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生病好了,老张也就带他去见人了。
如今的梅园不像之前一样都是男孩子,胡班主招的小丫头偏多,梅生路过的时候听着他们“咿咿呀呀”的唱着,心下好奇。
“老头,这些姑娘唱的是什么戏?以后我成了角儿跟她们唱的一样吗?”
梅生醒来便认出了老张,但图个顺嘴,便一直叫的是老头。
老张回回头看了看他:“这哪是什么戏啊,就是练的唱腔儿,咱们京巷的角儿唱的那才叫戏呢。”
梅生不再言语,老实的跟在老张身后,两眼发亮的看着这些架势摆的颇足的丫头,嘴里也跟着“咿咿呀呀”的学了起来。
他们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了孟婆婆的大院儿。
孟婆婆坐在堂前的椅子上,眯着眼睛,嘴边儿叼了个烟袋锅,整个屋子里烟雾弥漫。
刚进屋的梅生被这烟呛得咳嗽好几声。
孟婆婆听到了动静把烟袋锅从嘴边拿下来,站起身子围着梅生转了几圈,而后“哼哼”两声,又回到了椅子上,用着尖细的嗓子懒散的说着:“让你去找人儿……”
孟婆婆吸了一口烟:“你就找了这么个东西儿。”
她吐出了烟雾,这让梅生又咳嗽了好几声。
“听这嗓子也不是副好嗓子儿,带过来干什么?”
老张看了看梅生,脑门儿上的冷汗都冒了下来。他连忙的蹲下来去给椅子上的人捶打着小腿儿,嘴上还不住的讨饶:“呦,瞧您这话说的,这王长生以前不也是个不好的吗,如今不也成了角儿吗?我看这孩子也是个倔的,说不准儿就真成了角儿呢?”
孟婆婆手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厉声说道:“混账!就这骨头缝里都挑不出二两肉的哪能跟那王长生比!”
老张一个劲儿的点头说是,腿上的活儿也卖力了三分。
许是被锤的舒坦了,孟婆婆将手里的烟袋锅掐了,这才正眼看这个呆愣的小子。
梅生生得不算俊秀,但长相却是柔婉,那皮肤还白白嫩嫩的,一掐好像还能出水儿似得,搁在女人堆儿里倒也算的上是个美人儿。孟婆婆伸手掐了掐他的脸蛋。
“这小子倒是生了个好皮相,上上戏装说不准是个好模子……你带他去胡班主那边儿见见,他能不能留,还是要看胡老板的意思。”
老张擦擦汗,心想这孟婆婆这一关算是过了,给她鞠了个躬,便带着梅生去找了胡班主。
出了门儿,这梅生才缓过神儿。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知道他刚刚见了一个厉害的婆子,而现在,要去见一个现在当红的角儿,也是戏班子班主的胡班主。
老张安慰他不要紧张,说着胡班主是个很好的人儿。梅生连连点头说是,心下还是紧张的手足无措。
到了地儿,老张带着梅生见了胡班主。
胡班主是个俊秀的小生,举手投足都带着戏。老张恭敬地鞠了躬:“胡班主,我给您带了个雏,要不……您瞧瞧?”
胡班主边甩着手里的舞袖边喊嗓,根本就没将老张的话听进去。
老张有些尴尬,但还是又问了一遍:“胡班主,这小子也是把好嗓子,要不您听听?”
说完他都有点虚,这小子哪是什么好嗓子,但是有总比没有的强,说不准这胡班主还能瞧得上呢?
老张的声音不低,甚至可以说是很洪亮,但是胡班主依旧喊着嗓,正眼都没瞧他一下。
老张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得在一旁站着。
正是正午,阳光虽不毒,但是也让人冒汗。
而这胡班主,一练,便练了一个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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