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莫高窟
楼兰,一个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的古国,自古以来就有着无数的传说和秘谈,更是牵引着无数考古和探险者的神经。1987年,美国曾有一位资深的考古学家深入这片区域考察。他在一望无垠的沙漠中考察了20多天后,不但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都没发现,还一去不复还,葬身荒漠。
这既是考古学史上的一起悲剧,也不一则不为世人所知晓的秘闻。1988年,俄罗斯也有学者秘密潜入这片区域,企图找出楼兰真正消失的原因,但进入沙漠十二天后,就音讯全无、销声匿迹。类似彭加木消失事件。
胖子有意放慢的吃面的速度,借机探查陆家一行人的动向,一双饱含岁月沧桑的眼睛,不断看向他们。
张代晨吃完面,径直走出餐馆回到了车上,头发稍有紊乱,脚步匆促,看样子还在生我的气。
三叔胆大心细,借助付钱的这个机会,逐一将陆家的人观察了一遍。
离开餐馆,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心照不宣,一口气把车开到了高速路口的收费站前。
胖子依然走在前面,三叔跟在后面。距离收费站还有一百米的地方,胖子和三叔先后将车子停靠在一侧。
三叔瞟车子的反光镜一眼,觉得这样不适合交谈,又再往前走一段路,与胖子的车保持在同一直线:“胖子,你怎么看?”
胖子伸出头,看向后方,心中升起一丝不详的预感,道:“我觉得陆家的人有可能要插手。”
三叔摸着自己下巴的胡须,思考着,道:“难道说,陆家也有同样的线索?”
胖子不确定道:“陆家向来行事诡秘,谁知道呢?”胖子面色堪忧,心中忐忑。
陆家,一个传承久远,实力雄厚的盗墓家族,几百年来,长盛不衰,蒸蒸日上。拥有太多常人无从得知的技术和传承,我们这些不足为道的小人物在他们的面前,实在渺小,不堪入目。胖子和三叔的担忧不无道理。
“张代晨,在我们之前,有人曾到文物局借用楼兰的地图吗?”我率先打破我们之间的沉默。
张代晨是典型的妙龄少女,一头乌黑光亮的长发垂到肩膀,一身典雅华贵的羽绒服,将她的美丽放大到至极:“没有!”
“是手札吗?”三叔质疑,难道是手札出了问题?
“怎么可能呢?如果说是手札的问题,那么当年陆家人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追杀我呢?莫非他们是在虚张声势,故弄玄虚吗?”事情变得复杂化,胖子难以做出准确的判断。
“追杀了你两三年,我看不像是虚张声势。”三叔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后方,梳理好的发型被风吹乱,看着有些沧桑。
“说的也对。”胖子点点头,表示认同三叔的说法。
说话间,陆家的人已然驱车而来,眨眼,与我们近在咫尺。
这让我们有些仓皇与猝然,谁也想不到,陆家的人是如此兵贵神速。
“我们合作吧,你有空城计,我有过墙梯。合作的话,胜算更大。”陆小曼把车停靠在我们边上,面无波澜,语气平淡,一双明亮纯净的眼睛直视前方,两手握住方向盘,似乎洞悉了我们的来意。
三叔和胖子闻言,齐齐转过头来望着我,似乎很关心我下一句话的内容。
“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我不妨碍你,你也别阻挡我。”我目不斜视,神态庄严,语气可以冰封十万里河山,挑明了不愿再和陆小曼有丝毫牵扯。
“既然这样。那就不打扰了。”陆小曼秀长发如瀑,万丈红尘于她如浮云,万千星辰难以与之媲美,扭头看了我一眼,踩着油门,驶进了高速。大学时候我们是这样,三年之后,我们还是这样,每次谈话,不欢而散,寥寥数语。
“接下来,怎么办?”胖子双目无神,看着绝尘而去的陆家,急躁不安。
“跟上去。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三叔镇定自若,不骄不躁。二十多年来一手撑起苏家的天下,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就是区区陆家吗?有何惧之?
三叔和胖子昨日一夜未眠,看到陆家有捷足先登的可能,根本没有心思补充睡眠,上了高速,车速瞬间爆到200km每小时。
胖子的车子相比于陆家的车和三叔的车,不论是性能,还是爆发力,都远远超越。他全力加速,奔驰了半小时后,就与众人拉出了距离。这使心急如火的他稍微放心了一点。
现在,大家的目标都已清楚,敌我已明,两方的手中都用楼兰古国的地图,谁先到达,谁获得稀世珍宝的希望就更大。
稀世珍宝,价值连城,换做谁不心动,换做谁不神往?一块翡翠能让土鸡变凤凰,一块黄金能让麻蛇变蛟龙,此等好事,人间有几回?
三叔尽量和陆家跑在最后的一辆车保持车距,以防他们突然刹车,造成交通事故。
车中的导航持续报警:“你的车已超速,请减速慢行,你的车已超速,请减速慢行。”但是,在这种谁先入关谁为王的时刻,没有谁愿意在这上面浪费功夫,只要得到想要的东西,届时不就是钱的问题吗?三叔对车操控自如,快慢适中,自始至终,都与陆家最后的那一辆车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
我昨夜通宵未睡,靠着座位一闭上眼就进入了梦乡。
路过一个加油站,三叔和张代晨交换了座位——换张代晨去驾驶室开车,他到后排睡觉。也许是三叔极度疲劳的缘故,刚坐到后排,就鼾声如雷,梦话连篇。一会儿说:胖子,成败在此一举,无论如何你都要抢在陆家的前面。一会儿又说:张代晨,你把车子稍微开快一点,尽量不要被陆家最后的那辆车甩掉。不然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春花秋草,时间如水。一觉醒来,眼前早已换了天地。一座座大山连绵突现,一片片树林葱葱郁郁、生机勃勃,一片片白云镶嵌上了晚霞的光。眼看一天就要过去。
我懒散的看着窗外飞快倒退的景物,掏出手机来,拨打胖子的电话,询问他目前的情况。
高速公路的两侧是笔直陡峭的山崖,崖壁上杂草丛生,古树葱茏,还有些许岩洞。山巅,众鸟高飞尽,孤云独去闲,昂首观之,每一处都充满了大自然的原始风韵。
“我现在快要抵达莫高窟了。”胖子在电话里回答。
“陆家的人呢?”
“一直跟在我的后面呢。这群亡命之徒跟打了鸡血一样,我感觉再这么下去的话,车轮子要燃起来了。”陆家的人紧随其后,胖子倍受压力,车子的轮子转的像一张光盘。
“咱门今晚就在莫高窟落脚吧。”说完我挂了电话。
随着残留在天边的那一抹晚霞的消失,周围的景物变成一片黑暗,连那些庞大雄伟的山脉,轮廓也暗淡了下来。
我埋头思忖,陆家究竟意欲何为?穷追恶赶为那般?追了胖子十几个小时,居然没有一点倦怠。如此拼命,真的只是为了获得楼兰古国的宝藏吗?
“苏总,你过去莫高窟吗?”张代晨心情有所转变,不再生我的气,一边专心驾驶车子,一边跟我谈话。
我不想扫了她的兴致,随口说:“没呢,你呢?”
“没呢。”张代晨蛾眉弯弯,肌肤似雪,白齿朱唇,长发如丝,羽绒服上面的绒毛微微飘动,使得她整个人看上更加美丽动人。
“想去吗?”
“想啊想啊。”张代晨心情激动,喜上眉梢。
“以前怎么没去呢?”
谈到以前,张代晨倍感窘迫:“以前都忙着找工作,哪有时间啊。”
“你老爸老妈是干嘛的呢?”根据张代晨的穿着打扮来看,她不像是那种贫困家庭走出来的孩子,倒像是出自书香门第,不然不可能有这种出类拔萃的才气。
“我老爸是教书呢,我老妈在医院上班。”张代晨气质非凡,靓丽可人,一双明亮清澈的大眼睛,饱含生气,夺人心神。
“那你可以坐在家里啥也不干啊。干嘛出来受这份罪呢?”
张代晨明媚如风,一笑桃花开十里,眼眸洁净,睫毛上翘,冰肌玉骨道:“因为我想获得独立啊,虽然我有时候会面临生活危机,但是比起好逸恶劳的那些人,我觉得我还是很伟大的。”
“你很喜欢研究文物?”我只是从她的工作岗位推测她的兴趣爱好,当然这不能算是透过现象看本质。因为在这变化无常的社会,很多事情都是迫不得已的。
“我比较喜欢历史,爱看历史故事。至于文物,我觉得谈不上研究,只能说是一种兴趣。”张代晨心无城府,真诚待人,良好的素养,完美无遗的被体现了出来。
“其实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一下。”我挠挠头,偷瞄三叔一眼,发现三叔双目紧闭,鼾声震耳,才吞吞吐吐的开口。
“你说。”张代晨好像已经忘记在餐馆发生的事情了。
“额,其实没事,我就想说,你驾车的技术比我还好。”既然她释然了,我又何必旧事重提呢。
“苏总,你过奖了。”张代晨脸上洋溢着甜甜的微笑,神采奕奕,目视前方,从容而谨慎。
“等一下到了莫高窟,如果还可以进去的话,我请你怎么样?”张代晨是个值得深交的人,我觉得我有必要改变一下自己待人接物的态度。
“真的?”张代晨眼中闪烁着期待的目光。
我淡淡一笑,道:“当然!”
“苏总我觉得你这人真好!”张代晨兴许是高兴过度的缘故,竟情不自禁的夸赞起我来。这让一向冷若冰霜的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回复什么?
“苏总,你怎么不说话呢?”车子疾驰了一段路,张代晨问道。
“额,我觉得我的话说完了。”我轻轻叹了口气,不再理会。张代晨看我不想多说,也不再问,把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驾驶车子这件事情上。
平时我很少和别人说这么长时间的话,除了胖子和三叔,张代晨算是一个幸运者。
我之所以要邀请张代晨去参观莫高窟,一来是我另有打算,二来是,缓和一下彼此间的关系,以免在以后的生活中,找人方便。人生无常,世道难测,未来的事情,孰能预料?今天的富翁也许明天就成了难民,今天的难民也许明天就成了大亨,谁说得准呢?
张代晨是个有理想有追求有个性的人,性格开朗,腹诗书气,秀而不媚,完美无瑕,是个可遇而不可求的人才。
减速道引发了车身的动荡,三叔被震醒,睁开泛红的双眼,伸了个懒腰,不小心撞到车子的顶棚,自怨自艾道:“我这是招谁惹谁了,伸个懒腰而已,至于吗?”
“驴子踢了你一脚,你怎么不去踢驴子一脚?”
“你知道驴子为什么要踢我一脚吗?”三叔眼睛眨得很快,手握成了拳头。
“那是因为你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人见人爱,花见花败啊。”我装模作样,恭维三叔。
三叔摸着不长的胡须,自我陶醉道:“那是,相当年,在红花岗,谁不知道我苏三爷是出了名的帅小伙?”
我顺水推舟道:“是啊是啊,当年你苏三爷在红花岗放个屁都是香的。”
张代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个臭小子,竟敢拿你三叔当笑料,看我不打死你。”三叔吹鼻子瞪眼睛,要拿我出气。
“停停停。”我使劲遏住三叔,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三叔两眼翻白,不悦道:“下次再敢出言不逊,小心我揍死你。”
“咿,奇怪,大侄子你今天怎么金口常开呀,是不是又生病了?”三叔狐疑地望着我。
“想多了。”我把头转向别处。
“但愿如此。”三叔接着睡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