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是不足以拿来疑惑的问题,安父安母和闻寒昱都毫不犹豫的开口说要保母亲,甚至连闻渊都在后面沉思嘟囔道还是保母亲比较靠谱。&/p>
但这时候,护士就好像是铁了心一般的看着不说话的闻亦然,“这位先生,孩子是两个人共同的无论是谁生产,您现在可以为您提供的无数精子做出选择了。”&/p>
专业的,连说话都带着一股令人忍俊不禁的味道。&/p>
闻亦然此刻却没心情去管这护士的话,只是坐回到长椅上埋下头,他突然想起那时候陈佳慧说过的一句令他没怎么在意但现在想来就好像预言一般的话。&/p>
“闻亦然,你跟安宁在一起,迟早有一天一个要害死另一个。”&/p>
他惨淡一笑,在心里默默的决定,安宁,我绝对不会害死你,所以……我们就到此为止吧。你太重要,我真的真的……不想害死你。&/p>
“保母亲。”&/p>
他面无表情的说完,就不再理会众人起身走出了医院。坐在医院急诊楼的外阶发呆,安宁知道一时半会也手术不会结束,留在那里不过是徒增紧张感,于是跟着坐在了闻亦然的身边。&/p>
安父递一根烟给闻亦然,顺便给他点燃了烟。看着闻亦然熟练的抽烟动作他笑着闲扯起了不着边际的话“你经常抽烟?”&/p>
“不是的,偶尔而已……”闻亦然有气无力的应一句,转头看安格的眼神已经带上了愧疚“伯父,我想……我不能再呆在安宁身边了。”&/p>
“因为安宁没有了孩子?”安父皱眉,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还真是为了孩子啊……&/p>
闻亦然苦笑着摇头,心想不管怎么说大家还是更在意孩子的问题的吧“明天我会从家里搬出去,我想闻渊应该会给我找到一个可以栖身的地方。”&/p>
说完他站起来给安父鞠了个躬“住了这么久,打扰了。”给您的女人带来了这样不幸的灾难,让她深陷危险的这件事,我真的感到很抱歉。默默地在心里补上一句怎么都说不出的话后,他起身朝医院大门走去。&/p>
现在是凌晨两点,医院里更是静谧的很,安父叹一口气,用不大不小刚好被闻亦然听到的声音说“你这样……真是辜负了安宁对你的情意。”&/p>
辜负,呵呵,这词用的好!闻亦然只是顿了一下脚步,就继续往前走,心想不过是辜负了她的“情意”,这比害死她那个“人”要好得多。&/p>
这种想法,就好像是镇定剂一般,只要这么想了,他的心里就会莫名的平静。&/p>
闻亦然走到医院门外,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后报了地址,然后顺手打开车窗吹起了风。这样或多或少就能让他心情更好一点。&/p>
这风的温度,不冷不热,有点像安宁。&/p>
到了安家门口,他匆匆的上楼回到自己房间收拾了东西,把行李丢到自己买了不过半年的车上打算到学校附近的酒店暂住一段时间。&/p>
总之,在找到住的地方之前,就只能这样了……他疲惫的倒在总统套房里kg-size的大床上,甚至连抬抬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p>
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了安宁微笑的脸……他苦笑一下,觉得自己突然变得矫情了,一个大男人竟然跟一个女人分别了没几个小时就开始想念了,这算是什么事?&/p>
想着想着,就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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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渊从医院外面回来,看看几个人都对自己询问的眼神,他摇了摇头,对闻渊说道“不愧是你的好儿子,逃避的姿态跟那时候你抛弃他和他母亲的姿态一模一样。”&/p>
“你这样说话很不负责任好不好,要不是那时候你拖着我非要去那间酒吧,我怎么会在订婚以后认识亦然的母亲?要不是去了那间酒吧……你跟你老婆,估计想在一起还要等个十年半载的吧!”负气的指控完,闻渊哼了一声看向别处。&/p>
安格一时间沉默了,突然觉得他们这一辈的纠葛真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状态。于是唉声叹气的坐了下来,沉默尴尬的气氛在几人之间蔓延。&/p>
手术的时间很长,快到六点的时候,安宁才面色惨白的被转移到了独立的病房里。几个人围坐在安宁的身边,都是一脸的沉思状。&/p>
闻寒昱坐在那里脸色甚至可以用阴沉来形容,他持续握紧的双手已经传来一阵麻痹,这是血液不流通的症状,但他却整晚都不自知。&/p>
鲁迅有言: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p>
此刻他们已经沉默了近三个小时,现在是八点。闻寒昱忍受不住心中的愤怒,他原以为闻亦然可以给安宁幸福,但现在看来某个男人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敢承担的胆小鬼!&/p>
他突然站起身,对一群长辈用极力压抑的声音说“我找闻亦然那个混蛋谈谈!他怎么能在安宁为他受了这么多苦之后就撒手不管呢?”&/p>
安父安母同时叹气,坐在闻寒昱身边的闻渊拍拍闻寒昱的肩膀,示意闻寒昱坐下,他开口对坐在对面的两人说“我们出去谈,别吵醒那孩子。”&/p>
于是四人鱼贯而出,坐在了病房外墙边的一排椅子上。&/p>
“我可以娶安宁,我不要公司,但是……我想保护她!我爱她。”闻寒昱才刚坐下,就激动地站起来发表了自己的言论,安母看着那个曾几何时高傲的少爷此刻的样子,笑了。&/p>
“傻孩子……”安母摇头“你并不爱安宁,你们,不过是习惯了彼此。便错以为那是爱罢了,其实,那不过只是习惯的力量在你心里作祟。”&/p>
“不是的!”闻寒昱辩解道“我看到她和别人一起,我会心痛,会难过,会生气,这种吃醋的表现,不就说明了我爱她吗?难道您有更好的方法?”&/p>
近乎挑衅的不尊重语气,让闻渊皱眉,正要开口教育自己的儿子几句,安父就笑着摆摆手,然后对闻亦然说“最好的方法是,吻。”&/p>
“吻?”闻寒昱皱眉“那种平常的东西,能证明什么?”&/p>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我的孩子!”安父笑了“你刚才,用了平常这个词对吧,但是曾经闻亦然否定自己喜欢安宁的时候,我让他形容了自己对于和安宁接吻的感觉,他回答给我的答案非常有意思……”&/p>
时间,暂时倒回到安宁刚知道自己怀孕的那天下午。&/p>
闻亦然尾随着安父上楼,安父的手已经握上了安宁房门的门把,长者笑着对正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年轻人,还是不放心这份感情真伪的安父开口说道“能形容一下你跟安宁接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p>
闻亦然虽然惊愕,但还是如实回答“很爽,很……舒服。”&/p>
安格一边在心里出冷汗,一边又问闻亦然“那么,是上床的时候觉得舒服,还是第一次接吻的时候感觉更强烈?”&/p>
这个问题,让闻亦然陷入了沉思,然后很久之后,他皱着眉回答“要是我觉得接吻那次更舒服,您会不会觉得我是性功能障碍啊?”安格笑着拍拍闻亦然的肩膀,放下心来去敲门,明白这个人是真的喜欢着安宁的……&/p>
场景再次转回到医院走廊里。&/p>
安父长叹一口气总结道“和自己爱的人接吻的时候,即使是第几万次接吻,心里依旧会怦然心动,会觉得对方是上天的恩赐,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愉悦之情,那样的反应,可不是你口中所说的不过是件“平常”的事。”&/p>
安父这么一讲,闻寒昱听后颓废的坐回了座椅上“可是,我真的不想让她受伤害,她那么没有自我保护能力,看到危险就第一个冲上去,现在闻亦然又不要她了,我真的很担心,她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傻事来。”&/p>
“你们的感情,其实更像是兄妹。我们几个长辈早就看的很透彻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闻渊在一边做总结陈词。&/p>
“安宁的身体,恢复力很强,我想大概只要一个礼拜就可以放心出院了。我先帮你们去请假吧,修学分的苦,我可是深有体会。”经常被扣学分的安父笑呵呵的起身去打电话。&/p>
其他三人又回到了房间里,这才发现,不过是离开了一小会儿的时间,安宁就醒了过来,她呆呆的躺着,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p>
安宁的样子吓坏了安母,安母激动地冲上去抚摸着安宁的脸颊问“乖女儿,你哪里不舒服?快告诉妈妈,想吃什么想喝什么,也告诉妈妈,你这是怎么了?”&/p>
安宁的视线缓缓地落在了安母的脸上,久久不愿讲话,视线慢慢的扫过面前的这几个人然后又重新看向安母,面无表情的开口问“妈,我还不是……同时失去了孩子,和闻亦然?”&/p>
你只要在我身边笑着,我就感到很幸福,即使偶尔也有不安,但心里还是觉得安心。&/p>
你只要在我身边走着,我就感到很开心,即使可能相距天涯,但心意依旧近在咫尺。&/p>
安宁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两句话,她看看已经红了眼眶的安母,别过了头去,让眼里的泪水被隐藏了起来,她要坚强,才对得起闻亦然的残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