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过了酉时,天色已经大暗,见狄帆还没来大殿,何师我等人便往舍身崖而去,所有人随后。然而钟玉雪早已先他们一步,认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她的感情,心情极好,正见狄帆迎着寒风,独自坐着,便慢步过去。
听着脚步声,狄帆已知是她来了,头也不回,只恶狠狠地说了一个字“滚”。这声音宏亮,大到所有人都听得见。钟玉雪觉得之前自己太过分了,以为狄帆已不再爱她,便伤心得走了,绝望的走了。岂知狄帆并不是不想回头,而是不敢回头,他心里的伤痛绝不比钟玉雪少,还有许多矛盾。
众人见之,都不敢言语。只有方玉静看不下去了,不顾自己的身体,一定要向狄帆讨个说法。
方玉静(怒):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只为小师妹才来的峨眉山吗,现在怎么了,说翻脸就翻脸?
狄帆:关你什么事!我的事不需要谁来管!没人敢来,就你骨头硬,想打抱不平,是吗?也不想想自己行不行,够不够格?赶紧的,趁我还不想打女人,走!
方玉静:你可是他们的大哥,是众人的表率,难道就知道欺负小师妹,一点责任都没有!吃完饭就反悔了?
狄帆:是又如何?我就是小人,怎么了,你还敢杀了你师叔?
方玉静:你真是个小人,但绝不配做我峨眉派的师叔。要是没别的事的话,就请你赶快给我下山去!
狄帆:滚!(方玉静大怒,转身就走)回来,你怎么样了,何师我有没有给看好?
方玉静(露出了久违的笑脸,双捧着肚子):他是神医,这次也很细心,都看过了。我没事,肚子也没事。
狄帆(已知大意):这样,你去跟宋大侠辞行,就说是我的意思,明天跟何师我一起回星教吧?
方玉静(喜):师父已经同意了。(狄帆稍有安心)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
狄帆:你照顾好自己,也管好自己的肚子,也管好你的嘴,其他的事别问,更别管了,否则就算你去了星教,也见不到我那二弟。(方玉静还想问清楚)还不滚?想死在这里吗?
她没有办法,心里想戚成军更多一些,只好乖乖回去了,临走前还说了句“师叔,当心着凉”,出来时却一副委屈的样子。万里行自以为跟狄帆较熟,还是他的哥哥,就想为小辈们争一口气,却被狄帆的一句“余老姐来了,还不快滚”给吓住了,赶紧溜了,连峨眉山都不敢停留,临行前只说“狄老弟今天火气太大了,我先走一步”。
何师我是行家里,见之就清清楚楚了,只让小六子去瞧瞧。他自以为是自己老大最疼爱的小兄弟,就快步去了,还说“嫂子稍后”,可还是被狄帆臭骂了一顿,然而他依旧不死心,慢慢靠近。
小六子(见狄帆流着两行眼泪):老大,你怎么有这么多白头发了?
狄帆(苦笑):还不是你们这帮人,多少事情都不能自己做好,害得我操碎了心,这头发能不白吗?(小六子低头不语)见到大余子了,还不高兴?
小六子:她非得让我去嵩山。(狄帆看着他)我要陪老大,不去!
狄帆:谁要你陪呀?是不是哪根筋又搭错了?
小六子:不管!我就要一直跟着你,烦都烦死你,除非老大有了嫂子。
狄帆:我早说过我是孤独的人,这辈子都是,多少想过的生活想都不敢想。
小六子:其实钟姐姐真的不错,人好且美。老大也放下所有的事情,来峨眉不就是为了她吗,难道就不能……?
狄帆(佯怒):不能,滚!(小六子只好离去)回来!(又轻轻的给了他一记耳光,却比较响)
穆山是真正的当家人,既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家都静静地停留在这样尴尬的局面里,又不能让此次最大的恩人狄帆一人在崖前受着寒风,只好硬着头皮前去。
狄帆(已见到他就来气,转身)滚!谁也别过来,我看见谁都烦!
穆山(施礼,笑):贫道是穆山。
狄帆:就是那个喜欢立规矩的峨眉掌门,是吧?
穆山:门规是祖师爷立的,贫道……
狄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谁立的规矩不能改!就是你们山上的破规矩,之前害了老哥哥,又害了妈,现在还来害我和雪儿!要真是把我害死,那也没什么!可她是你的徒孙啊,还是玉字辈最小的师妹,为何逼着她当男儿郎,难道峨眉山就没人了吗,峨眉派的男人都死绝了吗?你们峨眉派都是混蛋!
穆山:都是贫道沉迷于我派的气功,对派之事疏于打理,请狄少侠恕罪!
狄帆(大笑):峨眉气功是吧,强身健体是吧,延年益寿是吧?我祝你活到一百岁,两百岁,最好活到两百五十岁!
穆山(并未生气,也很无奈):听说狄少侠要准备对付义教,有这回事吗?(狄帆点头)不知有主意没?
在华坛一战后,施慧法师已给他来信。信大意:铲除义教必定是侄儿接下来的头等大事,不知你是否有了主意?如果没有,师伯倒有个可行的法子。只要时候到了,师伯会请方丈师兄找你寻仇,想来你能理解。师伯遁入空门已二十年了,实在不愿看到诸位高僧身陷其,万望侄儿勿怪。四师伯是酒肉之徒,绝不可葬在寺,望侄儿带贫僧回故里,到了天上也好侍奉先师。
狄帆(佯装思考):义教那么强,岂是说有办法就有办法的?
穆山:要是狄少侠还没想好,老夫倒有个想法,置之死地而后生,怎么样?
狄帆(这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那就对不住了。(又大声起来)穆老头,你才是大混蛋,真正的罪魁祸首,拿命来吧!
二人就这样打了起来,法几乎相同,或以峨眉气功相搏,或以金圣对攻,或二者兼而有之。二人大战百余回合,仍然不分胜负。最后,穆山买了个破绽,自己给自己一掌,摔倒在地。
狄帆(大惊):我的置之死地而后生是想办法把自己逼入绝境,而不是……
穆山(笑):这也是其一部分,只要时候到了,我峨眉派定会全力追杀狄少侠,还请你要有心理准备。将来贫道不在了,也请你能够多多照应一下贫道的徒子徒孙们。(狄帆此时才知穆山与只慧法师的想法是一样的,就做了郑重承诺)哎,只是苦了你,还有小雪。
狄帆:若不趁早动,将来还会更麻烦。我本来就在其,只是雪儿……
穆山:我峨眉弟子岂能一点担当都没有!
狄帆:难道非得这样不可吗?
穆山(笑):难道狄少侠怕了?那可不像是太元真人之后啊!
狄帆:这是我分内之事。
穆山(满意):不错,怪不得连大师兄都喜欢你!(相互约定之后,狄帆欲扶他一起出去)这戏要演就演全了吧?
狄帆无法,只好先走一步,见众人都在外面候着,什么话也没说,甚至都没看钟玉雪一眼,骑上的风,连夜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