样是活不下去的,因为你想要乞讨都没人愿意让你好好乞讨,也许大叔被带走那一刻明白了,可是他已经无力改变什么了。
想着想着他不由得拿起了那半块饼,一口咬下去,味道真的很差,难以下咽,霉味、馊味……混在一起,可他还是吞了下去,因为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半张饼了,这是他活下去的希望,吃了活下去的几率总会大一些。
一边吃一边想着这饼的来历,狗剩狗剩,果然只能吃狗剩下的东西,他以前没有怪过弃他而去的父母,他这一有点怪他们了,为什么要叫狗剩,如果叫个别的好一点的名字可能就不会这样了,就像今天带头抢他馒头的人叫大壮,他就从来不吃狗剩下的东西,甚至还能剩下东西喂狗。
既然是你们先不要我的,那我也就不要你们了,去他妈的狗剩,从现在起我不要叫狗剩。大叔说过天下皇帝最贵,而我知道天下黄金最贵,那么从今天起我就叫“帝金”总有一天我要做最贵的,从此我不再叫狗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