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议一式两份,我将我们的文件交给了小哑巴,因为我不太适合管理这种东西,这东西要是放在我身上,早就不知道丢哪儿去了。
干仙收了摊,只剩下原谅桌和原谅椅在那里,桌上空无一物。
“走吧,去取货。”干仙催促着,有些迫不及待。
我一把拦住了他:“先给钱!”
干仙被我拦住去路,有些不爽,撇着嘴哔哔:“还能差了你的不成?”
我管你那么多:“给钱!”
干仙和我在原谅桌前对视,但他没有我高,仰视着看我实在没什么杀伤力,一比之下,相形见绌。
最终他重重叹了口气:“这世道……真是……哎!”
他朝我们伸出手,我没懂他什么意思,小哑巴难得头脑灵光了点,迅速从学术卡的卡套里取出来一张卡,递到了干仙手里。
干仙从兜里掏出一个白色正方形的小机器,将卡插在里面,我大概知道了这个小机器的作用了,但是还是有点费解,偏过头,小声问着小哑巴:“你卡拿对了吗?怎么拿了张身份证出来?”
小哑巴递过去的卡,是小哑巴的身份证,没有照片的那种,我一眼就识别了出来,这个时候,不应该递银行卡过去吗?
他依旧十分耐心地给我解释着:“钱在身份证里安全得多,只能自己或者自己同意输入指纹的人才能将钱取出来……”
后面他还说了点什么,可我没听清,周围似乎更加热闹了,吵吵嚷嚷的声音还不时夹杂着尖叫声和踏步声,我也没怎么注意。
正准备再问问时,干仙将卡和机器递了过来,让我们确认一下货款,我刚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在操作,却突然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一个趔趄向前,差点鼻梁被怼到机器上去了。
我装作无所谓地向小哑巴交代,让他继续后续工作。
然后老子反手就是……
e……
我没想到撞我的人居然是个孕妇,她面色苍白地轻捂着肚子倒着往后退,眼睛一直望着出口方向,都有泪水了,却也不肯眨眼,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默默放下了扬起的手。
小哑巴在旁边和干仙确认,没注意我这边,可孕妇的反应引起了我的好奇,我环视了一周,这才发现,大多数人都往我们这边靠拢了,出口的地方,站着一排捕尸所的警员背对着我们,不过也一直在往后退。
情况不对。
我一边观察着出口的情况,一边伸手拉了拉小哑巴,小哑巴刚将卡收了,一脸懵地看向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拉他,歪头问:“哥?”
这个傻子!
我认真地嘱咐着他:“待会儿有什么,记得跟紧我。”
得亏你有个这么有耐心的好哥哥!
出口离得太远了,我不太看得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情况很明显不对了,这里人这么多,万一待会儿真发生什么,我和小哑巴就很容易走散。
小哑巴点头,扭着头东看看西看看,伸手紧紧拽住了我的衣角,指尖都捏得发白了。
我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拍掉了他的手:“都这时候了还捏我衣角?!”
人群越发向这边靠拢了,干仙自然也发现了不对劲,不过他似乎心态不错,还有空笑嘻嘻地和旁边挤过来的人套近乎,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小哑巴被我打了,有些委屈,埋着头,不说话地一直揉手,他手已经好了很多了,但毕竟扎过那么多针,他这么揉,估计过不了明天手就会乌一片紫一片的。
我扯过他的手:“你有病啊!这么揉还不得把手给揉烂了啊!”
他哼了一声,企图将手收回去,继续揉。
哼个鬼啊!
老子又哪里做错了?!
你们一个两个的还真不把我当仙童了是吧?!
我使劲揉了一把他的头发:“你要是真想要拉住我,你拉腰带啊!你特么拉衣角能拉得住我吗?!制杖!”
要气死老子!
他一下抬起了头,眼眶红红的,用湿漉漉的眼睛盯着我,像是被我欺负了一样,呸!
以前也是这样,害得我老是被家里揍,都以为我欺负了他,老子真是人在家里坐,锅从天上来!
哭哭哭!
你是林黛玉吗?!
没等我教训这小子,干仙就走了过来,强行和我们站一起,表面上是给我们解释现在什么情况,但实际上估计是怕我们趁乱跑路:“是红方那边的卖家太忙了,没注意到有个高级货没关住,让那货给跑了出来。不过没事,捕尸所的人又派了几对人过来,只要保证在他们来之前不受伤就行!”
他语气轻松,看来并不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了。
“高级货?”不知道为什么,我不太满意这种叫法。
干仙笑着点头,说:“对啊,还是个肉的!这下可有人要赔大发咯!”
我白了他一眼,没再和他说话,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
食肉尸具有很强的攻击性,一般人反应不应该是觉得会有很多人受伤吗?哎,还真是商人重利轻别离啊。
人们七嘴八舌地在讨论,要不是确实有人被吓着了,我会以为这儿是看戏台,这里的人都在看着门口的人在表演节目。
小哑巴也垫着脚观望了一会儿,后面实在太累了,索性就不看了。
我们也随波逐流地往后退着,后面实在无路可退了,就只能和周围的人前胸贴后背地站着,干仙就在我旁边,骨头硌得我难受,暗地里推了几次也没能推动,人群太过拥挤了,我也放弃了挣扎,将小哑巴看好就够了。
过了好一会儿,捕尸所的人也在慢慢往里退,我这才能看见,捕尸所面对的不是一个僵尸,而是一群,一大群。
这不是白天吗?
怎么还会这么大一群躁动在人群里?
这么大一群僵尸,像一片黑云一般,呜哇哇地压了过来,从数量上,捕尸所的人就不像是处于有利地位。
干仙也没再那么轻松惬意,如同和我唠嗑似的在我身边嘀咕:“哟,这么大阵仗啊,这么多年我还第一次见呢……”
我听了他的话,心里也有点不安,我从三区出来后,就感觉所有的事都不在我能掌控的范围内,最可怕的是,也不在大家的掌控范围内。
干仙还在叨叨:“哎,你们的货放哪儿呢?我看这阵仗一时半会儿可能也完不了,干脆我打个电话给我老板,让我老板派人先去取货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