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醒了。”声音如脆铃般入耳。
玉怡面色憔悴,嘴唇干燥的微微泛白,捂着胸口试图坐起来。女子连忙放下手中折叠整齐的衣裳,过来搀扶,对上她疑惑的眼神,笑着说道:“我叫亦绿,宫主命令我在这里服侍你的。”
思绪回想到当初一幕,眼看着白狼挥剑相向,冷洛抱着玉怡吃力躲闪。也正在这个紧要关头,二宫主石清带着几个白阳宫的人赶到,将其在刀口下救下。
胸口一阵剧烈的撕痛,鲜血浸透布衣溢了出来,“血…血”几声惊恐的喃喃后,昏了过去。
“那这是白阳宫了?跟我在一起的男子现在身在何处?”玉怡紧张的问道。
亦绿小声笑了起来,露出一颗小虎牙,显得更加的机灵俏皮,“你自己都命悬一线了还担心他的安危,然后他也那么紧张你…”捂嘴窃笑。
“不是的,不是的。”玉怡使劲的摇了摇手,解释道:“我们只不过萍水相逢,他姓啥名啥都不知道呢。”
亦绿含笑过来搀扶她起来,动作小心谨慎,生怕会触动伤口,“冷公子跟二宫主在外头品茶,姑娘睡了好些天了,瞧这腿脚都僵硬了。”
玉怡感激的报之一笑,这些天真是麻烦人家了,有点过意不去。
走出屋外,一望无尽的江水,错综复杂的竹制回廊连接着相依又相离的楼阁,秀丽神秘。岸边随风飘动的柳条下,青色布衣的石清未束发冠,长发垂直飘逸,满面春风小口一抿,微微合眼回味齿后留香。
这不是上次擂台的公子,没想到如今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再回眼看看一旁的冷洛,负手站在岸边,除了摆臭脸,就是一种不耻与之为伍的傲气。
玉怡朝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嬉皮笑脸的朝石清鞠了鞠躬,“多谢公子救命大恩,小女子铭记于心。”
“一番梳洗打扮还真是个俊俏的姑娘,你伤势未愈坐下说话。”石清理了理袖子,放下手中的杯子,“在下只不过奉命行事,救命之恩愧不敢当,原本事由我们而起,幸而姑娘安然无恙,宫主也就放心了。”
“一事归一事,我虽然是你们宫中人所伤,但是命是你们捡来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你们宫主呢我也要当面感谢。”玉怡东张西望。
石清哈哈笑了起来,夸道,“姑娘真是记恩不记仇啊,宫主不见外人,但是为你备了一份薄礼以表歉意。”
“薄礼?”
“啪啪”浑厚的掌声,两个手下听按到指使,五花大绑带上来两个人,“跪下。”
“好啊,你们也有今天。”玉怡从石凳上愤然起身,这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这两个人伤你在先,现在就交给你随意处置。”石清摊手示意。
白狼灰狼眼神暗如死水,垂着头木木的俯视地面,颓废的无一点反抗之力。玉怡情绪平静下来,竟起了怜悯之心。
“放了他们吧。”话出口中,自己也吓了一跳,石清低头温和一笑,不再意料之外,倒是冷洛动了动身子,眼底透露不解。
抬眼见左右两人没反应,以为自己人言轻微使唤不动他们,急了,蹲下身子欲解。
“姑娘说解开了,你们还杵在这里干什么。”石清急忙解围。
“噢,是二宫主。”左右算是有指示了。
你真的要放了我?黑狼怀疑的问道,转眼又把目光投向旁边的白狼。
玉怡看着无一点感激之情,甚至觉得这是一种羞辱的白狼,奴了奴嘴道:“我这样做并不是要求你做什么?如果那一刀不能消除你心头之恨的话,你大可以去找他报仇,但是不要再伤及无辜了,也不要被钱财蒙了良心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这是我们靖王府欠你的,你走吧!”
白狼嘴唇微微颤动,缓缓的俯下身,叩了叩头,“他有你这样的妹妹是他的福气,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站起身,望了望天空,心里放下了,全身自然清爽了不少。
两人被带了下去,玉怡吐了口气,捂了捂还在作痛的胸头,叹道,我这一刀算是帮那个混蛋了了一笔风流帐。诶!不对,我凭什么要帮他?
“可笑,你们这算什么?一群乌合之众在这结党营私,拿不拿朝廷当回事?冷洛看在眼里,不耻在心里,说出来的话未免夹带了几分的轻蔑。
石清心头一愣,稳了稳不悦的情绪,站起身,试探的问道:“冷公子姓冷名啥?可是朝廷中人?”
“姓冷,名十六,别的问题你没资格让我回答你吧。”口气生冷僵硬,丝毫不给人回旋的余地。
“哈哈…”石清干笑了两声,既然有人这么不给面子,他也不是好欺负的主,挺直腰板背对着他道,“既然冷公子不愿说,我石某人又怎会强人所难,但是有些话我不吐不快,这天下虽是皇上的天下,但却存在三类人,朝廷中人,江湖中人,寻常百姓。朝廷统治百姓安居乐业,但是我们江湖上的事情都是靠武力解决,朝廷从来不加以干涉,说难听点是没干涉的能耐。”
话到深处,转过身目光直勾勾的对视,冷洛气塞,太阳穴上的青筋直迸,从齿间冷冷的挤出一句话,“你相信吗?很快这个天下不会有江湖的存在。”
“是吗!”石清挂着浅笑彼有深意的反问。男人间互相的挑衅弥漫了硝烟,只要有个爆破点瞬间将点燃两人的怒火。
亦绿用手肫轻轻碰了碰玉怡的腰,小声说道:“姑娘,冷公子这是怎么了?说话字字带刺?”
嗯?玉怡应了一声,侧身看了看,她那么粗线条的人这时也能感觉的到气氛的异样,赶紧打圆场,“二宫主,我们出来有几日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能否劳烦你送我们出去。”脚趾头都能想到郡王府肯定已经为自己的失踪急的人仰马翻了,回去免不了又要皮肉之苦啊!
“那你们先自便,我去请示宫主后送你们出去。”石清谦和的说完,向江中的竹廊走去。
话说了那么多,嗓子有点生涩,坐下来拿了个杯子满满的倒上,一仰而尽。平日对茶没什么研究,也尝不出什么来。抬头看见冷洛苦着一张脸,话又开始多了起来。
“十六是吗?你我也算相识一场,别说我没提醒你,做人可不要菱是菱角是角,很容易得罪人的,再说在人家地盘,这些人虽不能说恶类,但也谈不上善类,惹怒了他们,说不定…”
玉怡夸张的用手装了抹脖子的动作。
“他敢!”
玉怡低头闷笑,这么大人了没一点江湖经验,见人就摆着不可一世的架子,如果还想在江湖上混带着九个脑袋恐怕不够人家砍的。
“来,你先坐下,闲着还不是闲着,我们好好聊聊。”玉怡忙着倒茶献殷情,他倒也买账。
“我被坏人关在地下室,你是怎么知道的?或者说你为什么会来?”玉怡小心翼翼的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冷洛眉心一凑,眼帘下垂,不想回答,“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哼,玉怡冷哼一声,别过头去,“随便。”
冷洛心头一惊,无辜状,口气缓和一点,“那你呢人家对你有恩吗?为什么你要以命相救?”
“不该问的不要问。”以牙还牙。
“放肆。”冷洛提高嗓门,一掌拍下去,杯中的水左右动荡。
恩?玉怡诧异的上下来回打量,这用的着那么大反应吗
“随便。”冷洛被看的不自在,撇了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