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这叽叽喳喳的声音让王钺烦躁的不行,要不是他们人多打不过,早就一碗米饭扣过去了。
朱允炆是镇定自若的吃,倒不是他心态多好,是因为他压根听不懂周围人在说什么,宫里大臣说话都说官话,朱允炆虽然听着费劲,很多词以前没听过,但是能理解什么意思。
但是到了这地方,乱七八糟的方言就地道了不少,说快了朱允炆根本不知道他们是在说话还是在念诗,但是从语气里和周围嘻嘻哈哈的声音里他也能听出来,说的准不是好话。
抬眼一看,王钺那也是烦躁地抓耳挠腮的跟猴子便秘了一样,朱允炆这还劝他:“没事,权当是王八念经了,再怕蛤蟆下雨天也得种地去啊。”
就在这时候只听着左后面靠门那桌喊了一声:“店小二!给爷滚过来!”
这一句话,把店里所有人的目光从朱允炆和王钺身上吸引到那边了。朱允炆和王钺也下意识扭头去看。
那大爷长得黑得跟煤球成精了一样,一脸的络腮大胡子炸着,桌子上乱七八糟的骨头,像是刚啃完一只鸡,还放着一小缸酒。要不是年代对不上号,朱允炆还以为这位是张飞呢。
这大胡子煤球一指面前这碗蛋花汤,对着欠着腰的小二吼到:“看看这是甚么东西?大爷我要的是蛋花汤,为甚里面居然有死老鼠?”
“这……”小二也是愣了,“小店一向在意干净,此事必是后厨出了差错,这就给您重上一份,今儿个就不收钱了,我们请您的,您消消气……”
王钺一听,连忙翻动面前的菜和鱼,朱允炆连忙拦着他:“干啥呢你?把鸡蛋和鱼肉搅和得稀碎,你要给老寿星上供使啊?”
“不是……这不是怕饭菜不干净吗?”王钺解释道。
朱允炆摆摆手,“没事,晚上都这么多人的店肯定不能粗心成这样?再者说了,老鼠再小,也不能泡鸡蛋汤里厨子都看不出来啊,明显是这小子想白吃白喝。”
说完朱允炆一撂筷子:“走吧,咱回屋吃去,这下边太乱了。”
王钺早就在这坐不住了,立马就起身了,俩人各端了饭菜,上楼回屋去了。
但是下面这货反而越惯越得瑟,大嘴一张开口要陪酒的,小二连声说我们这店不是青楼,这大晚上也没法去外面找去,但是大胡子煤球不依不饶的还想让老板娘来陪酒。
这时候有一位穿一身黑白道袍,看着三十来岁的男人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来说道:“这位爷,您要是想要女子陪酒,不妨自己上楼找去啊。”
“找谁啊?”那大胡子煤球横眼看着他。
那道士一指楼上,说道“方才,有两人端着饭菜上去了,那女的长相不凡,大明定国几十年了,气数正盛,但是那女的居然生的一副帝王之相,若是能使她来陪酒,对您是大吉大利啊。”
这句话本意是想堵住这煤球精的嘴,意思是你别为难店家,要是真有本身,你让伺候皇上的宫女下来伺候你。
不过说实话,这道士盯着朱允炆看了有一段时间了,心中也是在琢磨,这宫女肯定和皇帝有关系,隐约里一身的帝王之气。
据这个道士自己来猜测呢,可能是朱允炆的女儿,为了避免应天被破后遭到屠杀。先被朱允炆送出来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肯定不会只有明面上这两个人,定会有高手暗中保护。道士捻着胡子,一脸胸有成竹的死德性。
一般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朱允炆他俩的装束是宫里人,按理说被架到这种程度,也就不说话了,就算人家是宫女,也是伺候皇家的人,不是平民百姓能动的。
但是不知道这大胡子煤球是没文化啊还是喝酒上了头了,一拍桌子就上楼了,也没人敢拦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上去了,大眼瞪小眼的等着接下来怎么发展。
然后这煤球精上去刚过了没一泡尿的时间,就听见一声哀嚎,“啪”的一声,没动静了。
众人正纳闷呢,被扒得精光的大胡子煤球从楼梯上滚下来了。
所有人都懵了,鸦雀无声,只有那个道士呵呵一声笑,心里说果然不出我所料,楼上必有高人暗中保护,只不过……这高人似乎有点没下限啊,咋给人家扒得溜光呢?
其实那大胡子煤球刚上去的时候,朱允炆和王钺刚吃完饭,因为一会还得把碗筷送下去,门也没上锁。
这煤球精一推门进去了,那俩人正拿着鱼刺剔牙呢,张口就是一句:“那小娘子,下来陪大爷我喝酒。”
朱允炆心里也是很烦,本来想张嘴让他滚蛋,但是一抬眼先看上这大汉的衣服了。
单独拿眼看,那套衣算得上做工精致,纯黑的细麻布短褐,上面还用金线白线绣着云纹走兽,看着灵活度也不错,不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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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间系的腰带上中间一大块虎头方玉,两边镶嵌着四颗椭圆的玉珠,可见这大汉有点势力。
话又说回来了,要是没势力能这么大胆的当这么多人面撒疯耍赖?
王钺见状也是一皱眉,伸手去拿包袱,他那大包袱里装着把短刀,虽说没必要杀人但是起码能威吓住那煤球精。
朱允炆见了先轻轻的拍了拍桌子,制止了王钺,倒不是他心善不想动刀砍人,主要是砍破了衣服就没法穿了。
王钺看着朱允炆,眼神有点疑惑,朱允炆指了指桌子上那一砂锅鱼汤,冲着那煤球努了努嘴。
王钺心领神会地一点头,挽袖子端起来那砂锅:“小姐的意思是,你先干了这锅汤,先看看你肚子里多大的量。”
那煤球精也是喝大了脑子懒得转了,也不想想,直接接过来就是一句:“这点鱼汤,小意思,瞧好吧!”然后就仰头一阵吨吨吨。
朱允炆一瞧他锅举起来了,起身本来想踢那砂锅,这样汤洒出来先把他眼睛迷住,然后再想干什么,丫不都得任人摆布吗?
结果他把自己穿的是裙子的事给忘了,两边是不开口的,白天走路都圈得蛋疼,穿这衣服踢人比戴着手套剔牙掏耳朵还费劲。
结果“刺啦”一声,裙子扯了不说,腿也没上去多少,一脚正好踹人命根子上。
只听“砰”这一声闷响,饶是王钺一个太监,这会也捂着裆下一脸的难受。
再看那大汉浑身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一个激灵,“嗷”的一声就把砂锅扔地下救鸟去了,结果砂锅还正砸脚上,煤球精腿一软,捂着挡一头就栽地上晕过去了。
然后屋内重归平静,朱允炆听见身后的王钺咽了口口水,声音颤抖着说道:“公子这脚好生犀利,老奴看着都感觉甚是疼痛。”
朱允炆一捂脸:“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都给人踢晕过去了,要是故意的岂不是要给人踢死?”
朱允炆一摆手说道:“得了得了,不管怎么说,目的达到了,过来帮忙把丫衣服扒了,就不用明天再买了。”
王钺愣了一下,说道:“合着公子你只是为了这么件衣服就一脚给人断子绝孙了?”
“都说了不是故意的了,赶紧过来不然老子报官说你撩裆杀人了啊。”这货又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再生孩子保不齐也是个小煤球精,早断了免得祸害人间吧,实在不行把他介绍给朱棣当太监去。
因为对汉服不是特别了解,朱允炆扒得极其费劲,只能让王钺来。
三下五除二扒干净后,王钺把这死煤球拖楼梯口一脚蹬下去了,那煤球先喝了酒,又挨了一脚,再加上一个头磕地上了,一路滚下去愣是屁都没放一个。
众人呼啦就围上来了,先确定了这煤球没死,然后一群人就开始研究他是怎么被打的,人都爱热闹。
围着看的人都啧啧咂嘴,这伤得真不轻,全是要害,日后就算头没毛病,那头也得有毛病,这么看来下手这么狠辣的肯定是那太监,不知道哪来的传说,说宫里有的太监武功高深莫测。
但是这人是谁,这客栈里还真没人知道,貌似不是个本地人,也没法弄走,正好这会天也迟了,客人渐渐的稀稀拉拉就都走了,店小二没辙了,也不能给人家扔出去啊。
只能拿绳子捆在了一楼的顶梁柱上,等明天了,再问楼上动手那二位怎么处置吧,毕竟人家是宫里人,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楼上的朱允炆把那件黑短褐和腰带留下了,中衣啥的就扔了,朱允炆也是嫌弃那位,这衣服上也撒上了一点鱼汤,王钺吩咐了店家今天晚上洗了,明天早上就算不全干,也凑合能穿了。
“公子,你说那人死了没有啊?”王钺有点担心地问道。
“应该死不了,人喝多了都抗揍,他又那么粗糙结实,顶多落个植物人。”朱允炆倒是没当回事,因为明天不用穿女装了,心里也轻松愉快了不少。
“呃……陛下,植物人是哪里的人啊?他们怎么了?”王钺疑惑地问道。
“啊……植物人就是说此人虽然尚且活着,但是不能行动,也不省人事了,跟颗大白菜一样活着但是不能动。”朱允炆解释道。
“哦……”其实中医原来也治疗过这种病,主要是用针灸,所以王钺大概理解了植物人是个什么东西。
“但是……”王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什么事说啊,傻看着我干什么?看得我混森难受。”朱允炆翻了个白眼。
“自打公子在宫中梦醒后,个性言语上都大为改变,老奴斗胆问一句,那时候公子您究竟梦到什么了?”王钺像是憋了很久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