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的,我们回去。”
突然,两人脚下冒出无数枪尖,两人同时跃起,在空中腾挪变换身形,最后稳稳落地,原来立脚之处早已大变了模样,那些枪尖已经刺到了甬道之顶,组成了一道铁栏杆。二人皱眉,这铁栏杆当然没什么,可是就这么一会功夫,他们的来路已经被拦住了,一块巨石将甬道堵得严严实实。凌雪一眼就看出这块巨石至少几千斤,跟城堡里的石墙不是一个等级的,她貌似砸不烂……
“现在我们只能继续往前走了,不用怕,有我呢。”尹卓温柔地摸了摸凌雪的头。凌雪有些不自然地躲过,尹卓的手顿在半空,看似自然地收回,“走吧。”
浓郁的血腥味充斥鼻腔,尹卓忍不住皱了皱眉,而这样的味道对凌雪来说却是莫大的刺激,眼中红芒一闪而过。点燃墙上的火把,尹卓这才看清楚这空间里的情况。
“你……是不是刚刚就看清了,所以在甬道里你就想拉我走?”
“……”凌雪没答话,算是默认。
“黑暗中也能视吗?”似是自言自语。
十八道酷刑,十八层地狱,这不是关她的那座暗牢,但是格局、刑具都是一样的,这一切对凌雪来说太熟悉了,因为每一道刑具她都亲自受过,直到现在她都记得那份施加于身的痛楚。刑具上的血迹有深有浅,干涸的,新鲜的,依着顺序,越往后,刑具上的血迹越少,普通人极限不过五道而已。忍受这些非人折磨的,她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但她一定是鲜少几个撑过十八道的人。
这些暗牢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为什么修建了不止一座?
“这些,应该死了不久,血还未完全凝固。”尹卓看着刑具上被捆缚的人,这些人浑身血污,全身没有一处地方是完好的,看不清原来的面目,死前一定受过非人的折磨。
凌雪看着他们的样子,暗想自己当初的样子应该比这些人凄惨百倍,她一直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就算珍贵灵药续着命,也不可能活下来。指尖轻轻触碰利刃,瞬间出现一道伤痕,又立刻愈合,凌雪突然无意识地皱了皱眉,这些“尸体”给她的感觉好像有点熟悉,一下子又想不起来。
凌雪面前,被铁链拴着的“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血红的、妖异的眼瞳,在这一刻她终于想起来这种熟悉的感觉是什么了,**的死亡,灵魂的不灭,这是人转化成吸血鬼的一个环节,但是跟她以前见过的好像有些不一样,不过那份异样她现在来不及细细考虑。这座暗牢到处充斥着血液的甜腥味,新生的吸血鬼被刺激地狂躁起来,剧烈挣扎起来,精铁打造的锁链此刻却显得异常脆弱,那只吸血鬼瞬间挣脱。
尹卓离凌雪稍远一些,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那只吸血鬼一双恶魔般的红瞳,露出嘴中獠牙以非人的速度向凌雪扑过去,他根本来不及赶过去,顿时吓出一声冷汗。
凌雪似乎愣了一下,初雪滑到掌心,抬手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收手,速度快得好像根本没有动过。那只新生的吸血鬼不可置信地捂着脖子,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重重地栽在地上,伤口没有流血,因为以及被冻住了,而冰霜从伤口处一直延伸,最后盖住全身,碎成湮粉。
“你……”尹卓吃惊地看着这一幕,想问点什么但不知道如何表达,良久才平复下来,扫视了一下这个暗牢,这里至少还有二十具“尸体”,“这些尸体,不会全变成吸血鬼吧?”
这次换凌雪讶异了,“你知道这是什么?”
“……听说过,但没想到真的存在。”
“有人来了!”凌雪一闪身来到尹卓身边,速度快得惊人,“快走!”
他们不可能从原先那道甬道走,还有一条……怎么看都是陷阱。
“那条道一看就是陷阱。”
“怎么,尹小王爷怕死在里面?”
“怎么可能。”
“那还废什么话,被发现了荣王府一定会被灭门的。”
“那也是你害的。”
“这个时候还有空说风凉话。”
“有人!抓起来!”
尹卓回身一甩扇子,飞出十几根银针,追来的人全灭,但是有更多的脚步声靠近了,还有……血猎的气息。凌雪打落墙壁上的火把,在腰间摸出一包磷粉全部撒了出去,瞬间暗牢之中燃起了熊熊大火。二人向那条未知的通道跑去。
从两人进入通道的那一刻起,机关就全部被触发了。本来尹卓还担心了一下凌雪,不过她的速度比自己更快。剑雨一波比一波密集,脚下的地砖随时可能冒出长矛,头顶又有随时落下的闸刀。
凌雪刚跃起,突然一阵眩晕,硬生生从半空跌落,两支弩箭分别穿透她的肩胛骨和手臂。但是更致命的却是她的脚踝也被刺穿了,而伤到脚踝的不是弩箭而是无枝木。无枝木虽然可以掩盖吸血鬼的气息,同样也可以伤到他们,无枝木造成的创伤是无法短时间复原的,更何况她脚踝上的无枝木全是倒刺,绞在一起,根本拔不出来,留在身体里可不是办法。凌雪跪倒在地上,头顶闸刀即将落下,虽然砍下来也不会死,不过估计挺疼的,之前流出来的血汇成血线,灵蛇般游走,回到凌雪身体里。
电光石火间尹卓扑过来抱着凌雪滚了两圈躲过闸刀,一跃而起打横抱起凌雪继续躲过四面八方飞来的机关暗器。“你刚刚发什么呆?”
“脑袋有点晕而已。”
“你是不是被弩箭伤到了。”
“我知道,要不你放我下来算来了,抱着我你可能就真的跑不到了呦!”凌雪此时的语气有点像在逗小七。
“给我闭嘴!已经到出口了。”
“闪开!”凌雪瞳孔一缩,推开尹卓,自己在空中一旋身稳稳地单脚立在地上。
尹卓稳住自己的身体,看清了前面的东西,折扇展开,手腕一抖,利刃弹出。
冲他而来的吸血鬼被他狠狠划了几道,吃痛惨叫,后退了一步。凌雪那里有三只,他们本能地觉得这个女人更危险。尹卓还未喘口气,就发现那只吸血鬼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再度以鬼魅速度欺身而来,忍不住一皱眉,果然和记载的一样,他们是不死之身,刀剑伤不了他们,那刚才凌雪……一只利爪朝他面门抓去,在即将碰到他的时候,却突然停住了,一根纯银的细针刺穿了他的眉心,伤口处跟被腐蚀了一般,另外三只也是同样的死法。这里有血猎,用银器是为了迷惑他们,是一个普通猎人不小心闯了进来。初雪足够遮住她身上血族的味道了,但是尹卓的气味会被后面追来的吸血鬼记住,找到荣王府只是时间问题,所以从进入通道开始,手上的珠链就被她扯了下来,木珠被捏成了粉末洒在口中,干扰一下那些残血的嗅觉,不过无枝的主要作用不是这个,所以……
“还不快走,得挡住你身上的味道。西边有水声,跳水里!”
“我不会水。”
“我会,闭住气,我拉着你,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