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河的一次进宫足足三日,待他归来,几乎整个上京无人不知皇上将苏棉幽赐婚与神七溟。
更甚至,整个苏府都张灯结彩,一副今日都要将她给嫁了的架势。
而王府那则却是刚收到圣旨,神七溟半倚假山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但心中却万般恼怒。
“王爷,小的不懂,这苏家二小姐着实来说也挺不错的,王爷还有和不满?”孟彻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绪的模样。
苏家二小姐?神七溟手里的那副折扇被他快速合起,一个反手便将孟彻手中的圣旨夺了过来。
当真,上面苏棉幽三字写的真真切切。
他嘴角微微扬起一丝弧度,这个蠢女人。
这一切应是在他的意料之内才是,天降妖女,祸水自是与他这弃子最配。
孟彻呆头呆脑的挠了挠脑袋开口问道:“王爷还需小的临摹字迹上折皇后退婚吗?”
神七溟那清冷的眸子,剜的孟彻浑身直哆嗦,立马住口不敢多言。
子时,苏府。
苏元珠的人还未归来,整个苏府的丫鬟跪倒两排站在大门外候着。
苏棉幽那“菩萨般”心肠的娘亲更是迎着冷风,不畏暴雨屹立在门口。
尽管,苏清河很是想要阻挠,可硬是招架不住大夫人这架势。
“我不管,反正太后那边既然已经说了,太子妃的位置早晚也是我家珠儿的,今日不行你就明日再去上京,无论如何能早一日是一日。我还盼着咽气之前早点看着珠儿当上皇后母仪天下呢。”大夫人兴奋起来自是口无遮拦。
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大夫人仍是喋喋不休,仿若现在她的女儿已经飞上枝头变凤凰般。
苏棉幽忍不住反驳:“娘亲,饭可以乱吃,但这话万万不能乱讲,姐姐还未坐上太子妃的位置您可就盼着她做皇后,当今皇上尚未离世,他又该如何看待我苏家?”
简直就是当头一棒!大夫人想要反驳,话在嘴边却找不出半句驳斥的话语。
终于,那碧绿的轿子映入众人眼帘。
算下来八月十五也足足有半月有余,苏元珠下马车时硬是四个匹夫坐的人肉软轿给抬下来的。
尽管如此她还一声声的哎哟喊痛。
“我的乖女儿啊,这次可算是让你受了大苦了,让娘亲好好看看。皇上可未曾再刁难过你吧?”大夫人说着这可又哭上了。
苏棉幽心中一阵凉意,尽管这并非她亲生娘亲,但如果原主在世,倘若是亲眼看到这一幕的话,不知心中会作何感想。
那可都是她的骨肉啊!
大夫人亲自执伞护着苏元珠回到闺房,毕竟儿女闺阁,苏清河也没待一会就走了。
苏清河前脚刚走,紧跟着大夫人便一声令下命苏棉幽跪下:“妖女!你还不快些跪下给你的姐姐磕头赔不是!”
“棉幽不知自己何罪之有?”她趾高气扬的看着面前的苏氏母女。
脑子里回映到那一日,自己初来到这具肉身,原主是如何饱受折磨远离人世,那残存的记忆一幕幕
苏棉幽,我一定会让你以最高傲的姿态活在这个世上!
“何罪之有?你害的珠儿当众受辱,受了整整五十大板!你怎能有这般歹毒的心肠!你们都是一母同胞!血浓于水啊!”大夫人尖锐的声音映入她的耳畔。
只见苏棉幽双眸微合,深吸一口薄气冷漠的开口道:“一母同胞?血浓于水?娘亲竟是还会记得这个?当年将我逐出家门时,可曾念起过血浓于水?我刚回到苏家时,母亲及姐姐又是如何待我的?再者,女儿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魅惑皇上惩戒姐姐不是?”
她轻蔑一笑,眼神黯然。
大夫人气急败坏的又要叫人去找麻绳,一边又硬是要苏棉幽给苏元珠给跪下。
四周的婢子不禁窃喜,看来苏府今日又要有热闹看了。
“女儿可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天子。但也没有跪姐姐的道理,娘亲,姐姐多保重,我先退下了。”可能是因为肉身里还有原主丝许残留的意识,所以在刚刚大夫人说那些话时,苏棉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情绪有些不太稳定。
几个婢子破门而入,手中拿着指头粗细的麻绳。
苏棉幽震怒,一把将人推开:“娘亲莫要逼得女儿翻脸,论理,女儿跪胞姐,难道胞姐不怕遭受天谴?论权,尽管您是我娘亲,而今您与父亲已上折将我许给三殿下。我已算是半个三王妃,如果嫁入王府,王爷发现我有半分闪失,不知是否会质问父亲?”
“你!你!你!你这个妖女!当真是了不得!还没嫁给王爷呢居然给我摆架子!看我今日如何教训的让你心服口服!”大夫人拿起皮鞭轮了一下,只是伤到了苏棉幽的衣袖,并无大碍。
当众,苏棉幽一把将大夫人给推开:“皇上既已下旨,娘亲是否该改口尊称我一声三王妃?”
好一个三王妃!
大夫人气急败坏,一口气憋在胸口没有喘上来直接晕倒在地。
所有婢子都冲了进来围了个水泄不通。
苏棉幽心里还是有几分忧虑的,尽管这大夫人可恨,但她也还没到该死的地步。
倘若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
因苏清河不在府上,一切事宜只能交于三夫人打理,毕竟这苏元珠现在“卧病在床”。
徘徊在大夫人的门外苏棉幽一直踌躇不前,木槿一把挽起她的皓腕:“二小姐,大夫人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儿的!”
“木槿,你说我这次是不是真的过分了啊?”苏棉幽小心翼翼的试问道。
一旁的木槿一脸尴尬,不知该如何回应的好:“这个,这个,小姐我也说不准。您,唉。”
一副一言难尽。
终于,大夫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眉头紧锁甚是忧虑:“大夫人,大夫人这病情,恕在下直言,当真是难以医治,脉象平稳,但,但人确实是昏厥过去了。”
脉象平稳?瞬间苏棉幽怒气中升,她怎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呢?刚刚混乱之中她根本没有去帮大夫人把脉。
从大夫人卧房离去,几个时辰苏棉幽都在想应对之策。
麻色纱幔掠过一人黑影,顺势她朝着木槿比划了一个闭嘴的手势。
夜色寂寥,这究竟是何人能有这般能耐入夜潜入她的闺阁之外?
“木槿,给我更衣,我要歇息了。”苏棉幽扬起衣袖,木讷的木槿虽是自家主子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但也是顺着她的心意将那衣衫褪去。
吹灭了烛台,幽暗顷长的人影映在窗幔之上。
步步逼近,吱呀一声窗棂被人一手推开,那木槿被苏棉幽一同捂入被窝之中。
只是的脚步声,并无其他异样,此人也并没看清正脸。苏棉幽不得不长个心眼,看来这苏府是已经出了他人的细作。
待到外面毫无半分声响,苏棉幽这才拉着木槿从被窝里出来。
“小姐,方才您为何不许我发出声响,若是刚刚奴婢直接叫人的话,那人定是已经被拿下了。”木槿那双虎眸忽闪忽闪眨的厉害,似是在宣泄自己的种种不满。
苏棉幽叹息一声,打发走了木槿自己又去了大夫人那处。
才过去了这么一会子的功夫,大夫人那处已经是被闹得鸡飞狗跳。
先前还声称自己不能下地走路,否则便会有万箭穿心般噬痛的苏元珠现在就坐在大夫人的床前,声声啜泣。
见到苏棉幽前来,她的第一反应便是要冲上来手撕了苏棉幽。
“这些婢子平日里可都怎听主子嘱咐的,我可是叮嘱过定是不能将你放进来,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苏元珠字字句句咄咄逼人。
无论苏元珠人品如何,那可毕竟是她娘亲,现在病危,想来她也不会拿着自己娘亲的性命开玩笑。
苏棉幽走上前去,一把覆上大夫人的脉搏:“我先前在乡下时,也跟着几个姑婶,学过些医术,娘亲这样的病例我也确实见到过。着实棘手,而今娘亲卧病在床病危,属实我的过错,不知姐姐恳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尽些绵薄之力?”
大夫人诞下双女,未能给苏清河生下一男丁,一直都是苏清河心中的死结。
虽是家中已娶三房,从那三夫人的年纪便能看得出苏清河也不是什么检点的主儿,在外也更是莺莺燕燕从不间断,平日里众人所见的夫妻同心更是自欺欺人的一场戏。
苏元珠的心里一直在算计着,倘若她娘真的离世,对她可谓是半分的好处也没有。
末了,她松了口同意苏棉幽上前诊治。
“如若是娘亲的并且没能得以有好转,苏棉幽我定是不会轻易的饶了你!”苏元珠一声怒叱。
打量了大夫人一眼,苏棉幽跟鹊喜小声嘀咕了几句,让她去准备两根缝补被褥用的银针,最好是越粗越好的。
听闻苏棉幽的话,鹊喜脸上一阵惨白,这莫不是要拿着那最粗的绣花针去扎大夫人?倘若是大夫人醒了知道此事的话,岂不是要活剥了她的皮?
鹊喜一直在忧虑,最后还是苏元珠的一声令下她这才去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