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过了一月有余,永安帝在上次吐血过了两天之后方才醒来,醒来之后便将那一群谏言的大臣们呵斥了一顿,每人赏了二十大板,方才平息了怒气,可是他的身子却大不如前,临近寒冬,便觉得有丝丝的冷气直往身上涌着。
这一日,阳光明媚,永安帝身上穿着八福墨色披风,被张公公搀扶着来到了御花园。
“皇上,您注意脚下的台阶。”张公公扶着永安帝,踏上了石桥,对着身边的永安帝说道。
“行了,朕看的见,不用你提醒。”永安帝扶着他的手脚步慢慢的挪上了石桥,站在石桥上,看着天上的太阳,抬眼道:“你说这冬日都还未到,朕怎么就觉得这么冷了?”
“皇上,您大病初愈,自然是身子不如从前一般健硕,您日后多和老奴一起出来晒晒太阳便好了。”张公公恭敬道。
永安帝低垂着眼眸,看了他半晌道:“谁要和你这个老东西一起晒太阳。”
“是是是,皇上不和老奴这个老东西晒,皇上不如和您最爱的瑶妃一起如何?”张公公望着御花园的花亭里,四个嫔妃正围绕在一起说说笑笑,便和永安帝道。
永安帝也看见了,虽然有些责怪张公公,但是张公公看的出来永安帝的眉角高高上扬着,心中微微舒了一口气,扶着永安帝去了花亭。
花亭内,瑶妃正与几个嫔妃一起说笑着,周围站着几个宫女。
只见坐在西侧的一个妃嫔说道:“唉,你们听说了没啊?澈皇子这段日子在凤王府内练功呢?”说着端起桌子上的香茗抿了一口,看着剩下的三人,尤其是深深的看了一眼瑶妃。
“哦,是吗?不是听说澈皇子在王府中养伤,休养生息吗,怎么会在练功?”坐在西侧妃嫔右手边的一个问道。
随即左手的那个妃嫔也开口说道:“想来这澈皇子在王府中住了一右些时日了,皇上也没说让他什么时候回来,应该是在王府中养好了身子,凤王爷为了让澈皇子强身健体才练的吧!”
而坐在西侧嫔妃正对面的瑶妃在听到她三人的话时,一直都保持着微笑,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细心的人会发现,其实她的手一直紧紧的抓着杯子的沿壁。
那坐在西侧的嫔妃只是紧紧的盯着瑶妃,看着她不为所动,问道:“瑶妃娘娘,你觉得呢?”
瑶妃看了她一眼,微微的笑了一下,那笑容在阳光下格外的动人心魄,随即便听到如莺般的声音传来:“林妃妹妹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只是澈皇子若是在凤王府习武,想来是凤王爷为了让澈皇子能够保护好自己,更能保护好皇上吧!”
坐在西侧的林妃听她这么说来,只是嗤笑了一声,掩着袖子低低的道:“想来各位姐姐若是连澈皇子习武之事都不知道的话,那澈皇子被一个丫鬟摔倒在地的事情恐怕更不知道了吧。”
“妹妹这是从何处听来的,可不要胡言乱语。”瑶妃赶紧出言制止。
林妃见她如此惊慌的模样,笑道:“姐姐如此惊慌做什么,这事情也不是什么秘闻,只不过,凤王府里的小厮们偷偷四下里传出来的。我这才说来让姐姐们都听听。”她说完一副只有我知道你们都不知道的得意神色。
瑶妃和其余二人都只是互相看了看,并没有说话,林妃以为她们是不敢再谈论此事,便越发肆无忌惮,无所顾忌道:“听说摔倒澈皇子的丫鬟是一个比他年纪还小的丫鬟,可是当时啊澈皇子并没有责骂那个丫鬟,反而后来是凤王妃惩罚了那个丫鬟,打了那个丫鬟三十大板并关进了柴房三天,听说还是澈皇子偷偷给那个丫鬟送的吃食呢!”
“竟然还有这等事情?”其余两个嫔妃惊呼道,觉得不可思议,一个皇子怎么可能会给区区的一个小丫鬟送吃食,更别说还是将皇子摔倒在地的丫鬟,这可是让皇子的颜面扫地啊。
瑶妃听到此处,微微思索片刻道:“可见澈皇子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无论是谁都是平等的对待呢!”
林妃却对她的话不能苟同,只是嗤之以鼻,道:“许是那个丫鬟长得貌美,给皇子下了药也说不定。”她意有所指,望着瑶妃道。
瑶妃听到她的话,面上惨白一片,如雪的肌肤便的更加透明起来,眸子里的星光也暗淡了,的确,她现如今的确是以色伺人,若是不没有这张脸,恐怕皇上也不会这么宠爱她。
永安帝隐在亭子外的一棵树后,听到四人的谈话,眉头微皱,脸上有着些许怒容,从树后走了出来,看着林妃道:“这亭子里可真热闹,你们四人在说什么呢?”
“臣妾参见皇上!”四人诧异,不知道这永安帝出现,各个心中惶恐,猜测着永安帝是否有听到刚刚的谈话,尤其是林妃,她此刻也是一阵后怕,面上的血色与得意褪去,也是惨白着一张脸。
“回皇上的话,我们姐妹四人正在说着,这几日天儿这么好,皇上和各位皇子大臣们何不去猎场围猎,听说澈皇子最近在凤王府习武,想来也能在猎场锻炼一番。”瑶妃抬起头来对着永安帝道。
永安帝眯了眯眼睛,看着林妃和剩下的二人,沉着声音问道:“哦,是吗?”
“是的,王爷,臣妾等人正在说着此事了!”三人异口同声,丝毫不提刚刚的事情,非议皇子,那可是死罪。
“既然如此,你们都想去猎场看热闹,那行吧,到时候跟着朕一起前去,朕也好久没有骑马围猎了,哈哈哈!”他说着便笑着走进了亭子,搂着瑶妃的腰将她抱在自己的怀中,对着她笑道。
其余三人则是围坐在一旁,林妃看着皇上对瑶妃的宠爱,眼中妒火烧起,论身材这瑶妃并不如自己,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轮样貌,她只是比自己稍微出众了那么一点,林妃看见皇上搂着她,自己的身子便凑上前去,蹭着永安帝的胳膊,柔柔道:“皇上,你怎么只疼爱瑶妃姐姐,对臣妾都不闻不问的,她吐气如兰,红唇嘟起,像一朵妖冶的玫瑰,永安帝见此,抬起她的下巴,紧紧捏着道:“小妖精,今儿个晚上,朕便去你的宫里。”永安帝刚说完,怀中的瑶妃深深的吐出了一口气,而听到这话的林妃,却是极为高兴,得意的看着三人,娇羞道:“那臣妾今儿晚上在宫里等着皇上,皇上说话可要算数,一定要来哦!”
“嗯!”永安帝瞥着眸子看了她一眼,然后对着站在亭子外的张公公喊道:“张江你过来,朕有话对你说。”
“皇上,老奴在,您有什么需要吩咐的?”张江低垂着头,不敢抬眼去看永安帝。
“你着我的口谕,吩咐各个皇子公主还有各个大臣,让他们明日前去猎场,朕要来一场深秋围猎。”永安帝说着放开了怀中的瑶妃,然后若有所思道:“皇后这个月来照顾朕已经颇为劳累,明日围猎她就不用去了,让她在宫中好好休息。”
“是,皇上。”张江退了下去。
下晌的时候,各个大臣及皇子公主们便接到了围猎的邀请。凤王府,凤临澈坐在洗秋院的书房,看着凤玺君道:“皇兄,明日父皇说让我们去围猎,可是父皇的病不是刚刚才好吗,这个时候去围猎,会不会让病情复发啊?”
凤玺君却并没有如同他一样担忧永安帝的身子健康,只是对着凤临澈道:“父皇的身子,太医不是说过了吗,已经好了,既然父皇想要深秋围猎,想来这对他的身子也是很好的,你看你现在,习武之后整个人不是更加的精神许多?”
凤临澈听他这么一说,想了想,的确是,这段时日他在凤王府习武,不仅仅食量大增,就连个子也突突的长了一寸来高,他笑道:“皇兄,那明日去猎场,你带不带王妃一起去?”
凤玺君思索了片刻道:“你皇嫂是一介女流之辈,带去恐怕颇为不妥,且父皇也没有说要带家眷前去,所以,她还是留在府中料理事物好。”
“那也是,皇嫂看着的确有些弱不禁风的,那皇兄这次去将洛千带上吧!”凤临澈开口要求道。
“哦,这是为何?”凤玺君奇怪的问他。
凤临澈摸了摸后脑勺,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日子以来,他几乎每天练完武功之后,便跑到凤王爷的院子里来,借口问凤玺君练武的不懂之处,其实他都懂,只是想看看花洛千而已,而那个时候,花洛千准会为他泡上一杯自己爱喝的花茶,想了想,便道:“那是因为洛千泡的花茶好喝,本皇子若是明日去了猎场,她不去的话,本皇子岂不是就喝不到了?”他一说完,便觉得这个借口颇为蹩脚,可是,只要能让凤玺君带上花洛千,他才不在乎了。
凤玺君微微的笑了一笑道:“的确,洛千泡的一手好茶,放心吧,本王会带着她去的。”
“嗯,多谢皇兄,那澈儿便先回去准备准备,到时候好早点出发去围场。”
“嗯,你去吧。”凤玺君看着凤临澈起身离开了洗秋院,眯了眯眼睛。