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去时已是傍晚,三个逛街的人早已累得瘫坐在前厅,有一搭没一搭的嬉笑着。木全好像被泫歌彦辰折腾的够呛,虽然体力充沛但照顾人实在伤神,让从没有照顾过人的木全提不起精神,见离墨和璃茉回来便借口天色已晚急匆匆走了。
当晚,因为心情放松又运动过的原因庄园里的人们都已早早休息,万物息声,可自泫歌治好病以来就未好好休息过的离墨今夜又是无眠。
当然,陪着他无眠的还有苦命的古古,此时它正眯着眼睛在一团沙中俯瞰星空下的木族领地,夜风微凉,离墨却不让它进壳,还让它睁大眼睛仔细看,有什么好看的!
“你看看云族的记忆……对这里有没有很熟悉?”飘飞的沙中传来离墨询问的声音,“那些树屋的排列走向,整个城池,还有……”离墨渐渐无声,夜晚借着朦胧月色只能看到地上高低起伏的轮廓而离墨却觉得眼前从未如此清晰,离墨的速度不自觉加快。他在一处山崖站定将昏昏欲睡的古古从壳里甩出来,有些焦急有些兴奋,“你是在天云台凝成实体的,醒了就在木族了?”
“嗯!”古古被他弄得头晕晕的,迷糊的答道。
“抬起头来看看,整个城的轮廓,像不像天云台,茉香庄园那儿……”离墨远望,好似想通了什么。
古古听他这么说才抬头借着月光眺望,确实挺像,若把地上那些凸起处穿成一条线,地势再抬高漫过山崖的话虽有些偏差,可也能看出天云台的轮廓,显然,处于中心的茉香庄园便是……万年前泫歌殒身之处。看来云族陨落便从九天落在了这儿。
离墨心中瞬时明朗,泫歌为何会被那株莲治好,只是因为那本就是她的血,她丢了的心头血!突然间心中好似落了块巨石,压的他喘不过气来。虽然万年前他没有见到泫歌最后一面,可他能想象出那时的泫歌会多痛,彦辰最后的眼神无数次在脑中徘徊,他不知道那时的他们会多恨他。他越想越发觉即使万年过去自己也无法忽略那场足以覆灭整个大陆的战争,即便之后仍是默默守着他们长大也应该弄清楚。
他转身向远处掠去。那是一片湖,曾经最干净的地方。
“净世大阵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云族被灭,而沙族却只是重创?”离墨朝着湖面静立,听不出此时情绪。
稚嫩的童音无比严肃的说:“你果然还是问了!其实……净世大阵还没有结束。”
“什么意思?”
“净世大阵,以全云族之魂苑加净世之人心头血凝缎,四散天下,洗涤一切恶念。这是云族古籍记载,可这也只是开始。大陆是各族的,完整的大阵还需要所有族类天性的凝聚,木族向善,金族坚毅,灵族重情,幻族逍遥无争。要完成大阵,必须收集这些天性的载体——残花泪、惊世槌、凝情绸、浸梦珠。”
“天性的载体?”
“对,你们运气好,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木族的已经到手了。”
“木族的?残花泪……”离墨略一思索转而又问,“这么说这些载体都得靠我们找?”
“不是我们,是泫歌!你以为她是白复活的,净世之人是白叫的?载体也只有她能找到,或者说载体只会出现在她身边。我明白你的苦衷,你可以不与她说,只要带着她到各族逛一圈儿说不定那些载体就出现了。”古古说的随意,可也算是个好办法。
“既要找四族载体便能净世,那云族的灭族算什么?”离墨深吸一口气压住起伏的情绪,云族灭族是他欠彦辰泫歌的永远还不完的债。
“如今大陆四族和谐不就是云族牺牲的作用吗?你或许不知道,云沙大战前,除了幻族,其他三族也多少有了恶念,云族化雨将这些恶念暂时压住才有了这万年和平。但只有集齐了四族载体才能发挥净世大阵真正的作用,那将是一个全新的大陆。”古古说得无比虔诚。
离墨沉默,本来只为解惑却为自己找了个难题。如今大陆安稳握于他手他不能不管,可若开始了,自己还能守住泫歌和彦辰的安稳吗?他突然害怕起来。
离墨转身将古古塞进袖口才开口道:“回去后什么也不要说。”
“我没那么多事!”古古的声音隔着衣服传出,闷闷的。
一股黄沙掠过,草尖微动,水波如从前荡着月光……
此后几天十分平静,木全来的勤快,几乎黏上了彦辰和泫歌,拖着他们逛遍了木族,城池里的人们都由听说转而熟悉了这两个外族小娃娃,一路走着怀里总会多几个果子。只是泫歌会时不时的抚摸着挂在胸前的莲子水晶,她问过离墨哥哥为什么她的病好的那么怪异,可他也不知原因,那位医圣已走了,木族中再也无人明白其中缘由。
“唉,听说了吗?害茉香庄园的人抓到了,也是个守木人呢!”
“怎么可能!”听者有些惊讶,“能出任守木者的人都要对我幼小族人怀有爱护之心,怎么会那么恶毒!”
“事实摆在这儿,你不信有什么用!”街上的两人说着走远,一旁悠哉的彦辰和泫歌对视一眼转头向庄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