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镜子里传出一声惨叫,掉出一个东西,把殷婧吓了一跳。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殷婧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掉出来的不明生物,原来是一个巨大的傀儡娃娃。
傀儡娃娃全身破破烂烂,特别是脸,基本烂到分辨不清楚五官的地步了,那傀儡娃娃的左脸似乎被划过一刀,还有半只眼球荡在外面,鼻尖的地方早就不知去向,嘴唇也裂开,一直裂到了耳根,耳朵也不见了一只。整个脸已经变型,乱糟糟的头发直垂到地上,全身到处是伤,血止不住地流满浴室的地板,说不出的诡异和恐怖。这让殷婧的胃又是一阵痉挛,差点就吐了出来。
而且,殷婧发现虽然那半个荡在外面的眼球已经看不清了,另一个眼球那血红的充满了怨气的样子……
这眼睛……殷婧仔细辨认,发现这傀儡娃娃残留的部分竟和bloodymary一模一样,这就是玛丽的真身?!
在殷婧惊讶的时候,掉在地板上的傀儡娃娃突然动了一下,整个脸转了过来,正好面朝殷婧,开裂的嘴唇上扬,竟是向殷婧笑了一下。
殷婧可以保证这是她生平见过的最最恐怖的笑容了,这让她的心无疑停顿了几秒,看见傀儡娃娃向殷婧扑过来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还没念口诀呢,为了躲避bloodymary的攻击殷婧向左闪了好几步,脚腕的慌乱的时候还扭了一下,但也顾不上痛了。殷婧好不容易稳定好了中心,突然发现,那口诀是什么来着的?
好……好像是……
“万……万物皆归物,仁,义,综……”口诀到一半,果然卡住了,殷婧结印的双手仍然朝向镜子,脑子里在拼命想口诀的下半部分,“综,全,风……”
这时候殷婧的大脑一片空白,实在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只知道身后阴风狂吹,玛丽马上就要攻击过来了。
这时候殷婧也不管什么口诀不口诀的了,只记得念完口诀是要点蜡烛的,这样浴室里就会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了。
对,蜡烛蜡烛。
殷婧拿出打火机,但是这时候阴风狂吹,也不知道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哪里来的风,重要的是——打火机就是打不亮!
没办法,殷婧把打火机随手一甩,从口袋里抓了一大把火柴,刚想划亮,这时候脚腕终于不堪重负彻底罢工,殷婧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火柴一不小心也撒了一地。殷婧没有时间去看自己脚上的伤势了,拿一根火柴就划了一下,但刚有火星就被风吹灭了。殷婧连忙换一根,这时候她感觉玛丽已经来到她的背后了。
但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这火柴上了,一定要燃烧起来啊!殷婧默默期望着。
随着轻轻的“哗”的一声,火柴亮起来了,mary似乎多年都没有见到光了,被突如其来的火焰吓了一跳,一下子跳出了好远。
机会!
殷婧点了火柴才发现原来自己在黑暗中瞎打瞎撞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洗那面镜子的边上,蜡烛就在镜子两边。殷婧激动地站起身来,却忘记了自己的脚现在早已不能承受自身的重量了,于是几乎在殷婧站起来的同时,她又摔回了冰冷的地面。
一根火柴的燃烧时间又能有多少,本来就差不多要烧到殷婧的手的火柴在这一个撞击下算是彻底熄灭了,连同殷婧的希望一起彻底熄灭了。
殷婧想要去捡地上其余的火柴,但是刚刚因为畏惧火焰而不敢靠近的玛丽一看见火柴熄灭了就一下挡到了殷婧面前。放大的傀儡娃娃的脸在黑暗中显得更加恐怖,殷婧条件反射地用手撑着地方后退。
她一往后就后悔了,在火柴边上自己或许还能有救的,最起码可以一根一根地划火柴撑个20分钟等缘羽开门,可是现在……殷婧摸了摸自己的口袋,自己本来就抓了一大把出来,刚刚又摔了一跤,口袋里的火柴只有两根了,而且划火柴的那个盒子也不知去向。殷婧有些绝望,突然她觉得很累,真想就这么闭上眼睛等死。
不过想到缘羽,殷婧又萌生出一点点希望,在这惊魂的事件中,殷婧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因为她现在每一秒钟都是煎熬,都非常痛苦,所以感觉事件过去的特别特别的慢。不知还有多少时间缘羽会开门,但是这是唯一的希望了。
可是……缘羽,会不会真的有点……太慢了呢?
在殷婧想这些事情的时候,玛丽有拉近了和殷婧的距离,就快把殷婧逼到死角了。怎么办怎么办?傀儡娃娃一步一步逼近,就算在黑暗中,殷婧似乎也可以看见玛丽那快要得手时的喜悦的笑容。脑海中浮现出那傀儡的脸,殷婧又是一个冷颤。
殷婧手中抓着火柴想找地方把火柴划亮,这样最起码可以拖延一点点时间,说不定趁这个时间还可以回到那堆火柴那。
殷婧一边用单手撑着地面后退,躲避着眼前在黑暗中身形模糊的玛丽,一边用另一只手把一个火柴在地上划啊划的,可惜殷婧浴室里大多是瓷砖,很难划亮火柴,在这大晚上也不怎么能找到瓷砖与瓷砖间隙的地方。不过现在殷婧就在试图找这细细的救命间隙。
啊,殷婧手底下突然传来一个毛躁的感觉。找到了!找到可以划火柴的地方了!殷婧一个激动,把火柴用力在那个毛躁的地方一划,出乎意料的事情出现——
火柴头断了!
真是天要亡我啊!殷婧这么想着,就去摸第二根火柴。
但是晚了,玛丽在殷婧的指尖触碰到最后那根火柴的一瞬间抓住了她的脖子。只听见一声怪笑,殷婧的手在空中挥舞了一会想要挣脱,但血腥玛丽的力气出奇地大。一瞬间,殷婧感到大脑缺氧,手不听使唤地松开,火柴掉在地上的声音很是空虚,仿佛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
难道自己要死了吗?
还是说被带进镜子里成为镜仙?或许是被玛丽放干了血泡澡?
殷婧突然很佩服自己还能继续开玩笑,看来自己并没有改变多少呢。
脚腕上的疼痛渐渐感觉不到了,呼吸越来越困难,就连那个恐怖的傀儡娃娃的脸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和校长的女儿一样,最后消失在bloodymary这个该死的游戏上?真是可笑……
但是,就在这时,殷婧似乎看见了一道光向自己飞来,直觉告诉她要去抓住。可是那道光好远,要怎么才能抓住呢?
她试着伸了伸手,那道光就很通灵性地飞了过来,然后眼一黑,就失去了直觉。
潜意识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崩溃了,又重生了。
一瞬间世界变的鲜红,那是彼岸花的颜色,自己,死了吗?
“殷……殷……婧……殷婧,殷婧殷婧,殷婧!”是谁在喊我?殷婧想着。
“殷婧!殷婧——”殷婧的头突然很疼,眼皮开始不停地打架,终于闭上过后又感觉浑身关节和肌肉酸痛,又拼命想睁开眼睛看看自己到底那里受伤变得那么难受。
似乎拼尽了所有的力气,殷婧终于抬开了眼皮。那面的管线有点刺眼,殷婧眼睛一酸,又眯了眯眼,但又始终不想闭上。等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就看见了缘羽极其焦虑的脸。
殷婧有点不可思议,难道,我还活着?
刚想问这个问题,却感到喉咙口发涩,愣是把话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两声咳嗽。缘羽适时地倒了一杯水给殷婧,殷婧立刻做起来一滴不剩地喝了个光。
这不动还好,一动就发现自己像是刚刚跑完马拉松一样,头晕晕的,全身又酸又疼。但是,感觉得到疼痛,那就说明——“我没死!?”
“说什么呢,你当然还活着。”突然从房间角落传来一个清亮的女声,不过这声音是殷婧从未听过的,怎么房间里还有谁吗?
想起刚刚的经历,殷婧有些害怕,不怎么想回头去看说话者到底是谁。
不过对方倒是没注意这个细节,直接走到殷婧面前,开始了自我介绍:“我姓王,全名暂时不想告诉你,恩……你们可以叫我群子。”
缘羽在一旁补充:“是她救的你哦!”
咦,自己什么时候又新添了一个救命恩人了?殷婧想着,疑惑的抬起头看了看站在自己眼前朝气蓬勃的少女,似乎和自己一个年龄段,脸上还是稚气未脱的样子,大眼睛很招人喜爱,圆脸,和缘羽有点像,顺滑的头发扎成了马尾束在脑后,身材偏高体型匀称。此刻正面带笑意地向自己伸出了手。
殷婧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要和自己握手的来着,于是连忙赔了个不是握了握手。
“嗯……”殷婧松开了群子的手,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自我介绍呢,别人都报上名字了,自己不说总归不怎么礼貌,于就开口道:“那个……我是殷婧……”
群子想也没想就打断了她:“我当然知道喽,我辛辛苦苦从c轴到这儿来,要是不知道你是谁,我还是坐等世界末日来的方便。”
“哦……”殷婧消化着群子的话,然后发现……
咦?从c轴来这儿的?!
殷婧的惊讶的表情果然被那俩人看见了,群子只是笑了笑,缘羽反而开口了:“其实我和你的反应差不多。群子刚刚来的时候就一脚把门踹开来,正好看见你晕倒在里面。把你救出来过后群子就趁这个时间简单和我说明了一下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