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究竟是做什么的?
秦三突然想起这个问题,虽然近两年白先生不时会出山,每次出山时间亦不短,但大多数时间却是与她一般呆在山中小院之中。
在跟着白先生学习了医理之后,秦三知晓她每日都要喝的药汤是何等的珍贵,虽然大部分药材在这龟山之中都能寻到,到其中最为珍贵的几种无一不是生长于穷山恶水之地或是有价无市之品。
那么白先生又是如何得之?
在秦三的记忆中,白先生永远一身铅尘不染的白衣,银面遮面,乌发半挽,玉簪将其固定。嘴角带着疏远的微笑,却对她照顾有加,姿态懒散而优雅。似乎没有白先生不会之物,不管秦三问什么都能解答。每日拿着一本书倚坐在藤椅之上,有时一日也不见翻动一页。
“先生,南阳侯居于何处?咱们何时出发?”
“两日之后出发,可于寿辰前日抵达江南之地。”
转瞬即逝,秦三与白先生已经踏上前往江南之地的路程。
他们不曾乘坐马车,一大一小两人慢悠悠的行走在道路之上。
秦三身穿湖绿色的罗裙,面带金丝面具,背着一个小包裹。而白先生依旧一身白衣,面带银色面具,两手空空未拿一物,却能在需要之时变戏法般的拿出任何东西。
忽然,由两边蹿出不下十名手持大刀的身形高大壮实的男子,皆是以黑布蒙面。
十来人迅速将秦三与白先生团团围住,为首男子高举大刀,直指白先生与秦三!
为首男子冷哼一声,凶神恶煞般说道:“小子,若不想受苦,乖乖将值钱玩意都交出来!”
直指他人是很不尊重的举动,更别说是用刀了!
白先生眉毛微皱,似是很不喜对方的举动,只是还未出手,只听一边的秦三先叫嚣了起来:“哼!白先生也是你等可以随意直指之人?还不将刀放下,或许还可留下性命!”
秦三与白先生也已经行走了不短的时日,断断续续的也听说了这宋泸县盗匪横行,不少商人都被拦截过,只是这宋泸县正好位于南北交通要道,如若绕路而行少说要多耽搁十天半个月,没办法,众人只能选择破财消灾。
要说这也不是没人告过官,只是每次派兵围剿前,这些个盗匪像是得到消息般皆消失的无影无踪。逐渐的也传出了这宋泸县的县令其实与这盗匪勾结的说法,现如今的王又是个好战的,对于这些事不怎么理会,众人也就渐渐的放弃了,只愿破财真的能消灾!
秦三未说话前,那些个盗匪还未曾注意她,这一开口倒是将盗匪的目光吸引了去。
盗匪头子顿时嘿嘿一笑,只觉得眼前的丫头长的那叫一个水灵,比寨子里的压寨夫人还要漂亮!
眼睛滴溜一转,立马有了想法,“没值钱玩意就把这丫头留下,咱少寨主身边正好缺丫头!这样貌,说不定啊就是咱少夫人了!”说完又是“哈哈哈哈”一阵大笑。
“哼!先生才不会将秦三留下!”秦三双目一瞪,煞是可爱。
听闻秦三之话,盗匪头子又是一阵大笑,“这丫头还挺泼辣啊!弟兄们,咱把这丫头抢了去!”说着,对着周围一招手,众人也迅速围了上来,意图强行将秦三带走。
就在这时,从开始就未曾有过一言的白先生出手了!
只见其微微抬手,一道内力随之而出,顿时将盗匪头子掀翻到一旁,其余众人也皆被震出三步开外!
十来名盗匪皆是一惊!有两名反应较快的迅速爬起身来前去查看盗匪头子,却又是一惊――死……死了?!
“杀……杀人了!死人了!”
这些盗匪虽说整日拦路抢劫,做着些犯法的勾搭,可却是从未杀过人!此时一见死了人立马就慌了!
“快……快报官!”
听闻此话,众盗匪似是找到了主心骨,立马派出两人,一人前去报官,一人回禀寨主,余下众人团团围着秦三与白先生二人,不让其离开!
而白先生似乎也未曾打算离开,与秦三就这么让盗匪们围着。
秦三也不惧怕,无所事事中开始与白先生聊起天来,“先生,他们为何要要做盗匪?”
“生活所迫。”如若不是生活所迫有谁真正想要做盗匪啊!
“生活所迫?”秦三不解。
“新王好战,不理朝政,年年征战,税收繁重,天灾人祸,土地无收。”
似是白先生所言道出了众人心声,不由动容,竟有人迎合两句。
秦三皱眉,道出四字,却令在场之人无不色变,就连白先生也微微挑眉――“新王昏庸!”
“姑娘啊!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有心人听见可是杀头的大罪!”许是白先生之话使得他们动容,此时也跟着劝说了起来。
秦三也未与众人辩论,又与白先生天南海北的聊了一会,便望见不远之处一队人马迎来。
许是听说白先生轻飘飘的一下就将人打死,竟出动了不少人前来捉拿行凶之人。
说来也好笑,盗匪拦路打劫不成反死一人,竟报官前来捉拿行凶之人,要说这盗匪与县官无联系,三岁小儿都不相信!
白先生与秦三面对官兵并未反抗,乖乖的与众人走了,使得想要表现一番的官兵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宋泸县的衙门有些破旧,此刻门外围满了人,公堂之上坐着的赫然就是宋泸县县令宋耀之!
只听“啪”的一声,宋县令开始审案!
“堂下何人,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白先生没有回话,秦三却“噗”的一声嗤笑出声!
白先生是何人?堂堂大国师!就是各国之王见了也要礼待三分的大国师!为何要跪?
宋县令脸一黑,这什么人啊!太不给面子了!惊堂木又是一拍,“来人!此人目无王法,杖责二十!”
“是!”
顿时,两名官兵上前,意图对白先生行刑。
但两人却是连白先生衣角都未触到,就被一阵劲风掀翻倒地!
“这这这……这反了天了!”宋县令气得将惊堂木拍的啪啪作响,却也明白这没人是白先生的对手,“行凶杀人!大闹公堂!人证物证具在!不用审了,打入死牢!打入死牢!”
官兵再次围了上来,虽面目凶神恶煞,但动作却规矩多了,与其说是将白先生也秦三押了下去不如说是客客气气请了下去。
大牢之内,白先生闭目养神,一身白衣依旧前尘不染,与大牢的肮脏环境格格不入。
秦三乖巧的坐在一边。
“先生,为何要杀那人?”白先生从不会做无关紧要之事,必然也有杀那人的理由。
“此人名张奎,以盗匪为名强抢无辜妇孺,掠夺钱财。”
“盗匪不都是做这些的?”
白先生摇摇头,并没有回答秦三的问题,而是言道:“近两年,各地大旱,宋泸县最为严重,新王不理朝政,自是不知各地旱情。宋泸县县令宋耀之无法,只得进山为匪,抢夺过往商人钱财以充税收。”
“这么说这些盗匪却是好人了?”
白先生又是摇头,“虽为无奈之举,挺险而为,此举终不可为!”
“那宋耀之进山为匪,现如今这县令又为何人?”
“宋耀之有一同胞兄长名为宋辉之,两人模样相同,在宋耀之进山为匪之时,便暂代县令之职了。”
“啊?”秦三听闻此言一愣,“那不是真成官匪一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